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看着弟妹了。”
贾金龙看着汪新说道,“长的真漂亮。孩子也见着了,随根儿了,虎头虎脑的,看着就招人稀罕(喜欢)。我也看着婶子了,马叔,电话还是在你家打的呢。赶明儿(什么时候)再来我给你们整点人参、鹿茸、猴头菇啥的,补一补身体。这人上岁数了,就得补,得养。”
马魁笑着摆手:“拿啥东西啊,你来我就高兴,来,整一口。”
“那我肯定不能让你们犯错误啊,咱们是朋友嘛,哪有到朋友家空着手上门的?再说了,我是哈城的,咱们隔着好几百里地呢,能犯啥错误啊?是吧,王言?”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了酒杯:“是这个道理。而且你说的那些东西也不好整,自己买也不把握。”
“哎,就这个意思,我跟你们说啊,这些药材啊,那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之前这些东西我也不清楚,后来做起了买卖……”
贾金龙说话幽默,也会叙述,说他从南方进货各种的商品,一趟趟的倒腾到东北来卖,一样也是讲着南方的轰轰烈烈,讲着其中各种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相比起牛大力,贾金龙的话语之中颇多细节,更能让人相信他话语的真实。
王言也信,因为综合来看,贾金龙现在也就是才初涉毒,处于前期自己打通线路的阶段,身边聚拢了一批人,拿着正经的生意做掩护,其中夹带着贩毒,目前还算是小打小闹。
至于毒品来源,根据原剧中那般从南方发货的操作,应该是来源于金三角那边。
八九十年代,正是毒品泛滥的黄金时间。世界上有三大毒源地,一是因为港片广为人知的金三角,二是哥伦比亚、秘鲁、玻利维亚和巴西所在的安第斯山和亚马逊地区的银三角,三是位于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伊朗的边境欧亚大陆的交界处的地区,因为形似弯月,故称金新月。
除此外,还有非洲的黑三角之类的地区存在。都是大范围的种植罂粟、古柯、大麻、麻黄草之类的毒品原料,传统的鸦片、海洛因、可卡因等毒品都是由这些提取出来的。
而在亚洲地区的北韩,也是一个产量不小的毒品源地,甚至发生过军方领导领兵反叛的事件。这边的毒,经由接壤的丹东地区流入中国,甚至于也起中转站的作用,从南韩进来,经由北韩,流入中国,荼毒东北地区,危害甚大。
以上种种,都还没有打掉,没有没落。
贾金龙可能也是害怕东北这边太近了,盯的也紧,他不敢动,所以从南方往东北运……
不过尽管王言开透视了,却也不能现在针对人家,酒桌上还是说说笑笑,一团和气。
如此说笑了一阵子,贾金龙问道:“王言啊,前一阵子我看报纸,还说你们组成了专家组,在辽省内开展积压案件侦破工作,破了几百个案子,抓了上千人。之前你在火车上当乘警的时候又抓了那么多的贼,还出了书教人抓贼,那书我还看过呢,写的真好。
这么多,这么大的功劳,不能还是当普通刑警,听人指挥呢吧?”
‘抓贼’一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已经影响很大,传播很广。主要原因是政府单位之间的互相推荐,相关单位组织的研读学习活动。现在这时候也向民间流传了,最先看的就是小偷,他们按照书上说的防备警察,当然往往都是适得其反,不装还抓不着呢,越装越能抓。
其他的人民群众,当然也能找的到,多是当乐子看的。毕竟王言写的通俗易懂,而且内里还有一些小偷的门派之类的事情,以及各种的让人们感觉神奇的手法。稍稍的让人们窥见了以前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风马燕雀、横葛兰容的江湖。
“组织上对我还是比较关照的。”王言谦虚的回应。
“吆,这是升了?”贾金龙脸上有着惊讶,还看着马魁与汪新。
汪新笑道:“岂止是升了,那是三级跳,现在是我们宁阳铁路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我跟老马听他指挥,在外面别人都得叫王大队的。另外在咱们辽省公安厅的刑事科学处挂名副处长,在警察学院兼任讲师,每周都给那些学生上课。”
“哎呦,那可真是了不得啊,王大队。”贾金龙惊喜的说道,“真是恭喜恭喜啊。”
王言微笑摆手:“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副大队长也是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一样,你这是领导了啊。”
“我领导谁啊。你看看这俩人,谁把我这个领导放眼里了?平常也还是破案、抓人,原来怎么干的,现在还是怎么干。行了,没多大事儿,来来来,喝酒喝酒。”
贾金龙当然明白王言不愿多说,便也就明智的没有说什么,大家又是天南地北的说了起来,没怎么谈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汪新还是说了一些,当然也没什么过分的内容。当贾金龙问及有意思的案子的时候,汪新就把先前侦破的丁贵安连环杀人案给讲了一下。
汪新也是扯犊子的一把好手,从头到尾讲的绘声绘色,听的贾金龙五迷三道……
当然这源于贾金龙不懂刑侦,但就实际的道行上,还是贾金龙更高一筹的。汪新虽然跟着王言混了三年多,有不少进步,但到底还没脱离莽夫的范畴。
如此一顿饭过去,四人喝的挺好。汪新又答应了帮贾金龙弄三张宁阳到哈城的卧铺票,便就愉快的散了伙。
一身酒气的三人回到局里,倒水泡茶抽烟。
王言则是掏出了他那一个老大的电话簿,跟马魁问了贾金龙的地址以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一会儿,电话接通。
“喂,刘队,我王言啊。是有日子没见着了,等下回我过去你请我喝酒,哈哈……是这么个事儿,有个叫贾金龙的,家住……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儿问题,但是目前还没什么证据。你安排两个人调查一下,千万不要惊动他,不要打草惊蛇。
什么过节啊,我要整人还用这套啊?真有问题。你安排人查他就对了。一定小心,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那以后就不好办了。对对对,我还能信不着你嘛?就是怕你们放松,那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呢,是吧?”
