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辛苦了。”
“温公辛苦了。”
回到中书省的温彦博和一众同僚寒暄,中书侍郎这个级别的官员出京巡视地方数月,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毕竟再过几十年,中书侍郎也被视为宰辅了。
“彦博兄此去数月,劳苦功高。”凑过来的另一位中书侍郎宇文士及笑道:“怀仁于代州可还安好?”
“邯郸王风采依旧,只可惜此次未闻诗作。”温彦博在心里琢磨,虽然李善不涉入夺嫡,但与东宫、秦王府的几位地位不低的幕僚都很有交情,倒是古怪的很。
比如秦王府的司马宇文士及,东宫洗马魏征。
“想必整日忙碌,无暇吟诗。”宇文士及转头看见崔信踱步而来,笑道:“不再详问,此等事崔舍人代为之。”
周围有低低的笑声,温彦博和崔信早年相识,勉强也算姻亲,去年初崔信入京出任中书舍人后才熟悉起来。
看着崔信脸上若有若无的担忧神色,温彦博笑道:“如此佳婿,世间难觅,还是崔兄手快。”
崔信也是无语,哪里是我手快,是那小王八蛋逼上门的……一篇《爱莲说》问世,还能怎么着呢?
更别说,家里还有个没出门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内贼啊。
不过听到那句“崔兄”,崔信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后只略略问起李善在代州诸事。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想起临行前李善那番话,温彦博忍笑低声说了几句,崔信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尴尬、安心、恼羞成怒的神色。
不多时,崔信正要告辞离去,这时候已经是放衙时分了,温彦博想了想又低声说了几句,崔信这次脸色微变,却没说什么就径直走了。
没想到温大有次子居然得以返回中土,虽然从突厥换回三万汉家男女一事,崔信也颇为赞赏,但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骂了李善几句……反正骂他那是应该的,有没有理由他不都得受着吗?
去年马邑逼降苑君璋后,崔信因功得以爵封清河县侯……虽然他本人在仕途上并没有什么强烈的进取心,但也欣喜于此。
因为卢赤松爵封“范阳郡公”,郑善果爵封“荥阳郡公”,对于五姓七家来说,国公、郡公、县公、县侯都无所谓,关键是以郡望封爵。
这也是崔信被视为清河崔氏这一代的领军人物的原因,而武德三年过世的温大有,生前封爵“清河郡公”,因为没有子嗣,所以没有传承下去。
但现在温大有次子温邦回朝,必然承袭“清河郡公”的爵位,那崔信怎么办?
虽然一个是郡公,一个只是县侯,但不可能同时以清河封爵。
闹出这种破事,崔信如何不心中有火……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弟,无不将家族门楣摆在第一位。
为什么去年中书令杨恭仁赞成搜捕刘世让家眷?
无非就是刘世让曾经爵封“弘农郡公”,对弘农杨氏来说,这是一种羞辱。
阴着脸的崔信在家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见门口十几个青壮正忙着搬着大箱小箱,为首的崔信有些印象,是李善身边的亲卫,去年一同去马邑。
才养好伤的朱八上前施礼,“小人拜见崔公。”
“嗯。”崔信瞄了几眼,“商贾事倒是熟络。”
崔信可是去过霞市的,很清楚那条商路和霞市的部分收益是被李善卷入囊中的,堪称日进斗金。
朱八咳嗽两声,“郎君提及,此为北地所赠,送来请崔公赏鉴。”
八成是突利可汗贿赂他的……崔信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他是知晓温彦博北地一行真正原因的,李善离京之前提起过……那时候这事儿已经不是仅限李渊、平阳公主知晓的秘密了。
不理会这些杂事,崔信径直回了后院,刚坐下就看见妻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几颗宝珠,“西河郡公已然回朝。”
“稚圭已经来过了,怀仁送了他一张好弓。”张氏随口应了声,突然抬头一笑,道:“听说怀仁那个妾室也一同返京。”
崔信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哼了声,“算他老实!”
张氏笑得花枝乱颤,其实这种事,她和女儿都不太在乎,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哪个身边没有美妾俏婢呢?
其实就连崔信自己身边都有……张氏也没什么意见,无奈丈夫一想起这事就脸色发黑。
嗯,李善曾经听张文瓘说起过……当场就用后者听不懂的话大骂,双标狗啊!
“无需担忧。”张氏将婢女端来的茶盏放在丈夫面前。
虽然至今不知李善的家世,但也和朱氏来往多时,张氏看的清楚,朱氏并非一般的乡野村妇,对周隋时期的典故如数家珍,别的不说,仅是茶艺就让人惊叹,绝非小家小户出身。
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在正妻过门之前弄出个庶长子呢?
哎,如果没有和清河崔氏定情,朱氏是巴不得周氏、小蛮都怀上,如果是双胞胎那就更好了。
聊了几句,张氏突然问道:“对了,怀仁几时回京?”
崔信瓮声瓮气道:“今日圣人下诏,命永康县公李药师率五千江淮兵北上接任代州总管,到任后……应该就能回朝了。”
其实这诏令就是崔信这个中书舍人亲手拟定的。
“如果没有意外,如今是四月十九,五月初怀仁就能回朝了。”张氏算了算,低低道:“要开始准备了。”
崔信眉头一扬,“急什么?!”
“还早着呢!”
马上就有个清河郡公了,自己这个清河县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崔信想想就来气。
张氏横眉竖目,“难道还真等到十五及笄?”
“为什么不能?”崔信气势有点缩回去,老夫少妻……正常情况。
“怀仁离京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张氏哼了声,看丈夫的模样有些好笑,又问道:“不知怀仁回京,会出任……”
崔信想了想,摇头道:“还真难以安置。”
的确,如何安置在北地掀起如此风波,又屡立大功的李善,崔信都替李渊头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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