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锋趴在竹筏上,被水呛得一边咳嗽一边笑,“你……哈哈哈……咳咳……你个蠢货,咳咳咳……哈哈哈……这么明显的东西……咳咳……到现在才发现,以前的东西都白学了吧?”
“老子那是信任你们才没有多想,谁知道你们根本不把老子当兄弟。”武战又气愤的说了一句,下一秒突然笑着伸手把林剑锋从水里拉了起来。
“不难过了?”
“难过个屁,老子怎么可能会难过,但是老子感觉你们背着老子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赶紧跟老子说了,老子就原谅你。”
行了,这人可算是哄好了,公子哥嘛,怎么能为了个女人悲春伤秋的,这不符合形象不是?
回到大队办公点,两人里边穿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去换了一身。
萧潇一边替他收拾着衣服,一边埋怨,“这个天衣服不容易干,你这是干嘛去了全身都湿透了?不是说了让你小心一些。”
“好歹兄弟一场,总得开解一下,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用错了爱的方式而已。
雨一直下,第十天还没有停下来,救援队又挪了些人挪到了学堂里去。
萧成刚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喊了萧潇去想办法。
“你说这怎么办?十天了!那割下来的水稻再不晒干都要长牙了!潇啊,爸知道你有本事,想想办法吧,几亩地的稻谷,那可是几千斤的粮食啊!”
又来了又来了,上次莲藕也是,这次水稻也是。
再有本事不也是您闺女?您就不能为闺女多想想?您闺女还能呼风唤雨让这雨别下了?这几千斤的水稻突然干了乡亲们不怀疑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爸,这次真的没办法了,要不再用盐水洒洒吧,能撑一天是一天。”
“唉,我再想想办法,潇啊,你要是有办法一定要帮帮大家啊,那些叔叔伯伯看着你长大,你也不忍心他们几个月的心血落空了是吧?”
得,还打起感情牌来了。
烘干,那肯定是不能烘干的了,不过她倒是有个主意。
她拉过萧成刚,“爸,你看这稻谷放在咱们手里头也是毁了,不如捐出去,咱们大队还能搏个好名声。”
“捐?这怎么捐?湿稻谷也没法煮成粥啊?”
萧潇用手指了指那几个救灾留在大队里的解放军,“爸,我们没办法烘干,不代表人家也没办法啊,到时候被夸有民族大义的可是一整个大队的人。”
她这么一说,萧成刚开窍了,这不刚好就是自己手里头废了的东西,给到别人是刚需嘛!
“行了行了,你回去待着吧,别瞎乱跑昂,我去找武战同志聊聊正事儿。”萧成刚乐呵呵的走了。
他就知道闺女有办法,不愧是他生的,随他!
萧成刚找到武战的时候,他正看着瓢泼大雨发愁,这雨再不停,还得淹没多少房屋,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不止这个,那些被救援的人也不乏冻死饿死,或是病死的。
“武战同志,武战同志!”
武战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应了萧成刚一声,“萧大队长,啥事儿?”
“好事儿啊,武战同志,是这样的……”
萧成刚把他们大队现在有六千多斤湿粮食的事情跟武战说了一遍,随后大义凛然的说:“我们大队决定把这些粮食捐给国家抗灾。”
“是真的?萧大队长,大家都同意捐出来?”武战心里一阵欣喜,现在的技术,很快烘干这些粮食不成问题,几千斤粮食煮粥。可以让不少地方的灾情得到缓解。
萧成刚幽幽的叹了口气,跟武战解释原因,“武战同志,你也知道这水稻不晒干放在哪里很容易坏掉,发芽了更是影响接下来的产量。”
“与其干看着它坏掉,不如在好的时候捐给有需要的人,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这可真是个大好消息!武战冲着萧成刚鞠了一躬,感觉不够,又鞠了一躬。
接着握着他的手激动的说:“萧大队长,我一定向组织上汇报咱们红旗大队的事迹,咱们不仅抗灾救灾工作做得好,对组织的贡献也是非常大的!”
两人客套着推诿了一番,武战就找人出去送信,让人来运粮食。
萧成刚则让屠会计把这事跟大家知会一声,让他想个大家都不会拒绝的说法。
这事儿屠会计在行,那都不叫事。
经过屠会计一番“润色”,传出来的话变成了以下这个版本:
“乡亲们,由于天气原因,咱们最后一批冒雨收回来的水稻部分已经发芽了,我们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有阻止,太潮湿了!
所以经过大队所有干部的决议,决定把这一批粮食捐给国家,给有需要的人去填饱肚子,救救我们的同胞,特此通知!”
听到这个通知,乡亲们不但没有闹起来,反而开始议论起别的事情来。
“翠花,瓜子给我点,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多带点瓜子呢,这么多粮食捐出去,怎么也得给咱大队换个先进集体回来吧?”
“还别说,成刚这大队长做的真不错,那批粮食我当时看着就感觉好不了了,就算天放晴估计也得坏一大半,剩下的可能都发芽了。”
“可不是嘛,用这么些对我们没啥用的粮食,换了一个这么大的贡献,我看啊,先进集体咱今年有戏!”
……
他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议论着,不多时就被萧大凤喊着去喝药了。
“一天一碗防疫汤药,咱快活似神仙咯!”
“可不是,这就是大队里有个好医生的好处了,别家保管想不到这里来。”
“还得感谢萧潇啊,哎你们说大队长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一对儿女都培养的这么出息,女儿做医生,儿子上大学,这学啊,还是得上!”
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唯一的抱怨就是晚上睡觉太挤,日子太闲。
而另一边武战通知了人来拉走那几千斤水稻之后,还打上了防疫草药的主意。
他厚着脸皮去找了萧成刚,萧成刚一脸为难。
“这个事,一直都是萧潇她们店里在负责采购,我这也不太清楚还有多少,我帮你问一下,如果咱们大队够用了,有多的肯定得捐出来的,这个武战同志你放心!”