……
眼看着王言挂断了电话,憋了半天的汪新赶紧的凑过来:“贾金龙咋地啦?”
“没听打电话嘛?感觉有问题。感觉,懂不懂?”
“不是,那你也得说点儿可疑的地方啊。”
王言看了眼马魁,后者也在一边,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他说道:“首先这个人挺功利,按说你们俩跟他亲近,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老马的女婿,怎么老往我身上说话呢?当然了,人想往上奔也没毛病,我大小也是个副大队长,省厅那边还挂着副处长的职务呢,他溜须拍马可以理解。但是他明显的态度,让人不舒服,你没感觉到是咋的?
另外他总是把话往咱们工作上引,你说他老老实实倒腾东西做买卖的,打听这些东西干什么?跟他有关系吗?要说好奇,也可以理解,但是没有他那么好奇的,聊的有点儿多了。我这边把话往外聊,老马也往外聊,一会儿他就又不经意的说回来。
听着好像是乱七八糟的瞎聊,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是有一定目的性的。这就不对劲了。他还知道咱们家在哪,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让人调查调查也是应该的。
再说回到感觉上,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我感觉他这个人不是好人。从当警察到现在,我的感觉没错过,我相信自己。”
“那你要这么说也没毛病。”汪新点头沉吟,“你这么一说吧,我也感觉他有问题了。你觉得呢,老马?”
“就像王言说的,人家知道咱们家在哪,还见到了人。虽然人家是咱们救命恩人,咱们在背后这么研究人家有些说不过去,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查查吧,也没什么坏处,大家都安心。”
“等消息吧。”
王言说道,“老马,你还中吗?要不直接回家得了。”
“那像话吗?喝酒还说的过去,喝酒还翘班,那影响不好。”
“我就是领导,有什么不好的,问就是办案。”
“那我也想回家,领导。”
“滚犊子。”
笑闹一番,马魁到底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局里翻了一下午的卷宗……
下了班以后,三人组结伴回家。
王言才一开自家的门,果然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炉子上的热水咕嘟嘟的升腾着热气,顶着水壶的盖子翻动。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以后,王言便去到了老马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就看到了在厅中坐着的老马与汪新,以及地上堆放着的一堆东西。
王言笑了笑:“贾金龙送来的?”
“还能是谁啊?”汪新说道,“我家里也是一堆。”
马魁说道:“中午打电话之前来了一趟,死活留下了这么多东西。中午跟咱们吃过饭以后,又来了一趟,说是给你拿的那份,都在这呢。”
“我家里也不少,肉啊,水果啊,罐头烟酒什么的,还有一些南方的东西,怎么也得好几十块钱。咋整啊?”
“笑纳了呗,还能咋整。”王言无所谓的说道,“人家也是想着第一次上门,多拿点儿东西,不是跟咱们交朋友呢么。下午又送一份,那不是想着差了我不好意思吗。”
“没事儿啊?”汪新问道。
“没事儿,那能有啥事儿?咱们又给他办事儿,没徇私枉法。原则上肯定不行,但人家是看朋友来了。也不能说警察没朋友嘛。”
“那就好,玉玲都吃上了,那嘴是真快啊,啥玩意儿都不带留着的。一点儿不敏感。”
“她哪想那么多去,你回去嘱咐嘱咐就是了。”
王言没再多说,随即翻看着那一堆东西,找了些东西送去厨房,临时加个菜。
马魁抬眼看着坐在那的汪新,说道:“咋的,等着吃饭呢?”
