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同心里害怕之极,想挣扎,但对方的手臂却好比铁箍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毫无用处,大骇道:“你是何人?如何能识破我的空城计?”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道:“哈哈……笑死我了,还空城计?现在是打仗,不是唱戏百痴!”这人当然是朱珍,打仗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像赵同这样的活宝,岂能不感到好笑?
朱珍把赵同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呯”的一声,赵同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把赵同给痛的呲牙咧嘴,可他顾不上疼痛,急忙求饶道:“这位将军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只要将军留我一条小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朱珍眼睛一亮,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淡淡的道:“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赵同见朱珍有放过他的意思,急忙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道:“愿意、愿意,只要将军不杀我,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朱珍道:“好,那本将军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过到时候你千万不要刷‘花’样,不然的话……”朱珍把长枪往地上猛的一顿,青砖铺就的路面瞬间以枪柄的撞击为中心出现了一个蜘蛛网型向外扩散的裂痕。
赵同急忙磕头如捣蒜一般,不住的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这时城外的徐怀‘玉’和张存敬也已经埋伏好了人马,就等着赵戒的人马来自投罗网了。
却说赵戒带着众将和五千人马来到内乡,刚准备列阵攻打,城中守军就弃城而逃,从另外一个城‘门’逃了出去。让赵戒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赵戒又马不停蹄的赶赴顺阳,结果情况还是老样子,顺阳县城的守军又一次的逃之夭夭。兵马使王将军道:“还是赵将军厉害,大军一到贼军闻风丧胆,夹着尾巴就逃了,连打都不用打!”
赵戒猛一惊,道:“不好,中计了,赶快回穰城!”
王将军还要说什么,赵戒急道:“来不及了,回去再跟你解释,赶紧回穰城,晚了的话恐怕就无家可归了。”
就这么赵戒带着五千人马又马不停蹄的跑回了穰城,这五千人也够他妈倒霉的,一个晚上啥事儿没干,绕了一个大圈儿又跑了回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个都累的不行。更有人在心里把赵戒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可心里骂归骂,嘴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军令如山嘛!就当是出去训练了。
到穰城城下的时候赵戒看见城上还是大唐的旗帜,吊了老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一眼就看见城墙上火把照耀下的赵同的脸,心里就更踏实了,心道:“这小子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他的叮嘱,还‘挺’用心的。”
城上的赵同见赵戒来了,不自觉的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朱珍,接着他咬了咬嘴‘唇’,高喊一声:“赶快打开城‘门’……”
赵戒率领的五千人马这时候已经不复出城时那雄赳赳的气势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包括赵戒本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当然了,这么忙活的搞了一晚上,一个敌人也没打到,能高兴才怪呢!
赵戒也有些疲累,加上心情不好,在众人簇拥之下无‘精’打采的骑在战马之上进了城,一路向前,心里也没有多想。就在她即将走到瓮城的城‘门’的时候,城‘门’突然“呯”的一声关上了,赵戒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正想回头问赵同怎么回事,却发现赵同早已经逃的远远的了。
赵戒心里刚叫了一声“不好”,城墙上就已经‘射’来了一轮箭雨,刚进入瓮城的三千人马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三百多个。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想要组成防御阵型的时候,又有三百多个人倒在了血泊中。赵戒只感一阵头皮发麻,只听嘭的一声大响,天空猛的一亮,只见一个炫丽的烟‘花’在天空爆裂开来,化成点点繁星,良久之后才归于虚无。
城外的徐怀‘玉’和张存敬两人见到朱珍发出的信号,两路伏兵尽出,士气高昂杀气腾腾的就直奔还在城外的唐军而去。
这些唐军折腾了一晚上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还‘弄’的一个个筋疲力尽,士气低落。这时候见了敌军的伏兵,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哪里还有心思迎敌,撒丫子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这一跑就犯了兵家大忌,打仗要的就是勇往直前的气势,一旦有人带头逃跑的话,瞬间就会瓦解全军的斗志。
更何况他们折腾了一晚上,疲惫至极,徐怀‘玉’和张存敬带领的人马却是以逸待劳。这胜负之数已经不言而喻了,可他们在这么近的距离逃跑,简直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一时之间城里城外的唐军同一时间遭受道猛烈的进攻,仅仅用了短短的半个时辰,五千人马死伤大半,剩下的人慌忙丢下兵器投降。
赵戒穿了一身小兵的衣服想乘‘乱’逃走,被邓州的一名降将给揪了出来送到了朱温的面前。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朱温带着大队人马也已经到了穰城之外。朱温见赵戒手脚都被绑缚,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急忙下马把赵戒扶了起来,亲自为他松绑,笑道:“朱温来迟让赵大人受委屈了,这里朱温给大人赔罪!”说着深深一揖。
赵戒脸‘色’苍白的向旁一闪,惨笑道:“败军之将,岂敢受你朱大将军之礼?”
