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听到探子汇报的消息，大惊失色。
脸上露出一种难以遏制的震惊神色。
八万！
东胡大军可是足足有八万人！
而且尽是控弦之士，强弓硬矢比匈奴人自己用的牛角弓和石头箭头要精良得多。
八万东胡骑士，足足抵得上十万匈奴骑军。
甚至还犹有过之。
想要击败这八万东胡骑士，在头曼看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让王庭部落倾巢而动，也得颇费精力，才能击败。
且不敢妄谈全歼。
而己方探子报上来的，却是全军覆没。
全歼？
怎……怎么可能……
是什么样的强大力量，才能够将八万东胡骑士，打得全军覆没？
就是八万头猪，秦军抓三天也……
“你确定？八万东胡大军，全军覆没？”头曼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了一些绝望。
那匈奴探子说道：“东胡八万骑士，死伤七万余，只剩下几千人，已经逃回东胡去了。”
头曼痴痴愣了一阵。
八万东胡大军，只剩下几千人。
的确称得上是全军覆没了……
“东胡大军是被谁击败的？”头曼心神大震，有些颤抖地问道。
那匈奴探子肯定地答道：“是……是……蒙字纛旗！是秦国上将军蒙恬！我亲眼看见了蒙恬！”
一听见‘蒙恬’这个名字。
本就心神大震的头曼，竟然吓得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
“果然是他……”
蒙恬……
蒙恬！
你真是我头曼一生之敌！
头曼的父亲，当年踌躇满志，却遇到了赵国李牧，被打得郁郁而终。
好不容易赵国亡了，李牧死了。
头曼趁着华夏内乱，占领了九原、云中、西河套、北地郡和上郡一大半的地方。
头曼大单于当年的声势，深深震慑着东胡和月氏。
可是，头曼却又遇到了秦将蒙恬。
被蒙恬率领的秦军生生从上郡的肤施县，驱赶到大河以北，又被赶出阴山。
没了河套草原，匈奴牛马不得饱食；
没了阴山贺兰山，匈奴再无强弓精矢！
这几年匈奴人只能在那漠北的酷寒之地，苟延残喘。
如今……
联合东胡，近三十万大军的南下征伐。
眼看着有了收复九原、云中的希望。
却又功败垂成。
八万东胡骑兵，竟然被全歼！
如何不让头曼感觉到震惊？
头曼震惊之余，也有了一丝庆幸。
能够全歼八万东胡大军的实力，那么应该也能击败八万匈奴勇士。
头曼庆幸自己联合了东胡王。
又让东胡作为了匈奴大军的左翼。
匈奴大军以往对华夏民族赵国和秦国的侵袭，都会派一支军队绕过重兵布防的九原郡，直接进攻防御薄弱的云中郡。
和九原的肥美草场不同，云中郡是产粮的。
在匈奴眼中也是一个绝大的诱惑。
若是这一次自己派出几万匈奴大军进攻云中……
那死的可就不是东胡大军，而是匈奴大军了！
这样的损失，绝不是匈奴人能够承受。
想到这里，头曼也有些后怕起来。
至于东胡人，死再多头曼都不会心疼的。
他只是对蒙恬，对秦国，心里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北方部落的几个首领来询问头曼，接下来该怎么办？
头曼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办？撤！难不成你们还想再试试秦人的弩阵？”
头曼一提起秦人的弩阵，几个北方部落的首领，都是浑身一哆嗦。
仅仅一个冲锋，北方部落的六万骑兵，就死伤了一万人。
他们绝不想再和秦军做任何的硬碰硬！
头曼是有些警惕的。
自己探子能够传回来东胡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说明秦军那边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和这里的秦军脱离接触。
那么很可能会被刚刚歼灭东胡大军的蒙恬，两面夹击！
“撤退！”头曼下令。
其他部落首领，还有些不甘心。
“撤到哪里呢？”
“今年的寒潮来得早，漠北的冬天会很冷。抢不到粮食和过冬的衣物。会冻死饿死很多牛羊……”
头曼想了想。
他也是知道的，今年的秋天一直在干旱，几乎没下雨，漠北的很多草原和河流都干涸了。
寒潮来得又早，不是一个好消息。
回漠北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漠南！”
“北方部落可以迁来漠南。等明年天暖，再视情况回不回去。”
秦国骑军新败，绝不敢再兴起大军主动出长城远征。
秦人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头曼是知道的，也一直紧紧盯着秦军的运粮队。
自己的小儿子轲黑葛歼灭的那支秦军运粮队，已经将九原郡郡府所有的储备粮，都运了出来。
但那也根本无法满足十几万秦军骑兵的远征需求，只能缓解几天而已！
这些秦军回到九原，就得立刻面对粮食短缺的问题。
若是再让秦军筹集远征粮草，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
冬天要来了！
秦人缺少羊毛和羊皮，受不住大漠的严寒，根本不可能强行出兵。
漠南，应该是安全的。
即便是秦国再次出兵，匈奴也可以从容地退回大漠深处。
于是，匈奴大军开始缓缓向后撤退。
这让嬴扶苏一直紧绷着的神色一缓。
武城候王离却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直到匈奴大军远去，消失在了天际线的尽头。
又派探子探查其去向，确定头曼真的撤退。
王离这才指挥秦国大军，分批开回长城里面。
这个时候，秦军这边，也收到了云中郡的捷报。
只是，收到捷报的扶苏、王离、涉间，都是一阵讶然。
“什么？全歼？怎么可能？”涉间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不信。
武城候王离也有些不敢相信：“上将军只有三万骑兵，怎么能全歼八万东胡军？”
来传捷报的秦军骑士，则是一脸的兴高采烈。
“上将军和苏角将军的确是只有三万骑兵，其中还有几千是没打过仗的新兵骑士。所以上将军不欲和东胡大军打野战，而是在武川大青山设伏，待到八万东胡骑士全部进入大青山中。两山伏兵尽出，又用巨石封堵山口。两军在大青山血战两个多时辰。”
“只是我军兵力不足，而东胡骑士战力着实不低。东胡大军伤亡将半之后，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大青山。”
嬴扶苏疑惑着，问道：“那也才歼灭了一半，何来的全歼？”
那秦军骑士一脸兴奋，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突出我军重围的东胡大军，迎面撞上了刚刚归来的公子幸两万多骑，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公子幸与上将军两军夹击，东胡大军大败。只有五六千溃兵，逃了回去。”
嬴扶苏、王离、涉间三人，瞠目结舌。
那探子却又说道：“公子幸率领的大军进入大漠之后，就迷失了方向。本来是要向西北方向与甘武大军汇合，却意外走向了东北方向。大军在荒漠上转了二十几天，没遇见任何匈奴军队。粮水告急之后，公子幸便率军折返。却不想正正撞见了刚从大青山中杀出重围的东胡大军……”
涉间听后，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天佑我大秦！天佑我大秦啊！”
武城候王离意外之余，脸上露出了含蓄的笑意。
嬴扶苏也终于完全放心下来。
终于，自己是回到秦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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