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先王房间,沿着东北方的走廊前进。放眼望去,除了先王房间内的冰雪融化消失之外,城堡内的积雪却没有丝毫的融化。而且越是走,似乎越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中所弥漫则的那层阴寒。
黑色的雪花,在这建筑之内,慢慢扬起。
白痴踩着这些冰片,终于来到了那扇大门前。他将钥匙插入门孔,缓缓打开。随着咯啦一声响,一阵黑色的雪片就像是被鼓动一般从门缝中溢出,吹到小面包的脚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踉跄。
白痴拉住小面包,视线紧紧盯着这些从门缝中吹出来的黑色雪花。在吸了口气之后,他终于将手放在门把之上,推开……
呼——
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诺大的水晶议事大厅内立刻吹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尽管小面包的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但她还是冷的直打哆嗦,缩在白痴的身后。
以深蓝色作为底色的议事大厅,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埋藏在地底的严寒洞窟。地上,到处都是高低不平的冰柱。天花板上,也垂下无数根,现在看起来宛如竖琴的琴弦一般的冰丝。四周矗立的贵族们的那些惊慌失措的冰雕似乎就是为了衬托这里的严寒与恐怖。从大门向里望去,原本挡在王座之前的瀑布也已经冻结,透过那薄薄的冰层,能够看到在那王座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此刻,这个人正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透过冰幕,默默的,注视着白痴和小面包。
“………………老师…………”
白痴低吟了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可就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白色世界突然间染上了一层黑色!白痴想都不想,立刻拔出暗灭朝身后刺去,只听得吱呀一声,传来剑刃与剑刃互相撞击之后的触感。
黑色的雪花,在这间诺大的房间内飘着。
小面包急急忙忙的向旁边躲开,将战场留给那两个手中握着相同剑刃的人。
白痴持着暗灭,缓缓的转过头。漆黑的瞳孔已经化为虚无,没有丝毫的焦距。
而那个手持霜寒暗灭的同年白痴,则依旧戴着头盔,缓缓移动到白痴和王座之间。头盔之下显示出来的蓝色光芒,似乎蕴含着这个世界上最深沉的寒气。
空气里,安静极了……
就和上一次一样,两个人依旧是这样站着,互相对峙。
谁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两个人的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经永远停止,剩下来的,就是那没有尽头的永恒。
不动……
不动…………
空旷的议事大厅内,只剩下那黑色的雪片还在飘舞。
它们落在童年白痴的铠甲上,随之消失不见。落在白痴的身上后,却是慢慢的堆积起来。
笼罩着白痴的冰层一点一点的变厚,变重。很显然,这些越积越厚的雪片将会彻底禁锢住白痴的动作,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躲在暗处的小面包双手紧握,秉着呼吸。
眼前的这份沉默远比电光火石的交战来的更让她忧心忡忡。
四周的气氛太压抑了……紧张感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站在那个场上,现在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也许,自己早已经忍耐不住这种沉默而冒冒失失的向对方动攻击?也许自己会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而崩溃?
不管怎么样,小面包都知道如果换做是她自己的话,她绝对不可能从这场战斗中活下来。她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这种接近永恒的折磨。一想到自己的下一次出招很可能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一击之时,她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狂跳的心脏!
小面包抱起双手,祈祷……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祈祷什么。是祈祷叭叭能够获胜?还是祈祷这场战斗快一点的结束?
她,不知道。
冰幕之后,那位坐在王座之上的人歪着脑袋,依靠在扶手上,看着。
透过面前这层薄薄的冰幕,这个人目光稍显呆滞的看着那边的白痴,散着冰蓝色光泽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留恋或是惊讶。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仅仅只是这样……注视着……
终于,黑色的雪片已经将白痴的身体堆满,将他化为一个黑色的雪人。
他的双眼之处也即将被那些厚厚的雪花填上,很快,两片大大的雪片飘舞着,摆动着毫无规律的轨迹,落在了白痴的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这一刻,童年白痴,动了。
在近乎时间停止的慢镜头之中,他的脚步向前抬起,右手所握的霜寒暗灭也是慢慢的向前伸出,指着白痴的咽喉,脚步,踏出……
黑芒掠过。
没有声音……是因为声音还来不及出。
没有伤口,因为被切断的伤口还来不及分开。
飘舞的黑色雪花之中,白痴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童年白痴的后方。他的眼神依旧毫无焦距,沉默,冷静。而那些原本堆积在他身上的黑色雪片,却是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轨迹,穿过童年白痴的眉心,延续到他原本所站立的位置……
扑哧!
