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土著所掌握的这种可以用来战斗的巨鹿并不多,在被崇军用各种武器击杀了一多半之后,土著们又难以抵挡崇军火器的反击,发动的进攻也就弱了下来。
“我等身后便是大海,没有退路,众将士随本王背水一战!”
朱由樻当众大喝一声,不这样的话,不少人都打算边打边撤,伺机开溜了,这地方可不是本土,开溜就意味着等死。
见到崇王朱由樻没有大碍,又再次重返战场,指挥众人奋勇杀敌,官兵们顿时士气大振,对当面的土著野人进行强势反攻。
高峰仍旧在战场上与土著们拼杀,眼看营寨便有陷落的危险,而崇王生死不知,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好在崇王万福金安,有老天庇佑,这才让他与手下的上百士卒心神大定,有了崇王作为主心骨,他们就感到踏实多了。
只要将骑着巨鹿的敌人重创,那么这些徒步的敌人在近战时并不占优多大优势,反而是身披铠甲的崇军更胜一筹。
对崇军来说,敌人也很好分辨,只要不会说明语的,问了之后答不上来,那肯定就是敌人,杀了准没错。
今夜非但不怎么黑,反而是在冲天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明亮。
土著鹿兵用标枪将篝火里燃烧的柴火挑进了附近的柴火堆里和营帐里,进而引燃了这些可燃的物件。
崇军也忙于厮杀,根本没时间灭火,而老少妇孺则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只有帐篷和窝棚里被点燃了,才会转移。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土著首领见到对方仍然在拼死抵抗,而且势头已然占据了上峰,为了保存实力,不得不决定收兵撤退。
他们是来偷袭的,不是来送死的,只要自身伤亡达到一定程度,便必须撤出袭击区域,否则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鹿兵死伤了那么多,这让他们实力大为降低,加之其他步兵的折损,使得士气骤降,再不撤退便要被这些外来的敌人给冲垮了。
“野人跑啦!”
“追啊……”
“杀光野人!”
“给我上!”
经过一番苦战的崇军终于看到了获胜的希望,立刻便咬着后撤的土著尾巴,打算掩杀一些目标。
好不容易才逮到如此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才行,杀一个野人就能得到十两银子,那可是相当于两个月的吃喝。
“莫要中计!吹唢呐!”
“得令!”
高峰可不想刚刚在反败为胜之后就吃一次败仗,营外的情况现不明朗,一旦土著在外面还设有伏兵,己部冲杀过去,那就危险了。
人喊马嘶的时候鸣金根本听不清,只有唢呐这种乐器的声音较为响亮,几个传令兵一起吹可以让半里地以内的人都能听清楚。
军令如山,即便是一群乌合之众,在一部分原官军的服从下,其他人也会产生从众心理,守住脚步,在营外百十来步的距离便转身回营。
追出去的崇军士兵也害怕被土著杀一个回马枪,人头没捞到反而被对方给射杀了,能击退这些野人已经算是成功了。
“……唉~!”
朱由樻望着狼藉一片的营寨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原本再过数日便能初具规模的营寨,在土著的一番进攻之后,仿佛退回到了刚登陆此地的状态时。
“茂林!速速遣人灭火!清点士卒,收治伤兵与百姓!”
“末将遵令!”
曲宽也被巨鹿用鹿角给顶伤了,不过仗着身强体壮,暂时还没有大碍,等处理完琐事之后,好好调养几天便可复原。
“末将无能,请王爷责罚!”
一脸血渍的高峰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单膝跪在朱由樻面前,今夜遭此大劫,多半是他的过失。
“罢了!罢了!起来吧,本王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往后加派巡逻人手,迅速修缮木墙便是了!”
朱由樻暂时还不打算卸磨杀驴,高峰投靠他的时候还带来数十人,杀了他容易,但下面的人会怎么想就难说了。
自己刚刚就藩,稳步发展才是当务之急,不能连营盘都没扎稳便开始对下属刀兵相向了,那崇国也就没有以后了。
“多谢王爷宽宥!”
