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顺一脸懵逼状,他低头想了想也想不明白,最终是不明觉厉,“大嫂,你太厉害了,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如果是的话,文秀才就没饭吃了。”
南清漓无语凝噎,怎么就扯到了男儿身这儿?她瘦如风干的青菜,有这模样的男人吗?
鬼原主猛然飘下来,双目警惕深深,“你……你到底是谁?哪儿来的?你怎么懂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像是这儿的人,这儿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样有才无德的……该死!你赶紧撞死啊,我想返魂活过来!”
南清漓置之不理,坦然自若地用木勺撇米末倒进泔水桶中,因为这儿还是石磨碾米,即使精米里也难免有细碎的谷糠,所以撇去米末后,稀粥的口感会更好一些。
吴四顺依旧没话找话,“大嫂,看你打荷包蛋时,我还想着鸡蛋入水后会一下变成碎蛋花呢!”
南清漓补刀性质的讥讽,“幼稚白痴!”
被南清漓这样差评后,吴四顺也丝毫不恼,“大嫂,你对我就是好,我亲娘都没有给我吃过一次这样的小灶,就是有次我赢了三两银子交给她时,她给我弄了碗蛋花汤,蛋花一缕一缕的,很少,可以数清楚那么少!”
南清漓敷衍地嗯着,馒头包子热透了,她用筷子一一夹出来放到红瓦盆里,在大灶上的锅里重新添好水,煮蛋花鸡骨汤。
吴四顺一看晚饭这么丰盛,受宠若惊,“大嫂,你咋知道我没吃饱,还饿得慌呢?你对我太好了,比大哥对我还好!”
南清漓后知后觉,吴四顺肚子响不是腹泻的征兆,而是饿惨了。
屋顶天窗那儿,犹如玉树临风的男子撑着下巴侧卧着,俯视着屋内,长眉好看的蹙起。
没有多久,小鹏砍柴回来了,南小川狗腿地跟在后面,叨叨着小鹏累的话,他可以帮忙背回院子等等。
再往远一点,小雪笼着针线笸箩,不疾不徐地往家里赶,见状,男子探手掩好天窗,飞身离开。
某跟班宝宝费力巴切地跟在后面追啊追,最终两人落在山林里的古松繁枝间。
“爷……” 对于跟班的欲言又止,男子淡漠地嗯了声,他还是想不通南清漓的那番解释,什么什么嘛?
晦涩难猜,难道他也和吴四顺一样,属于幼稚白痴的级别?
跟班的壮起了十二分胆子,鼓起了十二分勇气,道出心里忠言,“爷,女子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而已,翠红楼新来了一批姑娘,要不小的让鸨儿妈妈留一个服侍爷?”
说完这番话时,跟班的已经是战战兢兢,冒出一脑门冷汗,但想想自家的爷终究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能被哪个女子迷了心窍,自己冒死进忠言,即使死而无憾。
男子思路骤然被打断,略略不悦,好看的朱润薄唇抿了抿,“聒噪!” 丢下这两个字后,男子长身翩起,衣袂翻飞,向山林腹地疾射而去。
跟班的举袖擦把冷汗后,奋力追上去,心里甚是欣慰,南清漓额头上的疮痂已经脱落,那么自家的爷肯定再也不会潜入她的房间了。
这边,小雪进了东屋,看见晚饭已经摆上了桌,难为情的解释说自己见南清漓睡得香,怕做针线活儿扰了她,就去文翠叶家里缝衣服了,两人边做边聊就忘了时间,做好了这件衣服,天已经黑下来,她就回来迟了。
南清漓淡淡地说小雪做衣服也很辛苦,自己帮忙做饭没什么的,后者赶紧拿上了碗筷,开饭。
吴四顺吃相也算斯文,而且他圆滑的很,看着小鹏吃一个包子,他也拿一个包子,小鹏再拿一个馒头,他也是一样,小心翼翼的,倒是让谁也烦不起来。
和其他人一样随便吃饭,南清漓没有将他看作奴才啊,吴四顺正满心满肺地感动着,南清漓喝了口稀粥,缓声吩咐。
“小川,你在闲暇时督促小四儿认识书写平时的常用字,小雪和小鹏也要抽时间写写你大哥教过的字,免得生疏了。”
不知怎么南清漓就想起来小鹏写的吴大顺的灵牌,最后一个字写错了,所以她就担心几人日后遇到相关的麻烦。
南小川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庆幸自己在这个家里这么有用,而南小山却庆幸南清漓没有将这个无聊的事儿摊派到他头上,他正好可以安心温书备考。
饭后,小雪抢着洗刷锅碗,那几人也各自回屋,各忙各的去了。
一夜无话,翌日早饭后,南清漓发话了,“吴小四儿,这家里不养闲人,你带些食物和水,去镇上做短工,晚饭前赶回来即可。”
吴四顺表示无条件服从,揣了小雪用荷叶包裹好的一个包子和一个馒头,又带了一瓢葫芦清水,就抄近路去镇上了,一路上还憧憬着早早地挣够了五两银子,恢复自由身。
上午,姑嫂两个在南小山那屋里,一个在炕上缝衣服,一个在地上熬制翠红膏。
听说翠红膏是女人吃的东西,南小山仿佛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似的,拿了纸笔墨砚,去了小鹏那屋。
小雪看在眼里,故意敞开这屋的门,扯高了嗓子说从古到今的圣贤男人不管怎样功勋显著,但是他们都是女人生出来的,他们的娘都是女人,而且,在他们一生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离不开一个名为妻子的女人的陪伴,言而总之,女人很重要,男人女人平等。
好吧,南清漓承认小雪如是巴拉巴拉,是受了她的熏陶所致。
最终南小山听不下去了,但父亲的教诲深入骨髓,好男不和女斗,所以他化郁闷为力气,出去挑水了。
而南小川和小鹏不知怎么就达成了合作联盟,两人一起上山砍柴,一起劈柴,一起割草搂树叶等等,出双入对,一副哥俩好好的样子。
南清漓内心里颇为担忧,看来,她要费点心思,旁敲侧击地提点二人一番。
正常友情可以有,其他的非主流情愫嘛,她会毫不留情地扼杀在摇篮里,只为了对得起那个死鬼丈夫,对得起南大柱夫妻。
听得南小山挑水去了,小雪掩上了屋门,得逞的嘻嘻笑了一阵,手上飞针走线,嘴上也不闲着,神秘兮兮的,“大嫂,你有感觉吗?”