终于,声音来了。
童年白痴的头盔应声而落,一条白色的冰粒所组成的“血柱”,从他的眉心处喷出。
这个由冰所组成的童年白痴开始慢慢的分解,他的身体开始重新华为片片冰屑。右手所握的霜寒暗灭也应声折断,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化为了冰粒,然后变成液体,带着那数之不尽的黑暗,从这间议事大厅内消失……
空气中开始落下的黑色雪花,消失了。
议事大厅内的黑色结晶,也是完全的散去。
白色的世界再次占据了这里的一切,仿佛黑暗散去之后的光明,给人带来希望和曙光。
只是……
这股白色,却依旧是如此的寒冷。
不。
也许,这道“曙光”,反而比黑暗更为冰冷,更为绝望,也说不定……
咯啦——咯啦——
随着童年白痴被消灭,遮挡着王座的冰幕终于裂开。白痴收起暗灭,抬着头,望着那缓缓从冰幕后露出来的身影。
小面包也是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拉着白痴的手,躲在他的身后。对于此刻那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人,当时还只有三岁的她还有记忆吗?
也许,她没有。
不过,那张和星璃既为相似的美丽脸庞,却着实的让小面包愣住了。
王座之上坐着的,是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岁,俏丽的脸庞仿佛经过神之手细心的雕琢。
她站起来,缓缓走下。冷酷的面容中透露着星璃绝对没有的成熟与性感。
金色的短,完美的身材。一袭冰纱所编织而成的白色长裙轻轻的裹着她的身体。随着她的每一步,修长的大腿都会若隐若现的从裙摆的接缝处露出,呈现在白痴的面前。
透过那打开的冰幕,女性站在白痴的面前。她踩在阶梯上,冰纱随着她的脚步停止而不再左右摇摆。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居高临下的望着白痴,就像是一名女王……一名不容许他人有任何亵渎的高贵女王,君临着这座寒冰之城!
“……………………老师………………”
奎琳?鲁尼答。
七年之前,曾经因为一次事件而身受重伤,被冰封在深深的湖底之下的鬼女王,此刻,已经再一次的,站在了白痴的面前!
……
…………
………………
望着昔日那个大大咧咧,终日都在想方设法嫁入豪门,甚至因此而有些不择手段的奎琳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白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询问这场异变的原因?还是询问她当年那贯穿心脏的伤势?
还是问她,星璃是否还安好?是不是可以解除风吹沙的寒冰?
白痴在思考着,寻思自己应该询问什么样的问题。可就在他思索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奎琳却是慢慢的弯下腰,伸出双手,轻轻的,捧住了白痴的脸……
手指,冰冷。
仿佛组成这双手的不是人类的**,而是寒冰。
也就在白痴感受着那传递到脸上的凄冷之时,他突然觉事情不对!可还不等他作出反应,奎琳的手指已经在刹那间按住了白痴的双手,寒冰立刻汇聚在他的双臂之上!下一刻,她手一样,两把冰做成的飞刀准确无误的插进天花板,冰刀由冰丝连接着白痴的手腕,将他瞬间提到天花板。下一刻,奎琳伸出那被华丽的长纱礼服笼罩的右手,张开,刹那间,无数把小型的冰之飞刀立刻在她的掌心凝聚,如同受到牵引一般,这些小飞刀准确无误的飞上半空,直接插进白痴的身体,将他狠狠的钉在天花板之上。
小面包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呆呆的看着白痴身中无数把冰刀,身体渐渐的被寒冰包裹。她说不出话,可在最后一把冰刀射入白痴身体,在天花板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一般的冰球之后,小面包终于急了,连忙伸出双手,掌心凝聚起火球。
唰。
飞刀掠过,小面包掌心中那还未完全形成的火球被刹那间刺穿,熄灭。小面包惊讶的回过头,可下一刻她所看到的,就是一阵比刚才的飞雪还要密集的飞刀之雨从那名冰冷女子的身后飞出,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弧线,尽数……打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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