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阿赖耶,他们是不是找你啊?”
听到对方提到寻找天使之后,我立刻好奇地问某个正在自己的精神海中打盹的天使妹妹。
然后一阵均匀和缓的呼噜声响彻我的脑海。
每天晚上九点半准时秒睡的生物钟吗?阿赖耶你真是个乖孩子啊泪目……
不过稍微想想也能知道,不远处那几人所提到的“天使”不可能是正在我的精神世界中睡觉睡到鼻涕冒泡口水横流的天使妹妹,阿赖耶的到来是完全隐蔽的,她始终藏在我的精神世界中没有出来过,目前已知的,即使是希灵帝国的技术都无法从一个皇帝级希灵使徒的精神海中发现一个蛰伏的天使,更别提是这个世界人类创造出来的探测术式,而且即使阿赖耶现在就出现在主物质位面,只要她不愿意,也不可能有人感知到这丫头的存在:真正的天使是最纯粹的光和能量,是毫无人造痕迹的世界本源生物,她虽然是传说种族,但绝对不是所谓的魔法造物,你从阿赖耶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魔力波动,就好像最强大的法师也休想从清晨的朝阳中精确地感知到某一束光芒一样,我把这种情况称为:纯天然,无污染。
总觉得刚才有很微妙的东西从自己的脑海中溜过去了呢。
那名金发的神父提到的“天使”,只可能是这个世界宗教传说中的东西了。
或许是星域神界对万千世界的投影资讯,或许是亿万信徒信仰力量的具现化,也可能是世界本身的力量在宗教概念干涉下产生的可以被世人承认的“神性”形态,这个世界有“天使”这样的概念,也有对应其存在的东西,每一位天使就代表着一种世人理解的力量、法则或者秩序,一般情况下仅仅作为信仰的偶像而存在,不可变更,也不可随意出现在世间,因为天上的位置和地上的位置都是满编的,没有多余的空位可以安插,天使不能蜕变成凡人,凡人也不能窥探天上的位置,两者之间自然也不可能串门一样到处溜达,但是凡事皆有例外,一些强大的被称为禁忌的术式甚至拥有能让“神”身边天使陨落到地上的力量,这样的术式可能是需要牺牲数万信徒才能完成的大禁咒——假如你能找到那么多心甘情愿牺牲的狂信徒的话,也可能是需要借助世界本身的力量,比如星辰运行才能生效的古老秘法——假如天上的行星正好在你希望它出现的位置的话,也有可能是需要极端的巧合和惊人的好运气才能产生的召唤,比如打个热线电话——假如贝露丹迪正好有空的话。
恩,闲扯到此为止。
那么按照那金发神父所说的,有一位天使陨落了,而且陨落之后藏身的地点是学园都市里面?
这可就是林雪所讲,已经开始暴走的剧情了……
“喂,阿格纳斯,到底还要多久?”
已经等了很长时间都没见仪式结束的史提尔叼着烟卷,非常不满地对旁边的金发神父说道,看样子跟身旁这个同事斗嘴也是这位火法帝日常的爱好之一。
金发的神父此刻却没有兴致搭理对方,他的手上托着一个仿佛罗盘一样的东西,但那上面却并非东方看风水的罗盘所绘制的图案,而是密密麻麻的点点星光,那是利用灌注了魔力的钻石碎屑制造成的人造天空,在看不见的魔力推动下,这些点点“星光”缓慢地移动着,逐渐呈现出了这片仪式场所能看到的星座图景,就好像将整片天空缩小之后复制到了星盘上一样,而在金发神父的四周,无形的魔力场构筑成了复杂的阵式,在我的感知中,这些动荡的能量所呈现出的,竟然是学园都市的立体结构图。
不过这图景却有很多不协调的地方,一些地方的比例被严重地扭曲了,很多占地面积巨大的学区在这副“地图”上仅有一小块被标注出来的空地,而一个无关紧要的花坛却能占据数条街区的面积,假如不是咱联想能力丰富,如何能将这样古怪的东西和学园都市联系起来?
“那并非学园都市真实的场景,”作为能量生物,阿赖耶对四周魔力结构的感知必然比我更为精准,“那是以星星的视角观察大地,然后用占星术的方法剔除掉里面无用的信息形成的东西,所有和占卜无关的地方都会被逐渐弱化,甚至忽略,而被占卜的目标则会在‘地图’上被明确标注出来,这种方法虽然看起来笨拙,但由于借用了星辰的力量,却可以达到占卜某些超强存在而不被对方发觉的效果,并且也很少有谁能躲过群星的注视,假如他们是要寻找那位‘天使’的话,用这种术式再合适不过。”
确实如阿赖耶所说,在我的感知中,随着那名金发神父身上魔力的波动,由不可见的魔力形成的学园都市投影也不断变动着,一条条街区逐渐消失,而某些学区则变成了魔力汇聚的焦点,那些地方想必就是“天使”活动过的区域。
不过一切似乎并没这么顺利。
毫无预兆地,我感到四周游离的各种能量一瞬间都失去了联系,那种感觉就仿佛从蓄满水的池子中一下子被扔到了真空环境一样,尽管只是一瞬间,甚至可能仅有几毫秒的时间,却让我吓了一大跳。
“能量真空?”