南清漓小心地掌控着火候,漫不经心,“啥?”
小雪声音又低了几分,“大嫂,我服用翠红膏好几天了,感觉皮肤嫩了许多,昨天翠叶姐还夸我越来越水灵了,漂亮的女子才有男人喜欢啊,你说几个月后,我是不是会变得像翠红楼的花魁那么漂亮而讨男人喜欢?”
南清漓了然,除了每天服用翠红膏外,小雪还学自己,坚持用淘米水洗脸,小雪爱美没有错,但是她这个做大嫂的,需要按照这儿的三观结合自己的认知纠正一下。
“小雪,翠红楼的花魁是很漂亮,但是,优秀的男人不会娶一个花魁为正妻,为其赎身带回家做妾室倒是有可能,男人喜欢翠红楼的姑娘只是寻一时乐子而已,那种喜欢不是爱情,所以小雪要做素颜的小仙女,不要做浓妆艳抹的花魁。”
这里的穷人家女孩子平时都是素颜,因为家里没有买脂粉的闲钱,受男尊女卑意识的影响,家里也不舍得在女儿身上投入。
只有在笄礼或者成亲等等重要的日子才会涂脂抹粉,妆扮一番。
所以现在囊中羞涩的南清漓顾不上自己打扮,也希望小雪素颜,不过在文家屯子里,小雪真算是一把手数得过来的漂亮女孩。
小雪真的听进去了,还追问南清漓爱情是啥样儿的喜欢,后者答得干脆,一生一世一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
弄好了翠红膏,南清漓想去解决一下三急之一急,刚进了茅厕,鬼原主就从她身影里飘逸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原来的露天茅厕已经不露天了,因为南清漓怕冷,所以让小鹏和南小川用树枝和桔梗凑合搭了个顶子,所以里面没有冷风嗖嗖,所以鬼原主不止一次躲在晦暗许多的茅厕里吓唬南清漓,见吓不死南清漓这才作罢。
毕竟自己占着原主的身子,所以南清漓心存一份感恩,不想和鬼原主起什么争执,她淡淡地瞅了鬼原主一眼,开始解决内急。
但是鬼原主一直飘来荡去,一直鬼笑不停,等到南清漓系好裤子,提步要出茅厕时,她娇懦的嗓音透着鬼气森森。
“你猜猜我看见谁了?算了,你这么蠢也猜不到,我看见吴大顺了!”
虽然南清漓是来自文明社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她还是陡然暴起一层鸡皮疙瘩……
对于未知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是不明觉厉,南清漓也是如此。
尤其是还有这么鬼气飘飘的一只,时不时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南清漓极力地保持淡定,抱臂,微微仰脸,瞅着悬浮不动的鬼原主,后者继续叨叨,
“吴大顺说让你给他烧纸钱,烧衣服和房子。”
南清漓点点头,“他看上去很吓人吗?”
鬼原主自吹自擂,“我是鬼,我胆子大不怕,但如果你看到他,肯定会吓哭的!”
轻轻点点头,南清漓视线越过鬼原主,瞟向了她身后,目光真诚,嗓音幽幽,“吴大顺,你喜欢她就带她走吧,我会照顾好小雪和小鹏。”
如是一句,鬼原主嗷的一声,一头遁进了南清漓的身影里。
周遭依旧一片晦暗冷寂,哪有吴大顺的凶魂? 随即,鬼原主发觉上当了,但是她的谎言被南清漓戳破后,她丝毫不觉有错,反而变本加厉地咒骂起来。
她语气时而像归榆花那般尖酸,时而像何细腰那般刻薄,模仿得惟妙惟肖,俨然就是那两人培养出来的高徒。(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