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心里咯噔一下想,坏了,肯定是出事了。姐夫晚上没回来,还托她过来照看自己父母和冉冉。
海藻赶紧开门迎接。
宋思明半推半抱着把海萍给搡进海藻怀里,喘着气说:“对不起,半夜打扰你。拜托你照顾海萍。先让她睡吧!有话明天再说。我走了。”
说完冲海萍父母微微一躬身,告退。
海萍害怕的全身发抖。
父母在一旁都吓坏了,追着海萍问怎么了,海藻赶紧挡着说:“有话明天说,有话明天说,爸妈你们先回去睡觉,别冻着。”
海藻摸摸海萍的手,冻得跟冰棍似的,脸色也惨白的,赶紧把她扶到床上坐着,弄点热水给她洗脸,又翻翻冰箱,把牛奶拿出一包放热水里泡上。
“姐,你晚上肯定没吃东西。怎么给冻成这样?先喝点奶。”海藻把奶塞到海萍手里。海萍都吓尿了,也不接也不喝。
海藻替她开了口,硬塞她嘴里说:“姐,先吃东西,吃完了再想你的心事。喝了。”
海萍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强行把恐慌的心情安定下来。
“姐,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半夜跟他在一起?你们俩断了?”海藻关切地问。
海萍摇头道:“苏淳发现我和宋思明的事情了!”
海藻脸色刷就变了:“给堵床上了?”
海萍摇摇头。
海藻舒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最坏情况。姐你别太害怕了。姐夫他知道,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关键是现在要想个解决的办法,姐,你的想法如何?”
海萍闷坐半天不吱声,过一会儿闷声回答:“再说吧,实在不行就离婚!反正我也跟他过够了窝囊日子!”
等海藻回到房间,另一个麻烦又站在眼前——妈。
“哎呀!妈!你别跟着添乱了,赶紧睡。”
“你们是我的女儿。出了事情我怎么能睡得着呢?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说出来听听,也许妈妈能给你们提个解决的方法。”
姐俩没一个接话的。
妈妈看着沉默的二人,叹气道:“你们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不过海萍,苏淳是个好丈夫,靠得住,人也好。你们俩结婚好几年也不短了,不能说散就散。人总要讲点感情的。刚才那个男人,我看了。觉得……觉得不自然。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妈,你快去睡觉吧,这大半夜的,你光着大腿披着件毛衣干吗呢?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海萍妈妈叹口气,转身出门了。临出门前突然丢下一句:“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糊涂人。还自己处理呢!”
海萍虽然躺着,眼睛却睁着,思想高速运转,五点多的时候,突然坐起来说:“不行,我得去找苏淳,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在这里躲着。”
说完就穿上衣服准备走人,海萍的眼睛里的红色血丝,红的可怕。这一晚上,海萍除了失眠,没干别的。
海藻披了衣服追出来:“我陪你吧!”
海萍拒绝了:“不用。我们俩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海萍出了卧室,看见父亲正坐在客厅的黑暗处默不作声。
海原萍本想偷偷溜走,却听父亲喝了一句:“哪儿去?”
“找苏淳。”
“你找到苏淳,替我给苏淳认个错。就说我没把女儿教育好,对不起他。”
海萍简直像被父亲扇了一巴掌一样地难过,跟过街老鼠似的悄悄拉门走了。
海萍找了很久没找到苏淳,天亮后没请假,也没上班,一直在家等到早上10点多,
才听见苏淳开门的声音。海萍拉开门,被苏淳的样子吓坏了。
苏淳的鞋子满是灰尘,裤腿泥泞,头发蓬乱,眼红如兔。
那种带着颓废的肮脏,很吓人。海萍除了看着苏淳,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淳在门口僵立了一会儿,转身又要出去。
海萍上前一把拽住苏淳:“别走!你累了,需要休息。等会儿我走。”
苏淳估计也是实在撑不住了,跌跌撞撞走进房间,扑倒在床上,连一秒钟都没有,就睡了。
苏淳走了一整夜,从城市的这头走到那头,中间还迷了路。
刚开始是五雷轰顶,明明大约知道结局,可还是无法接受。在走了6个钟头后,思绪就全然不在精神痛苦上了,而陷于肉体疲惫。他又不想回去,又不知道去哪儿。在街头游荡到第9个钟头,终于发现自己最终还是回到了华山路的豪宅!