潘多拉身子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然后语气严肃起来,“哥哥,我记录到了一次为时十七毫秒的能量真空,刚才这里所有的特异性能量全部消失了——包括我体内的幽能。”
而伴随着这次莫名其妙爆发的能量真空,被称为阿格纳斯的金发神父所进行的占星术自然也被中断掉:魔法术式本来就是相当紧密严谨的东西,而且它们大多数都没设计ups……
“切,又是这种情况吗,”史提尔吐出一口烟圈,看样子这种突然掉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看来即使在学园都市内进行仪式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那种魔力中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上次好多了,”金发的神父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刚才的魔力失控虽然由于能量真空而被中断,但依然使他体内一阵气血翻腾,“至少我们能确定那位天使最近经常出没的几个大致位置,而且知道了对方所掌握的力量可能和‘禁止’或‘封锁’有关……”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你没在地上躺一个小时,”史提尔继续发扬风格挖苦着自己身旁的搭档,但紧接着看向了面前的武器战……咳咳,神裂火织,“神裂,你发现什么了?”
拥有圣人称号的少女此刻表情相当严肃,但又带着一丝困惑,她凝视着不远处的一个落地广告牌,然后突然伸手按在长刀上,低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呃,被发现了。
看来是刚才能量真空出现的一瞬间,潘多拉体内依靠幽能驱动的屏蔽设备出现了短时间的死机,泄露了我们的气息,不过我们的身影一直隐藏在这块广告牌后面,而且那段屏蔽失效的时间也不过十几毫秒,竟然都被对方依靠直觉给发现了,圣人这种东西都是稀有材料合成的不成?
“嗨!”挠着头发,我领着两个妹妹从藏身的广告牌后面走了出来,史提尔和阿格纳斯脸上毫无疑问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我们藏身的地方距离他们是如此之近,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被人监视了这么久都未能发现,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而神裂火织的脸上则露出了更加凝重的表情,她的视线在潘多拉和维斯卡身上不断扫来扫去,手中的长刀越握越紧。
感觉不到……人类的气息……甚至不是生命的气息……
“哥哥哥哥,”维斯卡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说道,“这个拿刀的女人似乎能感知生命波动呢,刚才我的反探测系统拦截到了好像生命探测仪一样的信号源。”
圣人果然都是稀有材料,特殊制造吗?怎么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天赋?
“神裂?”史提尔惊讶地发现身旁这位搭档多年的同事身上正在不断凝聚起自己很少看到过的气势,那是面对致命威胁之时才会有的反应,而在搭档这么久以来,神裂做如此反应的记录仅有两次。
“你们是什么人?”
金发的神父将手中的星盘反扣了过来,暗中积蓄着魔力说道。
还不等我开口,旁边的维斯卡已经上前一步,血红色的猫瞳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虽然稚嫩但无比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用的是一模一样的问句:“你们是什么人?”
“看来是不合作的态度呢……”金发的神父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不过我不会对孩子动手,史提尔!”
“凭什么我就要对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动手啊?!”
被点名的红发神父立刻不满地大声抱怨起来,然后我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潘多拉和维斯卡,这对几十万年都没有长过个子的萝莉姐妹终于被对方一些很微妙的形容词给激怒了。
还来不及拽住这两个冲动的小家伙,我的身旁已经失去了后者的身影,潘多拉和维斯卡瞬间消失,然后跃迁到了史提尔和阿格纳斯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同时伸出小手指着各自目标的下巴,仰着小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好快!