高峰闻言如释重负,渡过此劫之后,定要好好襙练兵马,加固营寨,叫觊觎此地的土著野人无从下手。
这才来了几天,便要修建木墙,兴建木屋,砍伐树木,还得捕鱼捞虾,顺便开采硫磺,全都是重体力活计。
隶属于崇王朱由樻的人口还不足三千,而且里面还有很多老幼妇孺,干不了男人的差事,更比不过正规的部曲。
若是按照崇王的规划,修好木墙,建好木屋,起码要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此之前,土著想来偷袭,是一定能找到可乘之机的。
怪就怪来的人马有些少,时候有些晚。
若是能提前一个月,再有万人登陆此地。
青壮兵士超过五千的话,谅土著也不敢前来送死。
但是现在说甚子都完了,木已成舟,而且还要做善后处理。
是役战殁六十一名士卒,受伤一百七十余人,损失百姓近五百。
近几日积攒起来的柴火与木料有八成被烧毁,营帐与窝棚也被烧没了近半。
唯一没有遭到损失的就是捕捞上来的海鲜,主要原因就是点不着……
崇王朱由樻的家眷由于保护得当,并未遇到危险,不过百姓的损失还让他心痛不已。
来到新封地,本来是件大喜事,可还没等正式庆祝,便要先料理丧事了。
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也就是明后天,营寨附近便会出现一堆坟墓。
对朱由樻来说实在是太丧气了,可又无可奈何,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子珉。
朱由樻想起太子的建议,便是在都城以外的某处修建一座公墓,用来安葬死去的子珉。
这样便可以避免以后外出没多远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坟头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幸好堪察加这边温度不高,换作大明本土,尸体处理不好还会爆发瘟疫。
一次失去了近两成子珉,让朱由樻异常的恼火又极其不甘心。
是役虽然击退了土著野人的进攻,但强敌仍然可能卷土重来。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与其握手言和,要么便拼杀到底。
可是崇军兵力有限,主动进攻不大可能,即便是原地固守都很是吃力。
土著野人看似也不打算与己方商谈合作,动用武力手段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朱由樻只能盼着郑芝莞的舰队早点再次抵达堪察加,这样便能又运来四五千子珉了。
哪怕里面只有一千生力军,对此地的崇军也是极大的补充,更何况还能运来火器和弹药。
缺少战马就意味着崇军无法奔袭土著的营地,在不了解敌情的前提下,动用步卒就是冒险之举。
朱由樻已经不敢再冒险了,否则连固守营寨的可能都没有了。
仅存的这点兵马就是他赖以为生的资本,必须珍惜使用才是。
“哭甚子哭!”
见到小妾在低声啜泣,心情不好朱由樻便厉声喝止。
厮杀了一夜,眼下身心俱疲,坐在破烂漏风的大帐里,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女人的哭声。
为了保护这些附庸,不知死伤了多少士卒,结果她还有脸哭!
小妾仗着平素有崇王的宠幸,非但没有收声,反而哭的更加凶了。
“再敢出声,本王便将你赏给下属玩弄!”
凄凄哀哀的哭声让朱由樻越听越不耐烦,便直接威胁了一番。
这也不是口头警告,真要是惹恼了他,言出必行也不是不可能。
面对崇王恶狠狠的命令,小妾这下有些傻了,心里害怕得很。
若是自己真要被当成赏赐送给那些粗鄙不堪的莽夫的话,今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她还想一辈子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即便来到这荒芜的海岛,也要过上等人的日子。
身着丝绸,吃着海鲜,住着大帐,还有人伺候。
若是失去了这一些,岂不是跟市井泼妇一般了?
过惯了上等日子的小妾自然不会傻到继续哭,不然就是自讨苦吃了。
“王爷!奴知错!还请王爷息怒!”
小妾只能柔声讨好朱由樻,以求夫君的原谅。
“老实呆着,莫要出声!”