朱温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赵将军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如今我大齐正是用人之际,只要赵将军肯效忠我大齐,我朱温担保你仍然是这邓州的刺史。包括穰城在内的五座城池依然是你的管辖之地,如何?”
赵戒昂天长笑,可笑声说不出的落寞、凄惨,良久之后,他才止住了笑声,转过头来面向着朱温,缓缓的道:“我佩服你朱温确实是一个战场上的天才,可以把我赵某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我赵某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败在你这样的人手上,我死而无憾!”
朱温还想说什么,却见赵戒那一双坚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久久没有动弹。朱温话到口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走吧!如果以后你我再在沙场上见面,我可不会留第二次情的。”
赵戒一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都在想着朱温会如何对待自己,是严刑拷打?还是威‘逼’利‘诱’?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直接放他走,可他根本不相信朱温会没有任何理由的把他这个大唐王朝的刺史给放了。他冷笑着看着朱温,道:“有什么‘花’招尽管试出来好了,不要跟我来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要杀要剐就一句话,别婆婆妈妈的没完没了。”
朱温不解的看着赵戒道:“我为何要杀你呢?我打邓州是为了不让荆襄之地的人马北上关中,我本人和你赵大人又无冤无仇,我杀你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赵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道:“你真的放我走?”
朱温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留着你有何用?还要管你饭,你当饭菜不要钱吗?”
赵戒苦笑了一声,转身缓缓走去,留下了一道落寞孤单的背影。朝阳初升,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赵戒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站在城‘门’口一脸苦瓜状的赵同,赵同也看见到了赵戒,急忙迎上来道:“大哥辛苦了,小弟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朱将军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大哥的,他还让我在这里等候大哥,说大哥会从这里过,果不其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戒一把掐住了喉咙,骂道:“你个蠢材,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兄弟?竟然还有脸来见我?”说着他手腕以用力,赵同就听到了自己喉咙的断裂声。他致死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堂兄会突下杀手,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喊出来就已经奔西天极乐世界去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满是惊恐的盯着赵戒的脸,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赵戒惨笑一声,一头撞上了穰城的城墙,脑浆迸裂,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朱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思‘潮’起伏,他真的无法理解这种所谓的忠诚如何会有如此厉害的魔力,可以让赵戒不念兄弟之情,也可以让他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大唐王朝如此昏庸无道,为何还有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表示对它的效忠。
这种愚忠的行为在他这个来至二十一世纪的的人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朱温不禁想到,如果是自己处在这种地步,会不会为了效忠黄巢的大齐而果断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最起码现在他不知道。
可他明确的知道历史上的朱温最后是背叛了大齐,背叛了黄巢,投靠了他一直以来视为敌人的大唐王朝。在若干年后他又一次背叛了大唐王朝,甚至杀了大唐王朝的两代天子,最后登基称帝。
朱温的这种行为明显的属于不忠,也正是为此,史家多不齿与朱温的为人,因为古人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对“忠孝”二字看的十分重要,就连后来的大文学家、史学家、大词人欧阳修也不得不在《新五代史》中慷慨‘激’昂的说:“天下恶梁久已!”
他这个朱温会不会像历史上的那个朱温一样反复无常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最起码他现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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