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诗会的事,已经传回了盛府。
李易他们一到,丫鬟小厮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唤姑爷。
“剑儿,可有伤着?”盛母一脸关切,随即训斥盛元史,“就你鲁莽,登科诗会哪一次不是数万人,拥挤的很,你姐夫身子骨又还在康复中,要伤着,可如何是好?”
“岳母,是我央着元史的。”
“你瞧,好好的呢。”李易笑道,心里则是泛起暖意,这种母亲般的关爱,总是格外容易拨动人的心弦。
“没伤着就好。”盛母左右打量后,放下心,接着又把目光看向盛元史,“你姐呢?”
芸娘哪知道盛母就堵在门口,眼下躲车里压根不敢下去。
她脸上的伤,要叫盛母看见,还不定是怎样的心疼担忧。
“被卫姐姐拉去说话了。”盛元史呲牙笑道,他演技就明显差芸娘十万八千里,目光闪躲,完全不敢和盛母对看。
李易瞧着这一幕,暗暗摇头,芸娘要完啊。
他都闹到皇帝跟前,盛母能不知道芸娘伤着了?
堵的就是她呢,还想包扎之后,蒙混过关,须知有一句话叫,知女莫若母。
“娘。”
芸娘拿手帕遮掩住半张脸,从马车上下来,拔腿就要开溜。
嗯,让揪住了。
“这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盛母眼里又气又急又心疼。
芸娘脸上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并未找大夫看,盛府有荀修这种神医在,要上了普通药膏,给整毁了容,就滑稽了。
“娘,皮肉伤而已。”
芸娘搂抱着盛母的手,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说道。
“可伤着的是脸,这要是……”
“娘,咱们家里住着一位神医呢。”
“女儿没吃亏,王陶芙她们可比我惨多了。”
“那是剑儿待你情重,放着锦绣前程不要,去替你争脸面,你呀,往后要少任些性。”
“娘这心是越发偏了,只瞧得见司剑的好,我可才是你亲生的,不应该是在他耳边唠叨:
我女儿貌美如花、知书识礼、贤良淑德,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要敢辜负了,看怎么打断你的狗腿……”
盛母被芸娘逗的哭笑不得,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贫的你。”
“这伤得赶紧处理了。”
“娘,留疤也没什么妨碍,我反正嫁人了,大不了以后就少照镜子,放心好了,丑不到我……”
盛元史推着李易跟在后头,对他阿姐,算是服气了。
这话是能当着姐夫耳朵说的?
总觉得他姐是在被休的路上蹦跶。
盛元史默默放缓了步伐。
李易失笑,这氛围,他还挺喜欢的。
很随意轻松,不用紧绷着。
盛母第一时间把芸娘带去了荀修那,伤在脸上,且皮肉微翻了出来,放寻常大夫可能棘手,但在荀修这里,就是扔瓶药膏的事。
老头子喜静少言,院里不留人伺候,不接见盛家之外的人,平日给李易正骨刮肉,话超不过三句。
孤僻程度上,比邱费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李易想套个近乎都无从下手。
将伤口处理了,安抚了盛母,李易和芸娘回了扶湘院。
“那些诗,你是怎么来的?其中有什么诡异处?”
把人屏退后,芸娘盯视李易。
“你就没想过是我才华横溢?”李易轻叩头,翩然开口。
“我还不如相信太阳从东边落下。”
“娘子对我,还真是认知明确呢。”李易敲了敲椅手,让芸娘帮取来纸笔。
写下几首诗,李易递给芸娘看。
参加登科诗会,李易目的有三,一帮芸娘摆脱无休止的冷嘲热讽,二扬名楚国,立爱妻人设,三嘛,就是这几首诗了。
也是最主要的目的。
前面铺垫好了,都知道他诗才了得,完全不用运作,只要是他写的诗,立马就会广为流传。
加上他营造出的人设,有故事,有八卦,人们最喜欢谈论了。
传着传着,不信传不到大乾。
但凡文人,谁不会吟诗作对,他抄的诗,可是经得住上千年的流转,其质量,直接是横扫级别的。
不用多久,他的名气就会远远传播出去。
看着纸上的几首诗,芸娘斜睨李易,“原来招是在这呢。”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楚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芸娘将三首诗缓缓念出来,似笑非笑,“这要传到外面,世人怕都得以为,你对我,是多么的情痴。”
“但实则,不过是给某人的暗示。”
“就不知道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别的什么人了。”
李易抚了抚腿上的褥子,没有去反驳,他目光看向远处,“芸娘,你和盛家对我有大恩,我待在这里一日,便一日要警惕自己的言行,不能给你们招致祸端。”
“但要我就这么隐忍着,什么也不做……”李易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平稳的心境。”
“这种法子,是我能想到,最稳妥,不会引起察觉的。”
“连你都不相信我有这个诗才,更何况崔成锦那个崽子。”说到崔成锦,李易凝了声。
“小太监,你这是让姐姐越发收不了场。”芸娘扶额。
李易表现的越出色,她之后,就越没法向盛父等人交代。
芸娘似乎预见了自己被扫地出门的画面。
“你可听过,有个词叫,假戏真做。”李易看着芸娘,缓缓开口。
“小太监,别想哄骗老娘的身子,我可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欠我的,一概折算成银钱,收起心思,我这里不接受肉偿!”
芸娘瞪起眸子,恶狠狠的说道。
“…”
李易耸了耸肩,有点忧伤,他让这娘们看了这么多次,结果,她居然一点也不馋。
自己的诱惑力就这么低了?
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李易摇头,也难怪瞧不上,往日健壮的身板,如今瘦的吓人。
随着李易的这些诗传出去,本就被热议的他,如同烈火烹油,再上了一个高度。
祝显之自也是听闻,但登科诗会当天,他有其他要事,并没去瞧热闹,这种男女情事,他又一向兴趣不大,听听也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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