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沈老板正在悠闲的喝着茶,义军入城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做的是治病救人的行当,无论是官军还是义军占领了长安城,都会有人生病,有人生病就要找人看病。他沈从医可是这长安城中最好的大夫,当年在宫中做过十余年的太医,现在年纪大了,这才在长安城中开了这家回‘春’堂。靠着他给皇上当过太医的名声还有他‘精’湛的艺术,生意也还不错,平时上‘门’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沈从医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忙里偷闲想悠闲的喝杯茶,刚把茶泡上,就听见‘门’口一声马嘶,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车旁还跟着几十个‘精’壮的汉子,这时候整齐的排在回‘春’堂的大‘门’口,等待着马车上的人下车。
徐怀‘玉’矫健的跳下马车,打开车‘门’,朱温抱着那脏兮兮的乞丐下了车,直奔回‘春’堂而去。
还在车里的谢瞳和朱友宁也下了马车,朱友宁做了几个深呼吸,眼泪汪汪的道:“三叔也真是的,抱了这么臭一个人在车里,差点儿没有熏死我。”
谢瞳宠溺的捏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你个小鬼头,你三叔是为了救人,哪里顾得上臭不臭?”
朱友宁撇嘴道:“那如果因此把我熏死了,三叔会不会救我?”
谢瞳失笑道:“哪里能熏死?再说了不是有我在嘛?”
朱友宁有些不乐意的道:“你还不是跟三叔是一个心思,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谢瞳也懒得跟他说了,相处了大半天,他也知道朱友宁年纪虽小,却是一个话匣子,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他索‘性’假装听不见,就向回‘春’堂医馆走去。
朱友宁见没人理自己,跺了跺脚,在后边叫道:“谢先生,等等我……”
朱温抱着那乞丐进了医馆,放在一个病人专用的软榻之上,急道:“大夫,这人发热的很厉害,您赶紧给看一下。”
那沈从医沈大夫看着朱温把那么脏兮兮、臭哄哄的一个乞丐放在自己刚命人换上的干净‘床’单之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中就有些不快。
可他眼见朱温这等排场,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也只有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已接近那乞丐,他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强忍着臭气查看了一下那乞丐的症状,道:“这人是受了风寒,加上饥饿所致,并无什么大碍,我开个方子,按方吃‘药’的话,数日就可康复。”
朱温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如此多谢大夫了,还请大夫赶紧开‘药’方,我们能不能借用一下大夫的厨房给病人先熬一碗热粥,去去寒气?”
沈从医见朱温出手阔绰,立马换了一个脸‘色’,赶忙道:“贵客请便,随便用,随便用,我这就给开方子。待会儿老朽亲自给这位姑娘熬‘药’。”
朱温等人疑‘惑’道:“姑娘?你说这人是‘女’的?”
沈从医像是看怪物一般看朱温等人,道:“是呀,你们不知道她是‘女’的吗?”
谢瞳和徐怀‘玉’连忙摇了摇头,徐怀‘玉’更是有些恍然的看了朱温一眼,仿佛是在说:“怪不得你如此积极的救人,原来是个姑娘啊!”
朱温被徐怀‘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解释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女’子,等到抱起来才知道?”
徐怀‘玉’和谢瞳眼中的恍然之‘色’更重,一起递了一个我了解的眼神过去。‘弄’的朱温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正想解释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就听朱友宁却在旁边道:“三叔最喜欢抱姑娘了,我都见他经常抱黄颖姑姑,黄颖姑姑用嘴咬他的耳朵他都不放手……”
朱温一把捂住朱友宁的嘴,厉声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小心回去打你屁股。”
朱温有些尴尬的看向徐怀‘玉’和谢瞳,之见徐怀‘玉’假装听不见,抬头望天,仿佛对这里的事情不闻不问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谢瞳虽然不知道黄颖是哪个,却也难掩心中的笑意,呵呵笑道:“我先出去一下,别让车夫走了,一会儿还要用他的马车呢!”
朱温干咳了一声,道:“怀‘玉’,你刚才听见友宁说什么了吗?”
徐怀‘玉’仿佛刚回过神来的样子,道:“什么?刚才友宁说什么了?我没听见呀?”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乐翻了天。暗想:“真没想到,朱将军也能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来,说出去谁信呐?”
