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裂隙已经关闭,倘若云姑娘真的深陷其中也不要紧。这星盘就是开启裂隙的钥匙,我们速速回圣殿想方设法打开裂隙通道即可,届时少主去救了云姑娘,她对你自然......”
“走!”
匆匆赶到的赢归真君只看到两人瞬间消失的画面。
他皱着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正准备给其他宗门的元婴真君们发传音时,忽然想起方才与五一交手时掉下裂隙的女修,以及后来下去救人的剑修后辈。
“坏了!”他一拍脑袋,急忙返回原处。
希望......希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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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之下,顾浔的指尖抚过云泠的青丝,湛湛星眸里映着她潋滟秋水,缱绻流连。
“泠儿......照顾好自己,你且等着我!”他轻声低喃,缓缓覆上对面之人的丹唇。
“你......”说什么?
罡风太过肆虐,云泠有些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之望着他的越发接近的眉眼,一双秋水明眸里皆是他,也只有他。
两人虽早已表明心迹,但俱是初涉男女之情,往日相伴依旧守着礼教之防,从未有过逾矩之举。这是顾浔对她做的最大胆的也最温柔的事,她觉得两颊发烫,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深渊之下,罡风之中,她回应着顾浔的温柔,两情缱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此地是他们一生的尽头,有他倾心相伴,她也甘之如饴。
下一瞬间,唇上深情的灼热陡然消失,周身乱窜的罡风也消失殆尽。
云泠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地,眼前还是那座熟悉的祭坛。
她茫然四顾,没找到顾浔。
脚下原本分开的土地在一息之间合拢,严丝合缝。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一般。
银色长剑在她身侧摇晃几下,剑身的灵光骤然熄灭。
她眨眨眼,颤抖地伸出了手。长剑下落,还未触及她的掌心就裂成了碎片,洒落一地。
“......”
她全身颤栗,反复想喊着他的名字却唤不出口。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揪住她的心脏,一瓣一瓣剥离扯碎,如同满地的残剑裂片。
云泠呕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
她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幻境,都是虚妄。
可青天白日之下,泫冰剑的残片混着她的心头血,银红两色妖艳相间,都在明晃晃地告诉她,方才发生了什么。
“师妹!”
却是洛凝欢他们终于赶到。
“这是......”百里萧然迟疑地想开口问询,到底还是咽下了话语。
剑修的本命剑碎裂,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洛凝欢和秦绯歌也很清楚。
唯余静默。
云泠收回了所有灵力与灵识,漠视了周遭的一切。
她的眼中只有满地的碎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你说过的,你说过的,顾浔,你说过的......”
她颤抖地拾起碎片,一片片地去拼接,任由双手被锋利的剑刃划伤,血流如注。
最终裂片拼接完整,却再也无法重聚凝成完好的泫冰剑。
“此剑唤为泫冰,乃我本命之物,形态大小皆可随我心意而动。”顾浔曾经的话犹言在耳。
她楞了几秒,轻轻一笑呢喃道:“是我拼错了,不对,再来。”
打乱又继续,不知疲倦。
没有人敢出声打断眼前这个快要疯魔般的女修。
终是洛凝欢看不下去,不忍见她继续自伤,阻止道:“师妹,别拼了,别拼了,我带你回去,我们回玄灵宗,我们回去,回玉濯峰去!”
“泠儿......别再捡了。”百里萧然拉起她鲜血淋漓的双手。
云泠茫然地抬头看看他们,抽出双手也推开了洛凝欢,继续低头捡碎片。
怕再刺激到她,洛凝欢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能朝着百里萧然无声地问道:“怎么办?”
百里萧然摇摇头。
血脉相连的同胞手足,他比旁人更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绝望与痛苦。
寂静之中,一声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一个中年男子虚空踏步而至。
“哎,还好还好,女娃娃你还活着,老夫还怕来迟了呢!”
“前辈,“百里萧然上前见礼,“剑宗天璇峰百里萧然见过前辈,不知是哪位真君?”
“原来是剑宗的新秀,不必多礼,吾是赢归。”
赢归真君不拘小节地摆摆手。
他上前一步对着云泠道:“女娃娃,你倒是命大,落入了空间裂隙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此前急着追人,倒是顾不上你和这位剑宗的男娃娃,你们......”
他话音还未落下就瞧见了满地的剑身碎片,恍然咂舌道:“哎,是我认错人了,还当这男修是和你一起掉下去的那位,原来那人已经身陨了。”
原来那人已经身陨了!
那人已经身陨!
已经,身......陨!
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被赢归叫破,云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灵窍气穴,呕血不止。
“师妹!师妹!”洛凝欢再次搂住云泠,运起水灵之力压制住她翻涌的气血,收效却甚微。
“这......”赢归真君见自己的一句话话引出了这般变故也是傻了眼。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都怪自己嘴贱,这女娃恐是不愿独活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当他踌躇时,天边又来了几道剑光。
他忙迎上去,朝着为首的来人喊道:“长明,你可来了!”
算了,谁家的孩子谁头疼,小老儿可管不了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赢归兄,你且与我说说传讯所述之事,这星盘......”
赢归真君与剑宗的几位真君自去一旁商议不提,百里盛昀落下剑后径直奔向云泠所在之处。
萧然与他的传讯已说了大概,剑宗失去了顾浔他也很惋惜,可比起顾浔的生死,女儿如今的情况更令他揪心不已。
眼前的女修令他有些陌生。
他见过云泠多次。
娇憨可掬的,坚韧不屈的,愤怒倔强的,他都见过,无论何时她都是一个坚韧有朝气的年轻孩子。
此刻,面前之人却满目空洞,形容枯槁,没有一丝生气。
“孩子。”他蹲下身,轻抚她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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