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疯狂的黑蟒逐渐变得神智清晰起来。
灵青一直等其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收了绝仙剑和九重青阙。
黑蟒起身化作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拱手一礼道:“多谢道长搭救,若非道长相助,小子怕是要为伤了家母而悔恨余生。”
他是因修习了魔法后变得疯狂,但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自己疯狂时的所作所为。
特别是像他这种变化剧烈的,正常的时候十分正常,疯狂的时候陡然疯狂,两种行为割裂的很。
正因如此,他在疯狂的时候越是没有人性,恢复正常时候,就越是会庆幸自己未曾在疯狂时伤了亲人。
“嗯。”灵青摇了摇手中拂尘,道:“贫道虽不知你炼了什么魔法,以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但见你如今还算纯孝,贫道这里有一道秘法,可助你炼去体内魔根。
只是我见你证道之初,这魔道根基占了一半。
若是炼了我这秘法,怕是要废去自身根基,说不得还要跌落天仙。
不知你肯不肯?”
“我儿……”一旁妇人听闻,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孩儿欲言又止。
她欣喜于灵青有法能够令自己的孩儿摆脱这疯狂的痛苦。
但孩子如今所承受的一切,可谓都是因她而起,她现在实是说不出让孩儿废掉自己修为的话来。
那样等于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亲口否定了孩子这些年的努力。
好在,这母子俩或先前或许有种种的不是,有各种偏激偏见。
但此时显然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见到母亲一脸欣喜、担忧,欲言又止的表情,黑蟒略一沉吟便下定了决心。
俯身拜地道:“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先前拼命修炼是为了给母亲要一个交代,而如今虽修行有成,但却又令母亲担惊受怕,还有被他疯狂所伤的风险。
那么若是能够避免这些明眼可见的惨痛结局,那他又岂有不愿之理?
至于说修为被废,他也不在乎,大不了再重修回来便是。
真要是修不回来,那也就认命了,无非是没法给母亲一个名分罢了。
总比他固执下去,最后只得了个痛快,却失去了一切以至于悔恨终身要好的多。
灵青闻言轻轻颔首,心中对这黑蟒赞许不已。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放下心中执念,看清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所需的的。
天仙,只需其于修行一道与大道相合,并不一定要其能够摆脱自身执念。
要真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修行分歧了。
原本他对这黑蟒,并没有什么看重。
救他是因其母亲,有感其爱子心切,说要传他法门让他炼去魔根,也是不想其日后入了邪途。
他若是不愿,灵青也不会强求,转身便走。
也不会以什么他日后会入魔,然后犯错的借口来将其镇压降服。
最多只是会告诫一番。
他没有理由拿别人尚未做的事,来惩罚别人。
“你既有此见底,也就不枉贫道多事。”灵青呵呵一笑,道:“这炼魔的功法虽有,但却也不一定符合你的情况,待我查探一番,再做理会。”
炼魔的法门,灵青有。
但若说什么能够轻松剔除魔道根基的法门,哪怕是会令境界大幅度后退的,漫天下算来都不多。
毕竟魔道想要的可不止是你那一点两点,而是全部,甚至未来。
只要沾染了,又岂是那么轻易便能够脱身的?
先前那话只是看黑蟒的决意。
若是舍不得自身修为,灵青也不会多问。
若是犹犹豫豫的,灵青也会选了一门炼魔法门给他,权当是顺手而为。
功法也必然是有效的,能不能摆脱全看其自己。
然,见他有决心,又能够看得清自身真正要的是什么,那灵青自然不吝一力成全于他。
黑蛇名为昙姬,黑蟒没有随鄱阳湖君的姓,而是给他起名为玄生,意为在这玄潭所生。
听说灵青要一处僻静的地方,替玄生查探情况,母子两个将他请至潭内水府之中,玄生平日里修炼的静室之中。
让玄生盘膝坐下,灵青一指点出一道先天一炁没入玄生体内。
又睁开洞真法眼,顺着先天一炁行径的路线,一点点的查探。
同时问出了玄生所修魔法详情。
玄生所修魔道法门名为《七情不空法》,要以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为主,极化自身情绪,吸收同质情绪,以增自身修为。
先前萧墨所修法门也是七情之道,但其法门所述七情更偏向于道、医。
而这法门明显偏向于魔佛一道,顺则大彻大悟成佛作祖,逆则彻底沉沦,化作魔头。
本身修此法门,要么修者将逐渐为情绪所控制,成为情绪的魔头。
要么本身有控制之法,以绝强的心性来驾驭这极端的情绪,使其为自己所用。
但其功法之中名为“不空”,显然求的不是成佛之道。
而魔功之所以会被称之为魔功,便是因为其意外太多。
该说不说,也不知是玄生命歹还是命好,他所修法诀并无全,只有怒魔一道。
而且还有相应的控制法门,但同样残缺。
他能只是每年疯狂一次,平时都清醒异常,虽有其修行控制法门之故,但更多的还是其心性上佳。
只是他证道之时,便多赖此法,令他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功法的影响。
灵青探查了一番后,对他的情况也大致了解了。
他体内的怒魔已然成型,但却被他以控制法门和绝强的心性压制住了。
寻其父亲斗法,也是为了宣泄一下压制、积蓄太长的怒意。
只是压制的时间长了,终究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
此时便是,长久的压制,再加上这怒魔终归是依其本心所生,现在已经越发的壮大了。
不管他承不承认,这怒魔都是他自身的一部分,是他当初因母亲遭遇,对他父亲所产生的的恨意、怒意所生。
看着灵青沉吟良久,昙姬忍不住问道:“不知道长可有难处?”
玄生也道:“若是不行,道长可有法子将我这根基废了?
我每次心中一有此念,便会心中杂念横生,严重时还会陷入疯狂。
而我母亲却也没有能够压制我,废我修为的能力。
因此一直不得成行。”
灵青看着玄生道:“你倒是真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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