朱由樻现在是一点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有,差点就被土著给赶下海喂鱼,刚打退来犯之敌就跑来跟小妾玩耍,那真是脑子有病了。
只要保住了营盘,那便可以站稳脚跟,往后遣人从本土买些瘦马便是了。区区一个小妾,根本就算不上事情,玩物而已。
这些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心情,都被土著的夜袭给一扫而空了,若不是体力透支,腹中空落,朱由樻都不想吃饭了。
不过想起太子的所作所为,朱由樻便振作精神,化恼火为食欲了。
太子才十岁,便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
自己年富力强,又怎能因此而颓废下去呢?
不光如此,还要犒赏全军,赏给每个士卒十两银子、一条鱼、一只蟹、两只虾、五斤米。
受到重伤不能自理的,由王府来养活。轻伤无法复原入伍的,可安排其他活计。
太子当初便是安排弹压京营叛乱之后的伤兵的,如今自己照搬过来也决计无错。
赏左将军高峰二百两银子,木屋一座,良田五百亩,右将军曲宽待遇等同。
“报!启禀王爷,帐外有人声称拿王爷赏赐的玉佩前来求见!”
“速请!”
“是!”
来人便是郭大宝,别的事情能忘,这事他可是记得十分的牢靠,他还想让母亲早点住上木屋呢。
“小人郭大宝,拜见王爷!”
“免礼平身!”
郭大宝是头一次来崇王的营帐,见到亲兵矗立,武将凝视,不禁有些害怕,也不会说吉祥话,自报名字,打过招呼就完了。
对于这些,朱由樻根本不介意,对方救了自己的命,那便是护驾有功,比说一堆废话要管用得多,毕竟若是死了,那真就是与世长辞了。
“郭大宝,你对本王有恩,只要诉求合情合理,本王自会满足你的心愿!”
“王爷!小人也没啥念想,就希望家母能够住上木屋,家里能有一百斤粮食,再有一百亩田地就行了!”
这可是郭大宝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不是脑子笨,而是他明白,即便自己救了王爷,要求也不能太过分。
既然王爷事先都说了要合情合理,那就必须说一个王爷能够接受的条件,不然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嗯嗯!倒是不高!本王便赏你木屋一座、粮食一百斤、良田一百亩、纹银一百两、海鲜五十斤,另赏腰刀一把、长矛一支、绸一匹、布一匹、瓷器一套、炊具一套,糖、盐、茶各五斤,如何?”
朱由樻的赏赐要比对方提出的条件稍稍高一些,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宅心仁厚。
“小的多谢王爷!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能够得偿所愿,还夺得了一些物件,让郭大宝真是太高兴了。
“你可愿加入本王的亲兵队?”
朱由樻是有心招揽这位壮士的,起码别的不说,能够在关键时刻忠心护主,这是最为难能可贵的事情。
“……小的害怕自身无能,坏了王爷的大事!”
郭大宝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情急之下,只能找了一个借口用来搪赛。
“王爷!秦国时,商鞅引入了耕战之策,使得秦国国力迅猛增长。如今我崇国情况如此,在下以为可从百姓之中挑选精壮之士。夏时做工,冬时入伍。平时为珉,战时为兵!”
就在朱由樻打算作罢的时候,这时军师刘继铭插了句话。
便是要仿效商鞅在秦国所施的办法,尽快充实崇国的国力。
“……嗯!爱卿言之有理!”
朱由樻闻言一想,便觉得是个办法,当下行伍战损严重,亟待补充,可是直接将青壮补充到部曲里,又难免会影响到营盘的建设。
刘继铭所说之策确实非常符合当下崇国的情况,只要实施得当,至少能够做到稳固防御,让土著野人无法像前夜那般从容攻入大营里。
各处都缺人严重,在郑芝莞的船队再次抵达之前,也只能采用如此策略了。
朱由樻已经写了一封呈给太子的亲笔信,希望能运输五千百姓前来崇国。
这是他在得到海捕量之后,与身边的文臣武将商议后的结果。
太多养活不起,太少又杯水车薪。
增加五千人的话,崇国还是有这个国力能养活新来的移珉的。
但是这一来一回,起码要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还得自己想办法迅速完善营寨,同时防御外面虎视眈眈的土著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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