这是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的神裂火织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她便以近乎瞬移的速度猛然后跳了十多米,一手按住刀柄,做出了拔刀术的起手式,微微弓着身子,用警惕的目光在我们几人之间扫来扫去——她并没有选择贸然出手,刚才那两个小女孩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而且从中丝毫没有感觉到能力者发动超能力的波动,少女圣人便下意识地将其当成了这对双胞胎纯**的速度,这样的话,自己出手恐怕反而会害了两个已经处于敌人绝对攻击范围内的同事。
而被潘多拉和维斯卡瞬间近身的史提尔和阿格纳斯,前者刚刚要把手伸进怀中取出写有符文的卡片,后者的星盘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对峙了几秒钟,维斯卡和潘多拉用完全没有波动的语调,异口同声地问道。
“其形为剑……”趁着面前古怪的小女孩开口说话的机会,史提尔突然后跳了半步,然后飞快地取出了一张红色的小纸片,一边如此大声念诵起被简化之后的咒文,随着他话音的响起,一簇明亮的火焰立刻以那张小卡片为中心迸发出来,然后在红发神父的手上延伸成火焰长剑的形状,与此同时,那名金发的神父也飞快地松开了手中的星盘,看上去完全是一整块黑曜石制成的圆盘竟然在半空中猛然爆炸,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银白色碎屑,然后一股脑地向着维斯卡笼罩过去。
“……有群星照耀大地,万物蒙荫……”
闪耀的银白色碎屑同时爆发出强光,然后飞快地旋转起来,宛若瑰丽的银河一般将维斯卡层层包围,似乎只要维斯卡稍一移动,就将被那些比利刃还要锋利的碎片给撕成碎片一样。
但是到此为止了。
潘多拉再次跃迁到了史提尔的身前半米处,然后随意地伸出右手,握住了那把拥有数千度高温的火焰长剑,轻轻一捏,威力强大的魔法造物便化为了四散的红色萤火,表情木然的小萝莉销毁了对方的武器之后再次进入审问模式,用僵硬刻板的语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而在另一边,维斯卡则是先好奇地看了看身边那些飞舞的小碎块,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插入那高速运转的眩光洪流之中。
事出突然,金发的神父甚至来不及撤回那原本仅仅准备用来困住对方的高速利刃,但他预想中血浆飞溅的景象并未出现,那只看上去纤细柔弱的小手轻而易举地在空中抓住了数片晶莹的黑曜石碎片和小块的钻石,然后猫眼的女孩困惑地看了看它们,突然张开嘴。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维斯卡在我和阿格纳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将那些碎块放在嘴里嚼了半天,然后呸呸呸地吐了出来,回头对我委屈地叫道:“哥哥哥哥,珊多拉姐姐骗我!”
你的饮食习惯不要和那个不靠谱的脱线女王靠拢啊傻丫头!
“不好吃,”维斯卡吐掉嘴里的碎屑,嘟囔了一句,然后一个空间跳跃来到目瞪口呆的金发神父面前,继续指着对方,比潘多拉慢上几秒地问出了那句话:“你们是什么人?”
伴随着这句话,那飞舞的晶亮星盘碎片也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完整性遭到严重破坏之后,这件灵装已经彻底报废了。
这两个小家伙,竟然玩起来了……
正在这时,我却突然惊觉一阵空气被切割的声音向这边飞速袭来,眼角的余光中,几道肉眼几不可察的亮线已经划破了空气,转瞬间近在咫尺。
发动攻击的是一直在不远处关注战局的少女圣人,在看到两个古怪的小女孩毫不费力地击败了两个主教级的魔法师之后,她果断地将攻击目标放到了我的身上,在她看来,可能击败面前一直没出手的神秘男子才是反败为胜的唯一可能。
尽管对方同样带着那种极端危险的感觉,但是比起两个连生命气息都没有的“怪物”,至少对方应该还是个人类。
带着这样相当失礼的想法,勇敢的武器战挥刀向不远处的boss发动了破甲攻击——话说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点乱呢?
对那些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细线”,我丝毫没有硬抗的想法,**强度并非我所擅长,而且被那东西打中,即使不伤恐怕也得疼上半天,脚下用力一点,在破坏了方圆半米水泥地面的同时,我也闪开了数道刀锋般锐利的“细线”。
地面崩裂声中,我原先所站立的地方已经布满了深深的切痕,这让我更加认定刚才躲闪的明智。
“还没完呢!”
神裂火织对自己的攻击失败并不意外,而是立刻向前冲锋,拔刀,如同一道闪电般劫掠过来。
仅凭借**的力量便达到了音速?
圣人的天赋也太bt了吧!
而且感知到那锋刃上迅速凝聚起来的惊人能量,我甚至怀疑这攻击要直接腰斩埃菲尔铁塔都不成问题,眼前这个拥有着“圣人”称号的少女,认真起来还真不是玩笑的。
这样看来,单纯拼肉搏能力的话,是无法取得压倒性胜利的,那么剩下的选项就是——
微微侧身,闪过了神裂火织的第一次斩击,然后瞬间用精神力封锁身边两米范围内的一切能量变动,甚至包括了面前少女体内的生物电流,对“圣人”而言,这样瞬发的控制恐怕持续不了太久,但对我而言时间已经足够。
在对方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我轻松地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已经因主人陷入硬直而迟钝下来的长刀,然后“咔吧”一声,掰成两段。
你不该跟一个自带长效麻痹光环的人玩近战啊。
“你们是什么人?”
我一边把那件杀伤力惊人的违禁品一节一节掰成小块,一边明知故问地问道。
“你们就不能说点别的?!”
已经逐渐恢复了行动力但只是谨慎地后跳了几米远的神裂火织听到我的问话,差点一头栽在地上,然后满脸崩溃地冲我大声叫道——从一见面开打到现在,我和两个妹妹跟他们就没说过除了这句之外的第二句话!
她甚至都忘了为自己的爱刀默哀……
“说点别的啊,”我挠了挠头发,然后点点头,“那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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