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大殿的四面,每一面都有三座押赌的庄家高台。这四面的庄家高台,按照赌注的大小,被分成了“天、地、玄、散”四处庄家。
吴岩看到很仔细。那天庄的三座高台,一次性接受的赌注最低也要达到十万灵币以上,才有资格来此。而地庄的三座高台,则需要一次最低押注超过一万灵币,才有资格在此庄下注。玄庄则需要一千灵币至一万灵币间,才有资格在此押注。最后的一面三座高台,则是散装,接受一千灵币以下任何赌注的押赌。
这四大庄家之中,天庄那边人数最少,但修为最低也是结丹期。地庄高台处,大多数也是结丹期修士,只有少部分身家丰厚的筑基期修士,在此处下注,而人数则要比天庄高台那边多了不少。
玄庄之处的人最多,几乎占了整个大殿内人数的六成左右,大多是筑基期修士,少部分则是一些炼气境界较高的修士。
最后的一处散庄,人数也不少,不过却都是一些炼气期的修士,也有极个别囊中羞涩的筑基期修士混在其内,只不过一个个似乎都带了遮掩法器,似乎生怕遇到相熟的朋友道友,凭白惹人笑话一般。
吴岩此时走去的方向则正是天庄之处的高台。这里下注的修士,均是结丹期修士,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结丹中后期甚至大圆满的修士,因此彼此间并不多言,而是目光闪烁的在庄家身后的光幕之上寻找着,然后深思一番后,又跟高台之后的天庄庄家旁边两名助手交谈着什么。
至于那天庄的庄家,其根本就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打算,而是大刺刺盘坐在高台之后的一座炼气台上,目光扫视着整个的大殿。
那名天庄的庄家,是一个身穿朱红大氅的老者,两道长眉雪白,垂在额前,颇有股仙风道骨气质,与这整个的大殿格格不入。
此老竟是个结丹后期大圆满的修士,而且,看旁边那些下注的结丹期修士偶尔望向他时,都会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忌惮,便知此老必然也是个声名在外的厉害修士。可惜吴岩并不认识他。
吴岩行至三座天庄高台中离那名长眉朱氅老者最近的一座高台处,扫了四周一眼后,见旁边有人皱眉望向他,也不在意。旁边的修士见他隐匿了气息,而且也探看不到什么的样子,便把目光重又放在了高台后的光幕上。
吴岩正要开口,高台后一名庄家助手走上前,并微微一笑的向吴岩开口道:“这位道友,欢迎来我们阎家赌坊押注。想必道友方才在大殿内观察多时,应该对此次赌庄和赔率都有所了解了吧?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要押哪一类的盘口?在下也好为道友你篆刻签押赌票金简。”
吴岩带着斗笠的头微微一点,变幻了声线的道:“不错,这规矩在下的确全部了解了。在下准备押死注,并且还要追加。”
那庄家助手听此,并未露出意外表情,不过他似乎被吴岩那听起来如同金属刮地般铿锵的声音给震了一下,双眉不自觉皱了皱却又松开,并点头道:“好,那么请道友报上姓名,所押赌注数目,并准备取一滴自己的精血,等在下为道友你篆刻赌票金简后,把精血祭炼在其内。”
那助手说着,便一翻掌的取出了一枚金色的玉简和一支金色符笔,然后看向吴岩,似乎在等他报上字号。
吴岩一抬手的道:“等等,在下还要确认一下,你们这赌庄,若接受了大额赌注之后,在下将来若侥幸押对了,你们若是不肯偿付或者在赌资之内做什么手脚,又该如何呢?”
吴岩这问题在这里问得就实在是有些无礼了,他这话一说完,旁边十几名正在沉思盘算的结丹期修士,同时嗤笑起来的向他望去。
那负责接待他的助手,也是一名结丹初期修士,闻言脸色一沉的道:“道友,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还以为我们阎家赌坊偌大声誉是吹出来的不成?”
