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胖子摞下电话,便嘿嘿傻笑起来,儿子惊奇地看着他,问道:“爸爸,啥事儿这么高兴?”
“去去去,写你的作业去。”
郭胖子轻轻一拍儿子的后脑勺,哼着麦洁文的《莱茵河之恋》,便飘向了厨房。
“啥事儿这么开心?”赵金豆系着围裙,刚把一条鲤鱼放进锅里,正在过油。
郭胖子飘过来,从旁边盘里抄起一只油焖大虾塞进了嘴里,笑嘻嘻地道:“你猜猜。”
“瞧你美那德性,有哪家的大姑娘看上你啦?”
郭胖子嘿嘿地笑,两眼眯成了一道缝:“我倒想领回来一位呢,你也得答应啊。”
“你!”赵金豆用饭铲一敲锅沿,杏眼圆睁,便要发难,郭胖子一见赶紧岔开话题:“我告诉你,胜子出狱啦!”
赵金豆也是又惊又喜,忙说:“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把他请家来,我做顿好的,给他接风洗尘。”
郭胖子翻了个白眼,说:“人家今天刚出狱,不得跟家人团聚呀?甭着急了,有的是机会,明天和我钟经理、小黑,先摆一桌请他。”
“好,好,唉!真是天可怜见,胜子在里边可是受老罪了,这下可好了。”赵金豆也开心起来,她轻快地翻着肥肥的三斤重的大鲤鱼,过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饭铲慢慢变得滞重起来。
吃饭的时候。郭胖子眉飞色舞,不断说着张胜出来地消息、公司经营的情况,赵金豆却笑容勉强,有点心神不宁,等到吃完饭收拾了杯盘,把儿子打发进屋复习功课之后,赵金豆在客厅里转悠了半天,盯着老公数次欲言又止。
郭胖子忽然发现了她的异状,问道:“怎么了。你有啥事咋的?”
赵金豆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辞:“老公,现在……你是冷库公司的老总吧?”
“你这不废话吗?我不是老总还你是老总啊?哈!也没错,我管公司。你管我,一样,哈哈……”
赵金豆白了他一眼,心事重重地说:“老公啊。我的意思是说……胜子出来了,那……那公司咋办?”
“嗯?”
赵金豆道:“你不是说总公司和房地产那块儿被收归国有了么,那胜子现在就剩下你、钟情和小黑这三块儿了吧?你说……他回来了,会不会把公司要回去呀?”
郭胖子一呆。心里突然一种烦躁,一张胖脸顿时沉了下来:“你说你们老娘们一天尽核计些啥,你涮碗去。少跟我这闹心!”
“我这不是替你打算吗?”
“你打算来打算去的有什么用。唵?你说说你核计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这公司本来就是人家打下来的江山。他要是想拿回去,我能拉下脸来不给?那还叫个人嘛!”
赵金豆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来是他的不假。可你鞍前马后地少给他卖命啦?当初要不是把公司送干股,交到你手上,现在还不是一样给没收啦?你说说你,胜子刚给抓起来那阵儿,冷库厂成什么样了?员工不干活,客户要迁走,你天天揣俩馒头就在厂子里忙活……”
赵金豆说到这儿哽咽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那一阵儿,你心脏病发作几回了,我往家拉你都不肯,我天天担心的觉都睡不着,我半夜的时候常常爬起来探你的呼吸,我怕你睡死过去,你知道吗?”
郭胖子心颤了颤,不再说话了。
赵金豆抽抽噎噎地又说:“那阵儿我就说,咱不要这公司,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可你拼死拼活地干,说胜子信得过你,把公司交给你了,给了你51%的干股,你就是活活累死,也不能辜负了人家。
现在可好,他要是心一狠,把公司全抓回去,你就乖乖双手奉上?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们娘俩儿想想呀,那苦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呜呜呜……”
“人……人……”,郭胖子吹胡子瞪眼,在客厅里直转圈儿:“人得讲良心不是?要不是胜子把我整来,咱有这三室一厅的大房子住吗?咱们有现在这生活条件吗?我那公司就是人家说的一句话,等于白送给咱地,我没付出过啥呀?”
赵金豆抹抹眼泪:“可要不是你,他连49%的股份也保不准啊,还不是都便宜了别人?公司分立下来以后,眼看着都黄了,不是你做牛做马的拼,能有今天吗?这些现在都不算了,你还是继续给人家打工?今天他当你是兄弟,哪天要是不认你这兄弟了,想踹你还不是一句的话?”
郭胖子跳脚道:“那你说咋办?他要是开了口,我就涎着脸不给?再说了,你也把我兄弟想地太那啥了,胜子当初说的明明白白,劈给我51%的股份,他只留49%,:.成那样?”
“你跟我凶什么呀,我也不是说他一定食言啊,这不是问你,万一他要是想要回公司当董事长,你咋办吗?”
