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
黎芸带着云烟将分殿浮岛上的天罡北斗阵重新加固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黎芸发现云烟的阵道天赋很不错,因此她毫不吝啬地将自己大量阵道经验分享给他,这让云烟对她的看法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云烟有的时候也很疑惑,为什么黎芸和屠娇都对他青睐有加,难道是因为他的修炼天赋出众?又或者是......
云烟没敢再继续往下想,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而且即便如此,他也无福消受。
就在云烟苦思冥想之际,黎芸停下脚步问道。
“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难以理解我所说的那些阵道规则?”
云烟摇头答道。
“首座误会了,我有个问题想不通,还请首座直言相告。”
“什么问题?”
“首座大人为什么要对我倾囊相授?”
黎芸笑着说道。
“以前武道殿有很多非常强大的阵师,后来他们相继陨落,剩下的几人也很不幸的死在了迷离之海,不过他们却留下巨量的阵道传承,我不忍看到这些长老的阵道传承就此湮灭,所以从两千多年前就开始钻研阵道,并将所有人的阵道传承都保存了下来。
如今武道殿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人能达到这种阵道境界,也就是说我一旦离开的话,原本属于这一方世界的阵道传承,很有可能就此断绝。
所以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这些属于天界的传承留给你们,这样就算将来我不在了,你们也能继续保留突破规则限制的希望。”
云烟有些不解的问道。
“以首座大人的修为,根本就不用担心寿数限制的问题,那首座大人所说的离开,到底是指什么?”
只见黎芸抬手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隔音屏障。
“相信以你的天赋,迟早会受到天界规则的限制,到时候你也会遇到和我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必须停止修炼,可是当你在这个境界停留得太久,有些事情你就难以控制了。
所以我用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去钻研阵道,希望能够以此化解修为躁动的困扰,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那些前辈的阵道传承中悟出了一种特殊的阵法,借助这种阵法,我有可能会摆脱天界的规则限制。”
听到这话,云烟略感诧异的问道。
“什么阵法?”
黎芸没有回答,而是指向分殿对面的一座浮岛说道。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云烟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他转身,就发现黎芸在两人脚下布设了一座奇异的圆形法阵。
随着阵法启动,云烟感觉身边的空间开始变得模糊,并发生不规则的坍缩和折叠,片刻之后,周围的空间渐渐恢复原状,云烟发现他们两人已经转移到了分殿对面的浮岛上,这让云烟感到非常意外。
“居然是传送阵。”
黎芸闻言笑着问道。
“你知道传送阵?”
“是的,我在一本古籍中见过有关传送阵的记载,只是这种高阶阵法早已失传,没想到首座大人竟能无师自通,这真是不可思议。”
黎芸这时皱眉叹道。
“我虽然悟出了传送阵的运行方法,可是正如刚才你所看到的这些,传送阵的布设有两个非常关键的要素,第一个是你要有明确的传送位置,第二个就是传送距离受阵法规模限制。
所以我想离开天空之城的话,就必须要知道这一方世界之外的一个明确的位置,同时我还得布设出一座足够大的传送阵才行。”
这些事情对云烟来说有不小的震撼,虽然他早就知道传送阵的存在,但是那种层次的阵法最低也要圣阶阵宗才能做到,而黎芸现在最多只有巅峰天阵师的修为,可她却能布设出微型传送阵,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云烟还是非常谨慎的问道。
“传送阵事关重大,首座大人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呢?”
只见黎芸挥手将隔音屏障扩大到数十丈方圆,然后移步来到大树跟前缓缓坐下并说道。
“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首座的意思是?”
“久弭虽然被我重伤,可是这并不能延缓他突破圣魔境的时间,因此我们最多只剩下六十年了,而殿主和易炫在天界已经存在了将近十万年,我不认为他们能在接下来的六十年中有所突破。”
“所以首座打算放弃整个天界吗?”
黎芸这时忽然笑道。
“你认为我对天空之城应该有责任吗?”
云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黎芸已经做得够多了,何况她在天界被压迫了几千年时间,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对这里抱有任何留恋。
于是,云烟缓缓说道。
“不瞒首座,从前我对武道殿抱有极大的敌意,因为我觉得是你们一直在欺压整个天空之城的修炼者,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也不例外。”
然而,黎芸却摇头答道。
“现在应该说是我们才对。”
云烟无奈的笑道。
“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这还真有些滑稽。”
“可是你却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这事就连凌天都做不到,所以我们是同一种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相信你的原因。”
听到这话,云烟来到黎芸身边,然后缓缓坐下并说道。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黎芸点头笑道。
“当年我初到天界的时候也是举步维艰,后来我用了一千多年的时间,终于冲破了玄天道,同时也被邀请加入武道殿。
出于追求修行之道的巅峰,我欣然接受了内殿长老的职位,因此在随后不到五百年的时间里,我就成功地修炼到了玄天境巅峰,那是我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刻。
但是紧接着我就发现了殿主的秘密,因而不得不将修为降至玄天九阶,这就是你所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不如此,我早就身陨道消了。”
“我实在不明白,殿主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要永生永世压制这一方世界吗?”
