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我为你见证
“天知道可恶……这一定是胡桃长公主搞的鬼她想要破坏这场婚礼,所以,这一定是她搞的鬼”
可洛捏着拳头,视线瞥向那边悠然自得的胡桃,紧紧咬住牙关。对此,面包却是无言以对。她只是望着场上的泽伦斯,对于他现在的窘状,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了。
这场婚礼,完了吗?
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泽伦斯高兴了那么长时间,到最后,就要在这种近乎闹剧的情况下收场吗?
在场的近千人中,有的人惋惜,有的人嘲笑,有人当做来看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笑话,顺带吃喝玩乐。有人对于那位原本可以进入古德塞家族的平民感到遗憾,再次认定了“命运”这种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音乐声终于再也无法压制人群的喧闹,爆发了开来……
然后,止息。
…………………………………………………………
人们愣着,口中的议论在这一刻缓缓消失。
小面包也愣着,顺带着旁边的可洛则是张开口,目瞪口呆。
正在台下寻找备用神父的香柚转过头,望着平台上,眼中流露出困惑的表情。而站在平台上的那两位主角,现在除了那份疑惑之外,还有着数之不尽的喜悦。
“我,以女神之名,在此见证。我的所见所闻,都将传递到女神的耳目之中。”
一个双瞳漆黑,脸上有些微胖的从没人见过的神父,站在了台上。
“白痴……?”
胡桃愣着,嘴巴张开,闭不拢。尽管他易了容,但凭着多年的相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个冰冷的声音
只见他的身上不再穿着刚才的正装,而是换了一套神父的宽大长袍。他的手中捧着《圣约典章》,翻开到祝福婚礼的那几页,缓缓而庄重地,读了出来。
“女神在这一刻降临在这里,她将祝福所有的生者,赞美所有的死者。她的礼赞能够超越痛苦,让人们平安喜乐,没有任何的悲伤与不幸。”
随着白痴的一番朗读,人群中却是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众人转过头望去,只见在场地边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具骸骨骷髅?这具骷髅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正装,眼中闪烁着蓝色的火焰,站在那里。
这突然出现的骸骨骷髅理所当然的让人们向着平台拥挤了一些,但更令人惊讶的是,有了一具,还有第二具,第三具顷刻之间,许许多多穿着正装的骷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纷纷进入这座广场,恭恭敬敬地站在广场的外围,面向平台。
“愿生命永存,愿幸福永存,愿真爱永存。愿此世的所有疼痛与悲伤,都是为了下一刻的喜悦与欢愉。”
骷髅们没有展开攻击,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前来参加这场婚礼一般。随后,就在古德塞的家族成员们准备出来阻止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巨翼拍打的呼啸声。随后,只看到一条黑色的巨龙缓缓而落,降临在广场旁边的一栋宅邸的屋梁之上,向着平台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仿佛也是前来参加婚礼
“不要去侮辱死者,因为每一个死者都是曾经的生者。不要去侵辱生者,因为每一位生者到最后都将化为骸骨。”
“这是最为平等的世界,生老病死,所谓循环。在这生命的礼赞中的篇章之中,婚礼,将被授予最为崇高的赞美。不管是神,是魔,是生,是死,不论种族,不论性别,都让我们前来见证此刻的到来。”
“愿,女神祝福。”
前言祷词朗诵完毕。顷刻之间,整个广场上全部鸦雀无声。
身着正装的骸骨们和那头黑色巨龙就那样十分安静地等待着,它们没有展开喧闹,也没有表达出什么攻击的意思。骷髅眼中的蓝色火焰安静地跳动着,它们的行为举止也就和那些正常的绅士一致,有礼,严谨,而规范。
全场沉默了片刻之后,那些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们开始互相交头接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然的,他们问不出什么,也不可能问出什么。在台上的白痴略微瞥了一眼下面总算安静的嘉宾们,略微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望了眼前的泽伦斯和玛琳一眼。
“泽伦斯·斯卡雷特。”
“啊?……啊是在”
泽伦斯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听到白痴叫他的名字,他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冲着白痴轻声道——
“你……究竟是谁?白痴?如果你是白痴的话……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痴没有理会他,而是捧起手中的《圣约典章》,正准备开口。
“喂别无视我啊你会不会啊?如果不会的话是不能来当神父的啊?”
白痴依旧没有回答这个已经慌了手脚的新郎,而是继续说道——
“玛琳·古德塞。”
旁边的玛琳连忙点头,她瞥了一眼那边的骷髅和位于屋顶上的巨龙,吞了口口水。
“今天,现在,将由我来担当你们的婚礼见证人。你们的婚礼将受到我的‘祝福’与‘见证’。不管是生者还是死者,都将是你们结合那一刻的目击者。不管是人类还是巨龙,都能够在我的主持下,看着你们成为夫妻。你们,是否接受我的主持。”
玛琳和泽伦斯还有的选择吗?这个神父到底是谁?气场未免也太大了吧?别的不说,光是后面那条巨龙就可以压制这里的所有人,让他们都必须接受这场婚礼。
台下,听到这些话之后的胡桃轻轻咬了咬下嘴唇。恐怕在场中的近千人中,她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听出白痴刚才的那些话的意思的人。
这场婚礼……由他,魔族o帝王亲自见证。这算是给自己的警告吗?警告自己如果胆敢前来打搅婚礼,那就等于不给整个魔族面子?
