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自动屏蔽。
黑猫有点烦,她从未见过如此絮絮叨叨的人类,有点像以前整天在村子里叫唤的乌鸦,后来被她打折翅膀就不敢再来了。
“要不要卸掉他一条胳膊?”
这般想着,绿琥珀似的双眸在方明明身上掠过。
“你想干吗?又想打我?”
方明明一见黑猫的眼神竟立即秒懂,直接后退一步,手捂鼻子喊道:“你这家伙有没有良心呐,昨天要不是我收留你一晚上,你到现在还在校门口吃西北风呢!”
“……”
黑猫微不可查地哼了声,撇过头不再理会方明明。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伤养好,伺机离开钜鹿县,不过在此之前,马戏团确实是个适合藏身的地方,先忍住这个喋喋不休的鸭子。
被某只黑猫心里称呼为鸭子的方明明,见到它翻身不语,随手将饭盒放到桌面,决定不与小野猫一般见识:“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旋即,走进放杂物的隔间。
而这时,黑猫眼睛倏地看向那饭盒里的鸡腿,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
“总感觉它比黑鳞还聪明。”
回想起黑猫的表现,方明明边装猫粮,边想道:“家里的老虎就算养好病,今年能不能上场表演都是个未知数,训练猫咪钻钻火圈,配合表演戏法,应该挺有卖点。”
却是从始至终都没忘记要将黑猫收到麾下,为自己赚钱效命。
然而意外总比期望来得更快。
“我的鸡腿!”
方明明瞅着只剩骨头的鸡腿悲愤欲绝,看向装作浑然不知情的黑猫,嘴唇气得颤抖,最后瞥了眼手里的猫粮:“你这野猫也太野了吧!”
一猫一人,眼神猛地对上!
傲娇;
生气;
愤怒的话音在房车内回荡。
半小时后。
浑身狼狈的方明明带着手臂上的一道抓痕气冲冲下车,径直走向帐篷准备排练。
“老赵,黑鳞吃了吗?”
“吃了,我亲手喂的!”
方明明来到好伙伴身边,这头雄壮大马跟他一块长大,感情相当深厚。他拿起毛刷理了两下鬃毛,说道:“这几天要多辛苦你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
黑鳞哼出响鼻,迈开大长腿来到角落。
“怎么了?”
方明明追在马屁股后面,正好往地上一瞧,不由惊讶道:“这是什么?”
只见地上用白色粉笔简单而形象地勾勒出一只雄健的马儿,细细瞧去,竟与黑鳞极为相似,他眼咕噜一转,恍然自语道:“老赵他们说的画,就是这个吗?”
何止是有模有样,简直是相当了得呀!
不过……方明明蹲下身,注意到人立而起的马身中间有一道显目的弯曲划痕,应该是用红色粉笔画出来的,看过去有点怪异。
看了两眼,他便拉着黑鳞的缰绳离去。
没有艺术细胞,赞叹两下已是非常给面了,生活要紧呐!
“对了团长,刚才有位老师过来找,说让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刚来到帐篷中心就有名成员朝着方明明大喊。
“校长?”
方明明眨了下眼,无奈道:“行吧,我这就过去一趟。”
……
……
此时此刻,位于五楼的校长办公室。
“老师好久不见。”
唐希言语气颇为感慨。
他坐在椅子上,半长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看着对面六十有余的老人,说道:
“算一算,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是呀。”
校长一身简单的淡蓝色衬衫,笑容满面地沏了壶茶给唐希言,“二十年真快,好像一晃眼就过去了,当初你还那么小,现在……”
视线中,俊朗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有种难以言诉的气质。
“来,喝茶。”
校长言语间仍以恭敬居多,笑呵呵道:“家里自己种的,勿要见怪。”
说起来两人能够如此平和的交谈,是因为唐希言在外界的身份并没有被长城揭露,其中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因此他目前仍是大秦的杰出画家。
“不会。”
唐希言从善如流,提起杯耳,抿了口茶。
“对了,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到底是坐上校长位置的人,不会天真地认为唐希言此番真的是过来看自己。
“呵呵,实不相瞒,是有点问题想请教老师。”唐希言面上从容淡定,“您是我画道的引路人,可以说没有您,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诶,瞧希言你这话说得。”
听到这句话,校长苍老的面容都不由浮起些许笑意:
“主要是你的努力和天赋,缺少哪一样都无法成就现在的你,不过你这样说,作为曾经的老师,心里由衷为你感到骄傲。”
听到努力和天赋两个词,唐希言眸光微敛,没有出声打断。
旋即,校长好奇问道:“对了,那是有什么问题困恼你?”
“两个问题。”
“究竟画道的尽头是什么,而我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唐希言话音平稳,却见瞳仁异常幽邃,犹如无形的黑洞,他说:“从凡人的角度来讲,我的技艺已是出神入化,就连入道之后,亦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威能。”
“这样来说,我无疑是实现了我的理想和追求。
“可直到某一天,我还是迷惘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道隔了很远的距离。
“我用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换取了绝无仅有的天赋,可仍是触摸不到【道】的存在,于是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杀了妻儿,舍弃自身的羁绊。”
儒雅的面容蓦地像变了一个人,是追求极致的疯子,或是说在那副人的皮囊下,已是一头活生生的恶魔。
校长原本还听得入神,可直到唐希言话中出现什么凡人的角度,又说杀了自己的好朋友、妻儿这些话时,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手里的茶杯都在一个劲地发抖。
只觉有种难以想象的压力覆在他的身上,如同坠入冰冷的湖中,想要挣扎起身,却突然发现湖水变成了黏膜死死粘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不会,也要杀了我吧。’
他心底惊悚万分。
唐希言似看出校长的想法,微微一笑:
“当然不会,你是我的引路人,此番是为求教而来。”
可是校长听到这话儿,登时面如死灰。
他的绘画造诣要是真高,就不会窝在一个小小县城里当一个小学校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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