他清楚这套房子就是那个奸夫提供的,他困的要死,睡了再说。
然后这一睡,到天黑都没醒。
苏淳开始发高烧,嘴唇燎起一圈泡,嘴唇皮开始一点一点脱落,阵阵发冷,无论海藻给盖多少层被,他都像受惊的孩子一样瑟瑟发抖。
期间海萍摸了他额头几次,觉得有些怕,想送他去医院,都被他推开了。海萍又担心惊动同屋的父母,只好自己去药店买了些退烧药,酒精棉和葡萄糖粉。
海萍仔细地替苏淳脱了衣服换了衣服,帮他擦干身,用酒精降温,喂了药下去,又灌了点葡萄糖水。
海萍心里很害怕,不知道苏淳这样要烧多久,是不是该叫爸一起把他送进医院,可她有期待,也许下一分钟,苏淳的烧就退了,毕竟,他还不老!
夜里,海萍坐在床边,静看苏淳有些疲惫苍老的脸庞,
苏淳会在半昏迷半睡梦中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海萍,然后轻轻说:“老婆,我爱你。”
海萍心里开始有些后悔!
到天亮的时候,苏淳醒了,却不动弹。一个人背对海萍冲着墙发呆。
海萍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苏淳转身看看海藻和身边乱七八糟的酒精棉,叹口气,将搭在被子上的自己的棉袄给海萍披上。海萍立刻惊醒,瞪着慌张的眼睛看着苏淳,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淳无限伤痛地盯着海萍死看,再叹一口气,背过身去不理。海萍伸手摸摸苏淳的头,已经不烧了,心中的重石顿时轻了一大半,赶快去熬粥。
等海萍把粥熬好了,放了糖吹到不冷不热给苏淳端进来,发现苏淳又睡着了。海藻将粥放下,又轻轻坐在苏淳的床头。
到晚上9、10点,苏淳的热度又起来了。海萍又一轮忙碌。
海萍摇着苏淳说:“苏淳,求你,和我一起去看医生。”
苏淳根本不理,海萍就站在床前干着急。
苏淳回头看一眼海萍说:“我没事。烧是一种自我保护。你不必在这守着了!”
海萍站着不动,
苏淳太累太累,怎么都感觉睡不够,老是不想醒,他于是说:“海萍,我再睡一会儿。等起来就没事了。”再睡。
梦里,苏淳对着墙说:“老婆,我真的很爱你。”
海萍抱着苏淳的胳膊靠过去,流着泪说:“我也是。老公,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苏淳很温柔地揽着海萍,不一会儿,就像婴儿一样很有安全感地硬将自己塞进海萍的腋下,睡得很踏实。
而等苏淳清醒过来,又是一副拒绝的表情。不说话,阴郁。
海萍很希望苏淳一直熟睡,梦里乖得像个宝宝,又温柔又深情,一直都不醒,直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
苏淳这样反复着,俩天没吃东西,只喝一点水。人都瘦得脱了形。另一个脱了型的,是海萍。
海藻几次打电话来,海萍都用平静的声音在电话里跟海藻说:“我很好。我们都很好,你别担心。你不用过来。你过来了他反而没有脸面对。”
到第三天早上,苏淳彻底醒了。一大早就坐起来,看身边的海萍被痛苦折磨得非常苍老的脸,带着惊慌、愧疚,不敢直视苏淳,偶尔目光里会流露出一种“随便,爱谁谁”的决然。
苏淳突然就有些不舍得。
这个小女人,跟自己在这个城市辛苦打拼这么多年,为自己生了个可爱女儿,平时在街头穷逛也不会闹着买东西,上菜场买点菜都要被人笑,从来没要求要过生日,买蛋糕什么的庆祝。
苏淳的眼泪掉下来,滴在海萍的头上。
海萍更加不知所措。她不敢说对不起。因为这种过错已经不是一句道歉可以解决。现在,她就是犯了罪的囚犯,在等待苏淳的宣判。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决定承受,只要苏淳好过。
苏淳一直流泪。苏淳仰望天花板,希望眼泪回流,可是就是止不住。
苏淳终于一把揽过妻子的脖子说:“海萍,我爱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海萍哇地就放声大哭了。
这么多天,海萍每次哭,都是悄悄的,只敢流眼泪,不敢出声音,她生怕自己的声音打破这种安静,让最坏的结局提前到来。海萍怕苏淳醒来,然后清醒地丢一句:“海萍,我已经不爱你了。”
