“哗哗哗!”
浴室内的水流声响了四十多分钟,随后又安静了十多分钟,这才听吱呀一声,小斋带着一身水气走了出来。
许是水温略高,她脸颊和脖颈上抹了层淡红,就像白瓷瓶上,不小心蹭了一点胭脂。
“咝咝!”
小青一见她,就自觉的游到一边。顾玙正在看书,也抬头瞧了一眼,起身道:“洗好了?那我去洗。”
“那个喷头有点松,别使劲拧。”她提醒道。
“嗯。”
他应了声,拎着个袋子进到浴室。
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男人独自淋浴的时间能超过四十分钟,那不是个伪娘,就是个gay。顾玙显然很正常,洗澡、洗脸加刷牙,一共三十分钟搞定。
他自幼睡炕,从来不穿睡衣,背心裤衩的往哪儿一躺,但今天有姑娘在,比较没礼貌。所以就套了条贴身长裤,外加一件短袖T恤。
他穿着这身出来时,小斋扫了两眼,笑笑也没吭声。明天还要起早,都没心思再聊,各自上床。
“啪!”
灯光一暗,一片漆黑。整间屋子似无尽的缩小,又似无尽的放大,将俩人包裹其中。
“晚安!”
“晚安!”
“咝咝!”
人家梁祝同塌而眠,中间搁着一碗水。他俩倒好,同屋而宿,中间盘着一条蛇。
…………
次日,晨。
赵久一大早就来敲门,俩人无所谓,便一同前往。
从天门镇到西大门,约莫有五六里路。若轻装上阵,走着也就去了,不过这帮人都是驴友,各个背着帐篷睡袋,就只能叫车。
一辆大面包,顾玙和小斋坐在靠门的位置,余下是三女六男。他们都是蜀州人,事业有成,热爱冒险,嘻嘻哈哈的十分热闹。
“你们是来旅游的,还是徒步的?”一个妹子问道。
“一半一半吧,我们俩不专业,就是随便玩玩。”顾玙笑道。
“哦,我看你们没带帐篷,就猜是这么回事。天柱山徒步很有名的,尤其东关那条线路,每年都有好多人过来。”妹子道。
“东关现在不开放,东大门也没人管,所以他们都从那边进,不用买票。”另一个哥们道。
顾玙听了一愣,问:“那你们怎么……”
“哦,我们上次逃过票了,这次正经点。”那哥们道。
“呵呵……”
顾玙抽了抽嘴角,表示没毛病。
“卧槽!”
正说着,一个鼓捣手机的哥们忽然叫了声,似看到了什么新闻推送,道:“那杀人案刚定性,这不废话么?肯定是凶杀啊!警察都干锤子的?”
“得二十天了吧?听说半点线索都没有?”有人马上接道。
“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么大个人物死了,连点浪花都没起来,肯定有古怪!”
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顾玙有点好奇,问:“什么杀人案?”
“就是前段时间,搞拆迁,死了四个开发商。”
“三个!三个是开发商,一个是开铲车的。”
“听说拆了座道观,还死了个老道,啧啧……”
此时,赵久忽然插话,道:“哎,我有个同事,他朋友是警察,那天刚好出警。说那尸体都烂的不像样了,根本不是人干出来的。”
他比比划划的,神情夸张:“听说心都没了,胸口一个大洞,就像爪子掏的……”
“得了吧!你以为生化危机啊?”
“就是,我们可不产丧尸。”
赵久的说法引来一片鄙视,显然过于荒诞。顾玙和小斋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讶和怀疑。
他们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背后的东西。赵久不像个胡吹神侃的,如果内容属实,那事情就大条了。
…………
蜀州,下河村。
下河村属于LS县距凃灵县一百多公里,这里更加穷困,连人口都少得可怜。上百户人家陷在纵横交错的胡同中,好似封闭的田字格。而外面,只有一条相对宽敞的县道。
正是夜间,在县道边的小卖部里,刘长和刚送走了一桌牌友。
村里就这一家小卖部,他开了十几年,最近又买了两台麻将机,每晚都战到深夜。他插好了门,就拿起笤帚扫地,准备过会睡觉。
“咣咣咣!”
此时,外面忽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他问。
“我想买瓶水。”
嗯?
刘长和一顿,这声音似乎很陌生,还带着一些嘶哑。他拎着笤帚凑近,见门外立着一个黑影,透过毛玻璃,能隐约分辨出是个年轻人。
他防范意识还挺强,道:“你买什么水,我从小窗口给你。”
“……”
那人沉默了几秒钟,道:“我要五瓶矿泉水,五个面包,麻烦装个袋子。”
不知为何,刘长和本能的很不舒服,动作麻利的装好东西,往窗口一塞:“给,二十五。”
刷!
那袋子瞬间被抽走,转而伸过一只惨白的手掌,捏着两张纸币。
他无意中碰到手指,不由打了个激灵,竟是冰凉冰凉的。他愈发悚然,连忙找了钱,啪的关上窗口。
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消失,那人似乎走了。
刘长和自己呆在屋里,只觉心里发毛,便打了个电话:“喂?小波,你能不能……没事,就是闷得慌,找你唠唠。”
“艹,老子都躺下了,你特么自己过来!”那边撂下一句就挂了。
“……”
他顿时纠结,想了半天才一咬牙,拿着手电就出了屋子。
农村的夜晚总是漆黑一片,他借着微光往胡同里走。这胡同有二十来户,尽头是片树林,再过去是片野地。
小波家在最里头,他摸到了院前,手电无意中一晃,照着那树林外围,赫然站着两个人。
一人跟刚才的顾客身形相仿,猛地回头:“谁?”
“啊!”
刘长和吓得一抖,只见对方面色惨白,阴森诡异。另一人则包着黑布,看不到面目。
那人见了刘长和,顿时眉头一皱,若有若无的透出一股杀气。
“……”
时间就此停顿,他动都不敢动,似等着对方宣判。而那人沉默片刻,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消失在树林中。
“呼……呼……”
刘长和喘着粗气,啪啪啪的开始砸门。
“卧槽,你还真来了!今天抽什么风?”小波披着衣服出来,抱怨连连。
他哪有心思拌嘴,大汗淋漓,真如捡回了一条老命:“我,我特么好像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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