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是胡人汇聚之地,大街上黑的白的棕的,什么样的胡人都有,加在一起甚至比汉人都要多,也就在这些胡人之中,几个突厥人打扮的胡人正在一座酒肆边喝酒,边喝边与胡女调情,时不时高兴的哈哈大笑,惹得周围的人也是频频侧目。
不过这些放浪形骸的突厥人却没有看到,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街口边,一个中年汉人却是满脸愤怒的盯着他们,甚至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夫君,您已经灭掉了突厥,犯不上再生这些突厥人的气!”正在这时,只见中年人身边一个妇人打扮的少女轻声说道,他们正是赵德言和杨氏。
听到杨氏的劝说,赵德言眼中的怒火这才慢慢的收敛下去,不过最后他却依然深深的看了那些突厥人一眼,虽然他已经帮助大唐灭掉了突厥,但是他和突厥人仇深似海,甚至想把所有突厥人屠戮一空,可以说对突厥人的仇恨已经成为他的一个心魔,哪怕是灭掉突厥活捉颉利,也依然无法将这个心魔消除,每次见到突厥人时,都会将这个心魔引发。
过了好一会儿,赵德言这才终于平静下来,随后长出了口气道:“平娘你不必担心,我知道分寸,咱们回去吧!”
遇到这几个突厥人,赵德言再也没有逛街的兴致,杨氏身为他的枕边人,也是最理解赵德言心中大恨的人,这时自然也立刻点头,然后扶着赵德言就往回去。
其实赵德言这时也有些后悔,本来高高兴兴的陪着妻子外出游玩,但却被几个突厥人搅了兴致,说起来现在突厥被灭,很多突厥贵族向大唐投降,以后恐怕会有更多的突厥人出现在长安,恐怕自己每次出门都会遇到,看来自己得想办法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免得每次出门都要生一声气。
赵德言夫妇其实之前已经买了不少的东西了,所以坐上马车之后,杨氏将买的东西都带上马车,然后一样样的查看,而且还分了类,比如一些布匹是给赵德言做衣服用的,一些首饰除了自己戴,她还打算送给自己的姐妹,萧皇后和杨政道自然也有各自的礼物。
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的妻子,赵德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淡淡的笑容,虽然他前半生尝尽了人生的苦楚,但老天终归还没有完全瞎眼,竟然在他人到中年时遇到一个好妻子,虽然这个妻子很年轻,有时也有些天真,但对他的真心他却是能够感觉到。
马车很快回到赵德言的住处,不过他刚一下马车,立刻有人前来禀报道:“启禀老爷,燕国公前来拜访!”
“什么?”赵德言听到李休竟然亲自来自己家里拜访,当下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往客厅走去,当他进到厅中时,一眼就看到李休正坐在那里喝茶,这也让他急忙上前行礼道,“驸马您来之前怎么不派人提前通知一声,恐怕让您久候了吧?”
“无妨,我也来了不久,听说你带妻子逛街去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长安比之前更加繁华了?”李休这时也笑着站起来道。
“是啊,今天我和贱内去了西市转了转,结果买了不少的东西,只是遇到几个突厥人坏了兴致,这才提前回来,不过这也算好事,否则就要驸马再多等一会了!”赵德言当下请李休再次落座道,他对李休也没什么隐瞒的,所以有什么就说什么。
“西市吗?那你肯定见到那几个示众的倭人了吧?”李休听到赵德言的话却不由得眼睛一亮道,本来这几个倭人虽然打架闹事,但毕竟是使节团的人,所以为了倭国的颜面,倒也不至于搞到示众的地步,不过李休却吩咐老仇放手去整治这些倭人,示众只是其中之一,比如倭人使节想要赎人的话,恐怕得付出几倍的赎金,毕竟金吾卫也不是吃素的。
“见倒是见了,难道那些倭人得罪了驸马?”看到李休脸上兴灾乐祸的表情,赵德言也不由得有些惊讶的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休露出这样的表情。
“哈哈~,差不多,我讨厌倭人就像你讨厌突厥人那样,他们越是倒霉我越是高兴!”李休听到这里大笑一声道,他也只是听说老仇把倭人示众,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看,现在听赵德言一说,他倒是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对了,驸马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赵德言这时再次开口问道,李休来找他,而且还等了他这么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听到赵德言的话,李休这才想起今天来找他的原因,当下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德言兄,刚才听你说遇到几个突厥人,从而坏了心情,难道你还放不下对突厥人的仇恨吗?”
“这个……”赵德言听到这里却是苦笑一声,随后这才缓缓的道,“我们赵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除了我之外,尽数死于草原之上,可怜我那双儿女,也死在我的怀中,后来也是我用双手将冻土挖开,然后将他们埋葬在草原上,后来我曾经去找过,却发现他们的墓穴早就被野兽扒开,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赵德言说到最后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眼睛里也泛成血红之色,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当年的丧子破家之痛之中,过了好了一会儿,只见他这才继续道:“本来我以为灭掉突厥后,就算是为我家人报仇雪恨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种血海深仇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化解,除非是让我亲手一刀刀的剐了颉利,或者让我把所有突厥人屠戮一空,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看到表情狰狞的赵德言,李休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对突厥人的仇恨已经成为他的心魔,当然这是道家的说法,用佛家的说法就是执念,赵德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又遭逢家族大变,这让他的性格也变得极为偏激,可以说为了报仇,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只见李休沉思了片刻,最后忽然开口道:“你想要报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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