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喜乐带着孩子们回府,冷清了一阵的广平侯府的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锦院欢笑声阵阵,传府中的下人喜气洋洋。
君绵绵抱着君元识脖子笑的眉眼弯弯,炫耀着她是如何‘日行一善’才让庄喜乐认出了忠亲王的事,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居首功的。
直到用过了晚饭还嚷嚷着她明日要进宫的事,等着被轰去睡觉,庄喜乐觉得耳边清净了。
君元识上前给他揉着肩,庄喜乐有些感慨,扭头说道:“你知道吗,这次出门真的让我感触挺大的。”
“因为找到了忠亲王?”
庄喜乐摇头,“不是这个,是绵绵,若是没有绵绵的热心肠,许是事没有这么容易。”
“随着年岁渐长,我好像心也渐渐的冰冷的,在我的眼中像谢家那样,或者比谢家更惨的人太多了,我怜悯不过来。”
“往往都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绵绵的热忱,让我很是触动。”
“低矮狭窄潮湿阴暗的房间里,霉味扑鼻,绵绵拉着忠亲王的手,眼中那种关切决计不是装出来的,我那个时候就想,对病人来讲,绵绵眼神中的那一束光,能给予人希望。”
君元识没有立刻接话,手里的力道拿捏的刚刚好,见她没在说话了才开口,“或许不是我们变了,是我们本来就这样。”
“绵绵从未见过人心险恶,她的周围都是幸福,她有一颗最为纯粹和赤诚的心。”
庄喜乐有些愣住了,作为母亲她希望绵绵一直这样单纯快乐,也希望她有所成长,真是矛盾啊。
思绪一转又到了嘉惠身上,回想着嘉惠偷看皇帝的事,再回想这些年嘉惠每次看到皇帝的反应,心里也开始烦躁起来。
有些事越是想要回避越是要来,孩子渐渐大了,她的猜测也好像要变成现实,这让她越加的烦躁。
简直是越想越火大,扭头说道:“你大闺女眼看就要及笄了,是不是应该考虑给她寻门亲事?”
“嘉惠有看上的人了?”
君元识继续替她捏着肩膀,“这次出门看上的?”
那语气,那态度,成功的惹恼了庄喜乐,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很是不满的瞪着他,“君元识,你过分了,是不是这么些年我让你太自由了,你十分的心思有几分是花的我们娘几个身上的?”
“满脑子不是你的学子就是你的虎啸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
“出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不知道是不是年岁渐大的原因,她现在一生气就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一点用都没有,“我要你来做什么?”
“还杵着干嘛,再不出去我把你赶到府外去。”
君元识抿着唇,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骂了,站着没动,“你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赶我出去的。”
“女人的话你都相信。”
庄喜乐没好气瞪着他,“一天到晚的,家里的事你是万事不管,你娶我回来是给你当老妈子?”
“孩子都要十五岁了,孩子的亲事,初九和阿辰未来,你有没有想过?”
“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是这样,以后就别回来。”
“哼!”
左右伺候着的几个丫头吓的缩了脖子,感叹着侯爷这两年挨骂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君元识吐了一口浊息,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被迁怒了,一定是有孩子惹了她,她心理不顺的朝他撒气。
算了,他都习惯了。
“心里舒坦些没有,舒坦了就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庄喜乐冷眼瞥了她一眼,“现在知道问了?”
君元识上前扶着她,柔声劝慰:“现在气也出了,骂也骂了,给我说说怎么了?”
庄喜乐挥了手,屋子里伺候的人就退了下去。
“别气了,生气影响气色。”君元识扶着她坐到床沿,“嘉惠怎么了?”
庄喜乐又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将这里这些年的猜测说了,还没说完君元识身形微僵,面色铁青。
“你没看错?”
庄喜乐摇头,“孩子还是懵懂的,只是觉得人家长的好看,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什么。”
“但我瞧的清楚,那孩子从小从说道人家就眉飞色舞,那份欢喜太强烈了。”
“我就怕她要是忽然明白了过来,我该要怎么办?”
这事真的是愁死她了。
君元识起身来回踱步,这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他们这样的家世完全没有必要靠着子女谋富贵,他做梦都没往皇帝那个地方梦过。
踱步半晌,停在庄喜乐跟前开了口:
“这事不行,那人年岁和我一般,比你还要大几岁,这整日点灯熬油,谁知道寿险长不长,那一支往上数几代就没有长寿的。”
“而且那人心思极其复杂,不易猜度,孩子又养的这么一副单纯的性子,这还不得被算计连骨头都不剩?”
“还有一点,那后宫空虚,朝臣闹了几年才消停,也认定了他要光棍儿一辈子,这要是...那些朝臣不得死灰复燃,觉得自己都有机会了?”
“到时候花团锦簇的...不行,绝对不行。”
一屁股在床沿坐下,“要不你再看看京都还有没有长的好看些的小子,不拘门户高低,是嫡是庶,你先看看?”
庄喜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的都是些什么?”
她精心养大的姑娘是什么门户都能配的上的?
“这两年京都哪家我没带着去过,哪家的小子没见过,那些小子狂蜂浪蝶一般的往她身边扑,也没听她说谁可以。”
庄喜乐深吸了一口气,“我且问你的意思,若是闺女死活就是看上人家了,你什么意见。”
君元识揉着眉心,想着乖巧灵动的嘉惠有一天会以泪洗面,暗自垂泪,顿时心如刀绞。
“先带着她看看其他小子吧,最后一步最后来说。”
庄喜乐点了头,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我的话说完了,你出去吧。”
啊?!!
隔壁华蓉还在担忧两口子吵架,年老的关嬷嬷放下手里针线,“郡主吵架,那是闲的,觉得日子无趣,左右姑爷也不会真的生她的气,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姑爷在郡主跟前那是一点原则都没有,任打任骂。”
“郡主那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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