而这时,那名一直在观察着大殿内一切动静的长眉朱氅老者,也眯着一双眼的向吴岩身上扫来,同一时间,一缕极其强大的神识,陡然的自老者体内爆发而出,向吴岩扫来。
吴岩冷哼了一声,双目猛然一张的向那长眉老者扫了一眼,那长眉老者忽地脸色一白,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旋即却猛的站起身,震惊的向吴岩望来。
“提醒你一句,再敢如此无礼窥探老子,老子直接灭了你的元神!”吴岩毫不客气的冲那长眉朱氅的老者道。
这时,旁边正想要嘲笑吴岩的一干结丹期修士,眼见那长眉朱氅的老者竟在无声无息之中吃了个暗亏,都是大惊的往吴岩小心望去。
“在下阎经,乃此赌坊的坊主。方才失礼之处,道友勿怪。”长眉朱氅老者挥手令那名目瞪口呆的助手退至一旁,亲自走到高台前,向吴岩拱了拱手,异常客气的道。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却比任何人清楚,方才经历了什么。
他方才在探出神识想要窥探吴岩隐藏在遮掩法器内的容貌和修为时,竟然撞到了一股令其元神感到恐惧颤抖的莫名气息,并被那气息轻轻一下的就把他探出的一缕神识灭杀于无形。他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等手段,分明就是完全领悟了某种意境的老怪物才能有的。此时,吴岩在他心目中,显然被列为大修士老怪物一类的人了。尽管阎经很是疑惑,既然此人修为如此之高,为何还要来这赌坊押注。
因为,在阎家赌坊之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修为达到元婴期的修士,若想押赌的话,根本不必来此鱼龙混杂的赌坊大殿,可直接去找阎家负责外务处理的大长老,也就是阎经的二哥阎缚,直接由他接待。
这条规矩,猎海城内几乎所有的元婴期修士都知道。阎经有点不明白,这位为何要隐藏了修为,遮掩了面目的跑这里来押赌。
不过,他也有点拿不准,这位的修为到底是什么境界。毕竟,有些天才妖孽,在结丹期就能领悟元神意境的也不是没有,所以称呼上他只称呼吴岩为道友,并没有冒失的说什么前辈之类的话。但表面上,他还是显得异常客气谦恭。
旁边本来方才还在嘲笑吴岩的一干结丹期修士,见到阎经这种表情,全都愣住了,一个个闭紧了嘴巴,面色发虚的望着吴岩。
“哼,还算你识相。老子方才的问话,你可听清楚了?你既然是这里的负责人,那就由你来回答吧。不过,你若是做不得主,就让能做主的出来说话。”吴岩大刺刺的一屁股在高台边的一张石鼓高凳上坐下来,然后才向阎经毫不客气的道。
既然已经摆谱装大尾巴狼了,那索性就装的更像一些,吴岩索性故意把自己抬的很高很神秘。而有了方才那一手,连阎经这名结丹后期大圆满的修士都在吴岩手里吃了亏,外人自然就把他看的更加神秘起来。
“呵呵,道友说笑了。在下既然担任这赌坊的坊主,只要是发生在此赌坊之内的一切事情,在下都能做主。道友既然动问,那么在下就向道友解说一二也是不妨的。”此老倒是很有种能屈能伸的能耐,受了方才那一下,以及吴岩无礼的问话,竟然还能面带微笑,毫不在意的跟吴岩侃侃而谈。
“说吧,我听着呢。”吴岩大刺刺的道,声音依旧铿锵刺耳。
“道友,我阎家立足须弥海猎海联盟已达千年,能有今日鼎盛局面,靠的可并非仅仅只是强大战力。我阎家赌坊虽然才开设不过数百年,但我阎家的信誉,却早在立族之时,便传遍整个须弥海。道友若是不信,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呵呵,在下虽不清楚道友为何会有这等顾虑,但请道友放心,无论道友押什么样的赌注,都无需担心我阎家赔付不出,更不用担心我阎家会食言而肥。这赌票金简之内,有本族老祖的一丝元魂印记,同时也将会留下道友的精血印记。若是道友真赌对了,直接凭此金简来取自己赢得的赌注就是了。而且,若是外人得到道友这枚金简,想要来冒领,也是不行的。到时候来取赌注,还需取赌注之人的精元印记,只有符合了,我们阎家才会偿付赌资的。道友对此还有什么疑问?”此老详细的向吴岩解说道。
“好了,没有了。那么,现在我可以下注了吧?”吴岩望着阎经问道。
阎经微笑的点了点头,心内对眼前此人的谨慎,有些哭笑不得。
“好,某家吴山,这是某家要下的赌注,你点算好了。某家要下死注,而且是追加种类的。某家赌排名在第六十四位的令主吴岩,就赌他能够取得对战考核的第一名,并且追加其能够一路全部都能战胜对手,不会有任何败绩。”吴岩把三个储物袋拍在了阎经面前,声音无比自信的道。
吴岩此话说完,整个的天庄附近瞬间变得落针可闻,与大殿其他地方的热闹形成极为强烈反差。
此天庄附近所有修士,全都看怪物一般望着吴岩,实在搞不懂,这人在此纠缠不清了半天,竟然会把赌注押在了一个排名垫底的令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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