以前,一直说“老婆,我爱你”。可海萍从不珍惜。听得太多了,以至于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人哪,只有当你失去的时候,你才觉得珍惜。海萍在苏淳睡着的时候想,若是能有个大大的盒子,将以前苏淳说过的所有“我爱你”收集在一起,即便苏淳走了,她也可以每天拿出来听一遍,这样就不会太伤心。
现在,苏淳说:“海萍,我爱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海萍拼命点头,她非常想答,老公,我也爱你。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觉得,她说的分量,与苏淳相比,太轻太轻。
两个人抱在一起流泪。
海萍终于累到了极限,突然放松,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海萍去找海藻的时候,海藻正埋头写简历。
海藻一看到瘦了许多的海萍,什么都不说,拉着她的手安慰地摇了摇,再抱了抱她。
“你和姐夫怎么样了?”
“没事了”
“爸妈呢?”
“带冉冉出去转了。”
“你和姐夫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没事了。”
“唉!可怜的姐夫。你真的要好好待他啊!”
又过了几天,海萍跟苏淳说要去看看海藻,听说小贝最近几个月十分努力,做了很多项目,拿了不少奖金,准备买房了!
苏淳不知道海萍今天晚上不是去海藻家里,她对苏淳撒谎了,她今天晚上与宋思明有约,两个人要去逛街。
等到了7点,也没等到宋思明来接她。
宋思明只在下午4点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来说,自己有点事情,可能要迟些去。
海萍不知道这个迟要到几点,她给宋思明发个短信说:“你要是太忙,就算了。改天吧!”
不一会儿,宋思明的电话来了:“海萍,还有点紧急的事情,不会太久。你若等急了,不如在我办公室坐会儿好吗?”
海萍出了门打了一辆车直奔那个熟悉的办公室。
宋思明听见轻悄悄的推门声音,很高兴地招呼海萍:“你来了!”
边说边站起身来,走到海萍身边,用双手替海萍梳理了一下头发,顺便摸了一下海萍的脸。
有吻她的欲望,这个小女人,表现得总是很倔强,而行事上总是很顺从,可爱。
在宋思明办公室里无聊乱转,翻翻书架,都是各种选集,不好看。在书架的下方杂七杂八地堆了些报告和广告,海萍找了找,掏出一份房地产的杂志,乱翻着。
宋思明伏案,终于放下笔,喝了口水,站起来,走到半倚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翻杂志的海萍面前,“这种杂志好看吗?都是卖房子的广告。你也想买?”
海平看着他,笑了笑:“嗯,我是想买一套房子。”
宋思明引诱道:“那就看你能不能把你妹妹送到郊外别墅里了!”
“给我点时间!”
“嗯,不着急,你可以先看看,看中哪个楼盘,我给你安排一套房子!”
海萍忍不住宋思明的诱惑,直接开心道:“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思明浅浅一笑说:“我们俩都这层关系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因为是你要的。如果是别人,我不一定能变出来。我希望能在物质上帮助你,并让你最终得到精神上的快乐。”
“明白了。你在告诉我,物质就是鸦片,而我在慢慢中毒。”海萍的表情有些挑衅
宋思明撸了撸海萍的脑袋,一松手坠进海萍敞开胸襟的大衣口里,笑着说:“错。这点物质,顶多也就算大麻吧!要让我的海萍快乐,我会有很多秘诀的。走,吃饭。我饿了。”海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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