胡桃早已经做好了当坏人的准备,她也准备好了哪怕在最后关头询问在场人有没有意见的时候,跳出来反对这场婚姻。
可是现在,那个白痴……在做见证他公然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到了这种情况,让胡桃怎么才能跳出来反对?
或者说,她还有什么资格……跳出来反对?
“长公主殿下,我已经发出求援令了,相信很快军队就会前来这里。那么……我们还要干扰这场婚礼吗?”
“…………………………不用了。”
面对女仆的询问,胡桃现在的声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她摇摇头,苦笑一声,轻轻说道——
“发出取消命令,不要让军队过来了。这次的行动……取消。如果你们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参加婚礼的话,那就继续参加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别,跟着我。”
说罢,胡桃转过头,一个人从广场的边缘的灯光阴暗处离开。那些女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暗中跟上了胡桃,一起,离开了这座广场。
平台上——
白痴看到那边胡桃离开,微微点了点头。
同时,泽伦斯和玛琳双双同意了他的主持。在在场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他再一次的翻开手中的《圣约典章》,面向旁边的泽伦斯。
“泽伦斯·斯卡雷特先生。您愿意承认接纳玛琳·古德塞小姐为您的妻子吗?你会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贞洁与忠诚。你可以无论贫穷,富裕,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和她在一起,直到死亡将你们两个分开。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泽伦斯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愿意我泽伦斯·斯卡雷特愿意承受接纳玛琳·古德塞做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她、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白痴点点头,转过头,面向旁边的玛琳,朗读起手中的《圣约典章》。
“玛琳·古德塞小姐。您愿意承认泽伦斯·古德塞先生为您的丈夫吗?你愿意到了合适的年龄嫁给他,用您的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贞洁。你可以无论贫穷,富裕,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和他在一起,直到死亡将你们两个分开。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玛琳,抬起头看着泽伦斯。
泽伦斯也在看着玛琳……看着那一句话之后,即将成为他妻子的这个女人。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不论是古德塞家族的成员,还是来访的那些访客,每一个人,都关注着这名新娘接下来“理所当然”应该说出的话。
愿意吗?
时间,在这一刻的流逝变得缓慢起来。
在这慢慢流逝的时间之中,玛琳转过头,看了一眼作为神父的白痴。然后,又看着面前的泽伦斯……这个在自己的一句话之后,就成为自己的“丈夫”的男人。
结婚?
玛琳问着自己。
作为一个女孩,一个大家闺秀。结婚这个词她早就接触到了,也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一定会碰上。
可是……这就是结婚吗?
和这个人结婚?
在这一刻,玛琳才突然发现,原来所谓的婚姻的誓言竟然是那么的庄重。那么的容不得半点玩笑。
曾经的少女对于婚姻充满了梦想,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期待。可是现在……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结婚吗?
责任……
原来所谓的婚姻,并不仅仅是对方一味的宠爱自己,照顾自己?自己还要永远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不论发生了任何事,除非死亡,都不能和他分开?
沉重……
从没有想到,原来结婚竟然是如此的沉重。曾经的梦好幻想在这一刻听在自己的耳朵里,竟然变成了失去很多的自由?
不能再喜欢别人?除了这个男人之外,自己不能再被允许喜欢其他的任何人?
这样的话……
自己对哥哥的感情……怎么办?
只要自己说出“我愿意”之后,自己的所有感情,都会在这瞬间被扼杀吗?
………………………………好可怕……
原来结婚……竟然是这样的可怕……?
是的……我的确……我的确有点喜欢泽伦斯,但是……但是……
这么严重的后果?自己原本以为结婚就结婚吧,自己还能像结婚之前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现在……现在……
自己……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嫁给这个自己并没有喜欢到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他的男人?
嫁给这个泽伦斯……成为他的……
妻子?
广场之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聚光灯的照射之下,无数双目光全都汇聚在那名身着婚纱的少女身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身后的骸骨骷髅。所有人也都忘记了那条停在屋顶之上,探出脑袋,屏息倾听的巨龙。
所有人……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那个答案。不管之前这些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他们此时此刻都不由得只有了一个念头
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期待那位新娘的口中说出那象征着仪式完成的“那句话”
……
…………
………………
………………………………………………………………………………
沉默,让气氛开始降温。
泽伦斯盯着眼前的女孩,原本因为喜悦而有些傻傻的双眼,此刻却也开始冷静下来。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双眼中的色彩,也是渐渐从无脑的喜悦,转向深邃。
现在,他笑了……
笑的更加欢畅。
不同于刚才那种呆呆的笑容,现在的他,笑的有些僵硬。他的双眼中也开始闪烁,浮现出许许多多,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是什么感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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