“你看你,我这不是寻思那个贾金龙呢么。”
“你寻思出啥了?”
“我哪有那两下子啊。走了。”汪新站起身,摆手离去。
王言同马魁两口子吃着晚饭,说说笑笑的,倒也算得温馨……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言除了上课、写书以外,仍旧是保持着日常活动的破案,以及不时的去乘坐火车抓捕车上的小偷、人贩子。
偶尔时候,还会应邀去政府公安局那边参与一些案件的侦破工作,甚至是去省内的其他城市。当然他参与的案子,都是有一定难度的现案。就是主办的同志们没有办法了,开始请外援参与,他就是外援。但凡有线索的,能查下去的,也不会找他过去。
有他出手,当然是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毕竟也是经过了他的科普,案发现场都是尽量保存的。现在这时候人们犯罪手法一样的糙,他基本都能锁定嫌疑人。哪怕是随机杀人的案件,他也能最大限度的追踪过去。当然也有的案子,是凶手跑路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是保留现场的生物证据,提取一些指纹之类的。
目前来说,他还没有败绩,彪悍的战绩仍旧在不断的刷新着记录。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书已经写出了一些。印刷了一批之后,发到了省内各市的单位,给技侦人员翻看学习,同时也发给了警校学员一批学习。而他的书,也得到了各方面的认可,通俗易懂,由浅入深。照着学,照着练,掌握基础的技术知识问题不大。
想要更加精深,判断更加准确,那就不是勤劳能解决的事儿了,这玩意儿也是要看天赋的。必须得细致,专业能力过硬,心理上也要足够强大才行。不自信自己的判断,那就不敢说的肯定,报出去的就是相对保守,绝大概率不出错的。差一岁,差一厘米,相差的工作量都是巨大的……
在十二月的时候,王言先后参加了铁路系统以及省政府的表彰大会,对他的功劳充分肯定,号召同志们向他学习……
临近年关,又是到了一年最忙的时候。
王言的主要工作就变成了坐火车,他是艺高人胆大,而且人们也相信他的判断。毕竟论起抓贼以及人贩子,全国都没有同志如同他抓的那般多。
所以他是独自一人,身穿便衣,在几条主要的线路上活动,每天都要抓上不知道多少人,仍旧在刷新着他的彪悍的记录。
过年前几天,正是午饭时候,王言回来了大院。入了冬以后,家里每天都是热乎的。因为他转了刑警,在家里呆的时间多了。也因为现在资源开始多起来了,煤的供应充足起来,他当然是愿意花钱的,可着劲的烧。
收拾一番,他便去了马魁家里吃饭。
刚才在门口就听了老马家的热闹,王言才推门进去,就是热气中夹着酒菜烟的味道扑面过来。
“呀,你回来啦?”马燕招呼了一下,随即便起身去拿碗筷。
“明杰啊,这就是王言。”
那人笑着招呼:“早都听说了八百回了,王言啊,赶紧坐下喝酒。”
马魁继续给王言介绍:“这是彭明杰,跟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在哈城监狱工作的。你叫彭叔就行。”
“彭叔好,早听老马念叨你了,是前年火车上碰着的。好像去年还来了呢,就是我没见着。”王言笑着上前去握手。
“你能耐大,不忙才不正常呢。赶紧坐下,知道你刚出任务回来,没休息好。正好整两杯,迷迷糊糊一觉到天亮。”彭明杰同王言握手,亲切的拍着王言的胳膊。
“等我给窗户欠个风啊,彭叔,你这过来了,我婶这炉子烧的太旺,出来进去的再感冒了。”
说话间,王言就去给窗户打开半扇。
主要是王素芳身体的原因,屋子里比较闷,还有二手烟,虽然问题也不大,但还是能免则免。
王素芳这个丈母娘对王言那也是真的好,知道王言胃口大,干脆的起身又去做菜了。
王言坐在桌上,同彭明杰喝了起来。
这个彭明杰就是原剧中的那个狱长,因为受贿大开方便之门照顾犯人被办了。甚至在原剧中还被马魁撞见了受贿现场,还提醒了几句呢,不过彭明杰没在乎。
这倒也不出奇,毕竟贪心已经起来了,哪是那么容易收回去的。而且虽然未曾得见,但这人在另一个世界叫林耀东,人称‘东叔’……
说起来,列车长老陆与彭明杰有缘,他也在另一个世界,他叫蔡永强,那世界最精彩的部分就在他身上呢……
王言陪客是一把好手,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外乎是吹捧一下王言多牛逼,追忆一下曾经与马魁的过去,再关心一下王言与马燕的婚事,说等到结婚的时候一定来云云。
说说笑笑的,倒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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