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江大小姐,永不低头。
他却偏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江烟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看着对面的男人,视线却已经出现重影。
他负手而立,仪表堂堂,斯文而优雅,宛如是能决定她生死的神明。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场笑话,江烟终是开口了,“那杯酒,我故意的。”
她精小的下颌仰着,明艳的模样里写满了骄傲和倔强,那放肆张扬的美,冲击力极强,是任何人都会忍不住驻足的类型。
沈寒初狭长的眸子眯起,叶妙妙率先开口:“江烟姐姐,初哥哥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希望你不要再给他增添麻烦,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义务接纳你的大小姐脾气。”
叶妙妙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当着众人的面,以一种绝对站在道德高地的姿态施舍给她:“我们知道你现在缺钱,但……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能洁身自好,这里面的钱是江家支助初哥哥上学的三倍,虽然,虽然你已经从初哥哥这里得到了远超这个数的价格……”
一言一句,无疑是响亮的巴掌扇在江烟这个“乞丐”的脸上。
江烟垂在一侧的手指捏紧,晏之润凝眸看向沈寒初:“这是沈总的意思?”
叶妙妙上前一步,拽着江烟的手,将卡塞给她,明面上是一派“好心”的姿态,贴着江烟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嘲讽:“江烟姐姐,就算是江家破产,你也做了那么多年的豪门名媛,现在需要靠陪男人摇尾乞怜的生存,如果你爸妈知道,会不会死不……”
“啪。”
江烟重重的一巴掌扇过去,因为力气过大,整个人的身形都踉跄了两下,堪堪稳住才没有狼狈的倒下。
可叶妙妙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哗啦啦”的就撞倒了身后半人高的香槟台。
玻璃碎裂的声音接连而持续,在厅内响亮的回荡。
殷红的酒水洒了一地,洁白的布帘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痕迹,像是雪地绽放的红梅。
突然的意外,让现场惊呼声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倒地的叶妙妙和江烟身上。
“妙妙——”
沈寒初弯腰将人扶起,检查她的伤势。
叶妙妙宛如是惊吓过度一样的紧紧抱着沈寒初,哭个不停。
眼泪在这个时候就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比如激起一个男人的怒火。
“道歉。”沈寒初黑渗渗的目光射向江烟,拽住了她的手腕。
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的怒意。
江烟哽着脖子:“是她先来招惹……啊!”
沈寒初长臂将人甩开,江烟整个人直接倒在那一片碎玻璃里。
顷刻之间,刺疼转变为铺天盖地席卷全身,恐惧侵占大脑,江烟好像再次掉入那年荆棘密布的玫瑰花海。
“啊——”
“她,她流了好多血。”
伴随着围观者的惊恐声,晏之润脸色大变的将人抱起来,“小烟,小烟醒醒。”
在巨大的疼痛里,本就体弱的江烟再也无法坚持的晕厥。
刺目的红色将她浅色的裙子沾染,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
沈寒初眼眸骤然紧缩,脚步猛地抬起。
“初哥哥,我好疼。”叶妙妙抱住了沈寒初的胳膊,虚弱不已:“我想回去了。”
“让开!”
一向以温润公子形象示人的晏之润高声呵斥,人群里让出一条道,他神情急切抱着人离开时,眼神极沉的朝着沈寒初看了眼。
这一眼,无端的就让沈寒初想到了那日袭击他,让他受伤的那个黑衣人的目光。
医院。
因为伤到的是后背,江烟只能趴着由医生一点点的用镊子将碎玻璃从皮肤里夹出,进行伤口的清创。
她是在小礼服被剪开,一点点从血肉之中剥离时醒来的,是疼醒的。
她是极其怕疼的,对于疼痛的感知也要比一般人强烈。
火辣辣的皮肉撕裂的疼,让她的身体不断的在颤抖打寒颤,额头上冷汗琳琳,原本粉嫩的唇瓣被咬的鲜血淋淋。
她呜咽着,哽咽着,在伤口处理好时,再次晕了过去。
医生也随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看着她原本光滑洁白的美背变成了此刻的模样,眼底多少有些惋惜。
许是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奢求些甜,以此来缓冲大脑的消极情绪。
江烟于神志不清之间,见到了自幼视她如珍似宝的父母,疼爱她的佣人王婶,还有那一张张亲切熟悉的笑脸,以及……
会在跟她对视时耳根泛红,却依旧不舍得移开眼,想要多看她两眼的……少年。
晏之润询问医生:“她背后的伤,会留疤吗?”
医生顿了顿:“每个人的身体恢复能力不同,我只能说好好休养,每日涂抹药膏,能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晏之润轻柔的理着江烟的面颊贴上的碎发:“她爱美,留疤会不高兴,所以,我希望……”他缓缓转头,看向医生:“我希望,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恢复如昔。”
医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这句话里,读出了某种威胁的味道。
“嗡嗡嗡——”
给江烟擦拭面颊的晏之润,收到了一通来电,在看到来电的瞬间,他就捏住了毛巾,放到一旁。
虽然江烟此刻正在沉睡,但他依旧还是选择了出去接通了电话。
“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再也不敢了——”
“我那天那天什么都没有说,我不会再去找那个女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伺候你,我好好伺候你,我……唔——”
“对不起晏少,这个女人好像是疯了。”
电话很快被拿走,换来保镖低声的道歉,只是依旧可以听到那头女人挣扎求饶的声音。
晏之润:“既然疯了,就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
“艹,会不会开车,瞎了狗眼。”
开车的温辰良被一辆轿车硬生生逼停,差点撞到路边的柱子。
陈东阳刚想要埋汰他两句,就看到前方搞事情的那辆车的车窗上突显一个女人惨白的脸,给他狠狠吓了一跳。
再细看一眼,发现那女人正奋力的拍打着车窗。
“寒哥,你看那个女人,是在搞车、震还是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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