“那不是一样,你说你……回屋写作业去!”郭胖子说到一半,见胖儿子站门口儿眨巴眼,便大喝一声。
小胖很少见老爸跟他发火,顿时吓了一跳,转身便跑回了屋。
赵金豆声音一提,委曲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是你老婆,我不替你打算替谁打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气冲冲地进了屋,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郭胖子站了一会儿,重重地喷了口粗气,一屁股坐下沙发上。拧着眉毛拿起了香烟……
张胜回到了家,他路上又买了些东西。钱包、口袋里都有钱,当初哨子三人给他存地代金券没用完,余款
成了现金,买点东西还是不成问题地。
虽说东西没有啥南方特色,不过他说去南方谈生意的事还是诳过了父亲和弟弟,弟媳。脸又黑又瘦,正好解释成南方天热,剃了光头。也用天气热,剃了凉快遮掩了过去。
抱着粉粉嫩嫩地小侄女儿,张胜乐得合不拢嘴,见到儿子回来。开心的说不出话的老妈见此情景又不失时机地唠叼起他的终身大事来,张胜只好装聋作哑,故作未闻。
虽说天色已晚,张母还是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小璐。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可惜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这孩子,去哪儿了,她不是住店里吗?唉。说起来最近来的可是少了,这半个月就只来了一次,大小子。小璐……”
“咳!”张父重重地咳了一声。张母会意。没有在全家开开心心的时候再提这事儿。
吃完了饭,张父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这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望着父亲苍老的背影,一种舐慕之情油然而生,张胜轻轻走过去,低声唤了一句:“爸!”
“胜子,坐,抽根烟。”
“嗯!”张胜扯过一张凳子,在父亲旁边坐下来,父子俩默默地吸着烟。
过了一阵儿,张父捻熄了烟头,说:“事儿,都解决了?”
“嗯?唵!”
“那就好,吃一堑长一智,未尝不是好事,在里边没受大罪吧?”
“爸……”,张胜吃惊地看着他。
“傻孩子,你啥时候几个月大半年地不回家,一个电话不打、一封信不写了?知子莫若父,你当我真是老糊涂了?再说,你妈又有说梦话的毛病。”
“爸……”,泪水在张胜眼眶里打转。
“你们是一番好心,你们怕我担心,我还怕你们担心我呢,唉!难得糊涂吧。现在没事了就好。以后做事踏踏实实的,不要逾了规矩。钱赚的多一点少一点都没什么,重要地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喛!”
张父摇摇头:“你这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的话你也未必会听,你有自己的路,自己小心吧。对了,你和小璐到底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地事,我一直不搀和,可你妈放不下……”
“爸,我知道小璐是个好女孩,可我们已经分手了。再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说到这儿,张胜心里一阵黯然。
“唉……”,张父摇摇头:“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小璐……现在是我的干女儿,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家里多亏有她照顾,就算你们无缘成就夫妻,怎么也是相识一场,明天,你去看看她吧,男人地胸怀要宽一点,拿得起、放得下。”
“嗯……”
张父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给我一个家”动物救助中心里的一间卧室内,小璐和刚刚洗了澡,浑身散发着沐浴**地小雨儿并肩趴在床上,正在在给她讲《绿野仙踪》地故事。
“妈妈,后来呢”,小雨甜甜地问。
小女孩亲妈死地早,现在还不到四岁,柳大哥在世时是个比较粗心的男人,对女儿地照料反不及小璐细致入微,加之小璐与她本就很熟稔,在乍然失去亲人后,小雨很自然地在小璐身上寻求依赖,所以很容易便接受了小璐这个新妈妈的身份,不过小孩子还是有些羞涩,在卧室里时叫声“妈妈”很坦然,一旦出了房门就羞于出口。
小璐对小雨非常好,除了她天性善良,还因为很大程度上她把小雨当成了童年的自己,自己失去的母爱和家庭的温暖在移情作用下,她希望全部实现在小雨的身上。
“后来呀,后来她回到了叔叔婶婶身边,和他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呀。”小璐笑着回答。
小雨扑闪着一对大眼睛,稚声稚气地问:“可是……她的王子呢,没有来找她吗?”
小璐奇怪地侧着头,问道:“王子?什么王子呀?”
小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故事里的女孩最后都会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把她接走,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呀。”
小璐呵呵地笑起来:“因为多诺茜还没有长大呀,她还是个小女孩,那个白马王子要等她长大才会来接她呢。”
小雨恍然大悟,她趴在床上,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妈妈,为什么王子都骑白马呢?”
小璐笑道:“也不全是呀,唐僧也骑白马呀。”
“哦,我知道,唐僧骑的是白龙马。”
小雨说完,歪个小脑袋瓜,一只小手撑着粉嫩的小脸蛋,皱着小眉头说:“可唐僧是光头,不能娶老婆呀。”
小璐愣了愣,忍不住笑着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小灵精,什么都明白,放心啦,我的小雨长大了,骑着白马来接你的,一定不会是光头骑白马的大和尚,呵呵,好啦,故事讲完了,快点睡吧,妈妈关灯喽。”
灯一关掉,小雨格格笑着钻进了她的被窝,然后又探出头来,问道:“妈妈,你是大人了,你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会来接你呢?”
小璐出了会儿神,幽幽地说:“妈妈有了小雨,不会有白马王子来接我了。”
“为什么呢,是因为白马驮不动两个女的吗?”
小璐怅然一叹:“是呀,一个大千金斤、一个小千金斤,除非是白龙马,否则哪驮得动啊。”
“人家不要白龙马,唐僧的光头好难看呀。”
“哈哈哈哈……”,虽在伤感之中,小璐还是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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