黎芸摇头叹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存在了十万年,而且从来没有出现任何例外,这足以证明想要打破这个规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云烟想了想问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花费十万年时间都无法突破圣境,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黎芸沉默良久之后答道。
“他不是人。”
云烟一听惊讶的问道。
“首座大人是说殿主还有其他身份?”
只见黎芸缓缓点头道。
“其实殿主只是一道圣魂,与他相同的还有虚无之主易炫,他们都没有自己的身体,可是换一种说法,他们拥有无限法身。”
云烟这才恍然大悟,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那殿主岂不是和久弭一样,可以随意夺取别人的身体?”
“是这样的,不过想要承受圣魂附身并没有那么容易,而且殿主每次以人形现身的时候都要承受巨大的风险,因为他要是在人类形态下被杀死的话,圣魂会受到严重的损伤,这就是他为什么很少露面的原因。”
“那殿主和首座......”
云烟没有把话说完,可是黎芸明白云烟的意思,只见她一脸平静的答道。
“没错,我就是殿主的分身之一。”
云烟一听立刻警觉,黎芸见状摇了摇头笑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殿主如果出关的话,我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何况他也没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和屠娇以外的任何人。”
云烟不太确定的问道。
“那内殿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吗?”
“是的,但是他们多少能猜到一些,只是还不能确定而已。”
云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殿主为什么只把这个秘密告诉首座和屠左使?”
“因为我们两人都是殿主的分身,一旦有过一次附身经历之后,我们自然就知道了殿主的秘密,而他也要求我们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听到这话,云烟皱了皱眉。
“那殿主出关以后会不会怪罪首座大人?”
“应该会吧,可他暂时还不敢把我怎样,因为他和久弭一样,想要找到一副完美的身躯并不容易。”
云烟忽然感觉背脊发凉,只见他转头看着黎芸问道。
“殿主一直都在寻找最完美的身躯?”
发现云烟的神色有些异常,黎芸安慰他说道。
“你放心吧,他只对女子感兴趣。”
“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他的喜好吧。”
“那他就没想过永远占据你们的身躯吗?”
“想过,可是最终都失败了,因为殿主的功法传承十分奇特,如果长期附身会和我们自身的修行之道相互排斥,因此他每次出关最多只能坚持不到一年的时间。”
“既然如此,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
黎芸这时黯然答道。
“有啊,所以他又找了屠娇做分身,这样他就能让我们两人互相牵制了,无论谁敢反抗,都会有灭顶之灾,同时他为了防止我们合谋,又从中挑拨离间,从而达到他永远主宰天界的目的。”
听到这里,云烟不禁感慨。
“那这十万年来,他究竟扼杀了多少修行天才?”
“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加入了武道殿,就证明你有被扼杀的资格。”
“那没有加入武道殿的人会怎样?”
“要么和凌天一个下场,要么就是昙花一现。”
云烟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只见他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们都是殿主亲手所杀吗?”
“当然不是了,能让殿主亲自出手的人寥寥无几,凌天勉强算一个,其余大部分都由我们来负责,所以我们每个人的双手,都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这就是你说的迫不得已对吧?”
发觉云烟的口吻有些变化,黎芸并未在意,而是点头答道。
“这就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摆脱的罪恶,凌天正是不想变成我们这样的人,所以他才选择宁死不屈,在这一点上,我对他仍有敬意。”
云烟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多,内心就越感到凌乱,因为这些真相几乎颠覆了他对武道殿乃至整个天空之城的认知,他所坚持的正义,也被自己亲手湮灭,如今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已经很难分得清楚了。
良久之后,云烟向黎芸问道。
“那孟紫怡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有她是个例外吗?”
只见黎芸轻叹一声答道。
“她是殿主看上的第三个分身,按照时间推算,殿主将在七年之后出关,到时候也就该她做出生与死的选择了。”
“你是说她如果不选择臣服的话,殿主就会杀了她?”
“没错,除非孟紫怡提前投靠易炫,不过她那样做的结果也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听到这话,云烟忽然想到了苏萱,因为以她的修为,迟早会引起戴青和易炫的注意,那姜瑶到时候会不会出手呢?
见云烟听到这些还能笑得出来,黎芸不禁叹道。
“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当初知道这些秘密之后可郁闷了好久,而你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一切,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了。”
云烟当然不会把真相告诉黎芸,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姜瑶一定会出手,也许天空之城的事情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才行。
因此,云烟语气坚定的说道。
“人各有志,如果你想离开天空之城的话,我会尽力去帮你,就当是感谢你对我的关照吧。”
黎芸闻言笑着问道。
“你想怎么帮我?”
云烟果断的答道。
“只要你能建成足够大的传送法阵,我就能帮你找到天界之外的传送位置。”
“此话当真?”
黎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因为这件事情她已经筹划了几百年,如今忽然听到有人能帮她达成这个心愿,她如何还能压抑自己无比激动的心情。
云烟见状点头答道。
“这件事情我一定能帮你办到,但是有关传送阵的运行规则和启动方法,请你务必要尽数传授给我。”
黎芸毫不犹豫的答道。
“没问题,我原本就是要将所有阵道传承都交给你,而且我若真能成功的话,这座传送阵也将成为你最后的依障。”
云烟随即笑道。
“希望我不会走上这一步吧,那你打算将传送阵建在什么地方?”
“你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天光穹顶上就不错。”
“咯咯,我正有此意。”(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