武战非但不放心,反而有些提心吊胆,他已经有点怂萧潇了,如果萧潇知道是他想要,就算有多那也不一定会给吧……
事实证明,有时候对人一旦形成了固有印象就很难从那个印象中脱出来。
武战因为屠施施的事情几次被萧潇打击,已经在心里深深地怀疑萧潇就是在针对他!
所以他对于要草药这个事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
萧成刚一听他的顾虑,立马就不开心了,他闺女是最好的,怎么可能刻意去针对谁?一定是这武战做了什么坏事,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得不说,萧成刚这一次真相了,武战不可能把他跟屠施施的事情说给萧成刚听,而萧成刚仅从萧潇的反应就判断出来,是武战做过什么坏事。
武战后背冷汗涔涔,这天聊不下去了,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犀利,他都不敢再开口了,就怕被这父女俩挤兑死。
见他不说话,萧成刚才脸色稍微好看一些的放过他。
“实话跟你说吧,捐粮食给国家,就是我们家萧潇跟我提议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整个大队几个月的心血,我能就直接这么捐出去?实在是抵挡不住我闺女那么求我,我才去说服乡亲们把粮食捐出来的。”
武战一听,更是汗颜不已,是他太小肚鸡肠了,他该为他先前不正确的判断和对萧潇的质疑做出道歉。
当他找到萧潇道歉,萧潇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跟他说:“哦,就这事啊?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反正伤害到的人也不是她,所以说,脑补是真的要不得。
也不知道武战脑补了些什么,脸上的神色更是感动,“萧潇,你的行为真的称得上是一句巾帼女英雄!”
“得得得,马屁就不用拍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武战立马正色把他的请求提了出来,他就是为了那批草药来的,即便他误会了萧潇,有愧于萧潇,既定的目标还是不能放弃的。
听他说那些,萧潇在心里盘算开了,国难财她肯定是不愿发的,但是她也没有那些大仁大爱,想让她亏本?不可能!
“这样吧,武战同志,你看这雨也还没停,那些草药,我让人留下红旗大队半个月的用量,其他的都让出来行不?
至于价格,我们这里的乡亲们都是热心肠的,肯定不会提价,你就按原先市面上的价格给就行了,大家肯定也是没有意见的。”
国难财她不屑发,可一点轻微的补偿还是要有的吧?批发价跟市场价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对她的功劳苦劳的补偿吧。
听到萧潇肯把药材让出来,武战已经是喜出望外,做好了无论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都答应的准备的。
可是等她的条件一说出来,武战彻底傻眼了,就这?同时他也从内心深处涌起了深深的愧疚感。
“萧潇同志,我再一次为我的心胸狭窄对你道歉,同时,我要代表广大受灾同伴们,感谢你一次又一次的慷慨救济!”
好在萧潇脸皮够厚,面不改色的接受了她的谢意,还笑意盈盈的表示事情不大。
“没事,毕竟我也是国家的一分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只是药材是大队里的乡亲们凑钱买的,我也不好擅自做主捐出去,还望武战同志你体谅则个。”
之前捐稻谷的事情武战也听说了,那批稻谷运走前他检查过,由于盐水比例好,喷洒的到位,根本就没有发芽的迹象。
可萧成刚为了说服乡亲们捐粮,还是那么说了。
如今萧潇说的所有的话,他都深信不疑,这父女俩都是思想非常先进非常有觉悟的人,跟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虚伪客套的人完全不一样!
武战的内心燃起了熊熊的烈焰,他仿佛明白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红旗大队有这么好的一个大队长带领,何愁日子不蒸蒸日上?以后萧潇就是他放在心里头一直引以为目标,引以为偶像的人!
不管怎么说,最后这批多出来的药材还是被武战以市价全部买下了,他自己先垫的钱。
有没有得报销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觉得他这种行为是大无畏的,是符合他的精神价值观的!
收到钱的萧潇满意的亲自带人去存放药草的地方运走了提前囤好的一批药草,并告知了详细的熬煮方法。
如此,红旗大队也算是“只留了”供给自己人吃的粮食和药草,“剩下的”都捐出去或者以市价让出去了。
萧潇就是要以行动让武战知道,并传播出去。
她们红旗大队的所有多出来的东西都已经给国家了,灾后希望国家对他们跟对其他地方一样,公平对待!
该给的赈灾物资,不能少!该发的赈灾补贴,更不能少!
不能因为她们防灾救灾的工作做得好就扣除他们应得的福利吧?
她们大队有些地势低的人家也被淹了,房屋也得重建,她们能提前做好预防,受灾时不用占用国家派出的人力物资,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了。
有时候不添乱就是做贡献!
暴雨第16天,雨势渐小,隐约间从云层里透出了丝丝阳光,乡亲们都欢欣鼓舞的等待雨停。
因为雨停了,水就会很快退下去,他们就可以开始家园重建了。
暴雨第17天,雨停了,就在乡亲们欢呼的时候,傍晚,一声巨响,又是一阵暴雨下了下来。
好在这一次的暴雨只持续了两天便彻底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被太阳暴晒着,他们没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只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19天!整整19的雨啊!下边的屋子有些只剩了个顶盖,有些被淹了一半,好在咱们准备工作做的充分,很多东西都归置好了,应该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有人感慨,有人哭嚎。
“当初选那个地儿建房子就是看着地势低,离山里远,冬天也能安全一些,如今看着屋子被淹的一个角角都看不到,我这心里呐,真不是个滋味!”
有人难受,有人安慰。
“好歹咱人还在,那些没提前防灾的地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呢,我们该知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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