朱温哪里不知道徐怀‘玉’心中想什么,只是他脸皮也练出来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徐怀‘玉’“哦”了一声,又一次抬头望天,仿佛什么都漠不关心,心里却是笑开了‘花’,朱温也懒得理他们,吩咐徐怀‘玉’看守着那名乞丐,自己却趁机到后边熬粥去了。
不一刻朱温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从后堂出来,把那乞丐扶坐起来,开始用勺子慢慢的喂她吃饭。那乞丐虽然病的不轻,神智也有些模糊,可还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一碗热粥下肚,那乞丐脸上痛苦的表情减淡了许多,睁开眼睛对朱温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接着又闭上了眼睛。她这一睁眼,朱温就看出了她眼中的神采比刚才好了很多。朱温知道她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也就放下了心来。
又过了一会儿,大夫沈从医果真亲自端了一碗熬好的‘药’颤巍巍的向这边走来,徐怀‘玉’急忙上前接过来,生怕他这么大年纪摔倒了就不好了。
朱温又小心的喂那‘女’乞丐吃了‘药’,那乞丐吃完‘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朱温这才转过身来对沈从医表示了谢意,道:“多谢沈大夫帮忙。”
沈从医心道:“我不过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有什么好谢的?”嘴上却道:“应该的嘛,医者父母心,这本来就是我们医者的本分,何用相谢?这里是‘药’方,‘药’我已经开好了,都在这里。病人只要按时吃‘药’,多注意休息,应该没什么大碍。”
朱温接了‘药’,让两个亲兵把那个‘女’乞丐抬上了车,由于不知道她家住哪里,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能带她先回自己的住处再说。
朱温由于常年在外征战,家中也没什么丫鬟‘女’佣什么的,只有一个负责带朱友宁的吴妈,还有一个负责带朱友伦的‘奶’娘王氏。朱温就吩咐吴妈道:“吴妈,这‘女’子是我们在路上碰到的一个乞丐,病的很重,又联系不到她的亲人,就带了回来。麻烦吴妈给她用热水擦洗一下,换套干净的衣服,让她在府中将养几天再送她去找她的亲人也好。”
吴妈答应道:“您就放心吧将军,现在这年头儿,像将军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朱温谦虚的笑了笑道:“吴妈,您就别取笑我了,那她就‘交’给你了,这是她的‘药’,临睡的时候给她熬一碗,再给她‘弄’点儿粥,她饿的时间长了,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吴妈答应一声,就把那‘女’乞丐安排到了她自己隔壁的房里,反正这栋宅子里空房多的是。
朱温闻了闻身上,一股子淤泥的臭味儿,赶忙回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衣服,盘膝打坐练起了‘混’元无极心法。他清晰的感觉到丹田内的气息沿着经脉在体内游走了两个周天,这才站起身来,感觉浑身‘精’气旺盛之极。他每次练完功都会有这种感觉,这也是他坚持每天练功的原因之一。
他似乎感觉到自己隐隐有突破第五重境界进入‘混’元无极心法第六重的迹象,心中不由的有些兴奋。他清楚的知道,大师兄林言之所以武功比自己高出甚多,不是因为招数,而是因为他的内力已经练到了‘混’元无极心法的第六重,内力比自己高出甚多。
一旦自己也突破第五重达到第六重的境界,就意味着自己的武功可以和林言并驾齐驱了,即便是跟师父黄巢比,也未必会输给他多少。毕竟黄巢的‘混’元无极心法也不过是练到第七重而已。
第二日一早,黄颖就来找朱温,二人切磋了一下剑法。刚停下来,朱温正想跟黄颖说自己昨天无意中得到了一件“天蚕背心”的事情,还没等开口,就见吴妈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吴妈一边跑一边说:“姑娘,你身子还没好,要好好休息,别‘乱’跑……”
朱温和黄颖正纳闷儿哪里来了这么一个漂亮‘女’孩儿的时候,那‘女’子普通一声跪在了朱温的面前,道:“民‘女’韦凤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朱温见那‘女’子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大大的眼睛中还有一丝憔悴之‘色’,更增添了几分柔弱的美,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朱温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小姑娘跟昨天救回来的那个一身臭泥的乞丐联系在一起,可看样子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朱温忙道:“赶紧起来吧,你就是昨天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女’子?”
那叫韦凤的‘女’子点了点头道:“正是民‘女’。”
朱温道:“起来说话吧,你身子还没有大好,地上凉。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何会‘弄’成那个模样?”
韦凤依旧跪在地上,道:“民‘女’叫韦凤,是京兆府杜陵县人,祖上也曾为官,曾祖是中唐诗人韦应物,现在家中父母双亡,大哥进京赶考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才把我带来长安的,不料前日上街和家兄走失了。我一个年轻‘女’子怕遇见心怀叵测的歹徒,这才故意用荷塘中的淤泥‘弄’脏了全身。不想因此却受了风寒,若不是将军出手相救,恐怕韦凤就要葬身在长安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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