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何云霄送完杜妹妹上班,便连忙赶去近贤院找解药姑娘。
事关齐燕局势,以及无忧娘子的性命,何云霄半点不敢拖沓。
在近贤院待客厅稍等片刻之后,解药姑娘如约现身。
何云霄看着一身男装的解药,心中暗暗可惜。单从宽松男装都盖不住的前凸后翘来看, 解药姑娘的资本很是雄厚,肯定是个不省布料的家伙。但这样一个难得大美人,整天穿着男装做什么?
不过,何云霄心中也有数,他和解药的关系还没熟到能对解药的衣着指手画脚的地步。
若是杜妹妹,那自己让她穿什么她就穿什么。无忧和梓弱得哄一哄才行。至于南珠嘛,她就得分情况,在麟萱宫得买通杏儿,在皇宫外便是自己说一不二。
等解药走到自己对面,刚一落座,何云霄便道:“李姑娘,上次咱们说抓刑部内鬼的事情,我已经和我保护的女暗探说了。她说:刑部没有燕国暗探。”
孟清浅道:“听你这说法,你不和她互瞒身份了?已经坦白了?”
何云霄释然道:“坦白了。她愿意戴罪立功。”
孟清浅不动声色地看着何云霄。
上次分别后,她特地调查了一遍何云霄近日的行事,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把那名叫“姜无忧”的青楼姑娘赎回了家。这女子,曾经还受礼部之邀,进宫献舞。属于是极少见的舞女了。
孟清浅索性顺藤摸瓜,查了一遍姜无忧的身世。她意外地发现,这名青楼女子的身世资料,竟然整齐完备。比之一般的普通百姓还要详尽。
青楼女子,大多数都是身世坎坷之人。在她们当中,能查到户籍就算不易,更别说姜无忧这种身世完备的了。
孟清浅一面还在命人继续深挖姜无忧,一面心中大约也有猜测。何云霄“赎人”和何云霄找自己谈“保护暗探”的时间基本吻合。所以姜无忧很有可能,是何云霄要保护的燕国暗探。
加之姜无忧身为花魁, 长得漂亮,不计代价保护她也很符合何云霄这个色胚会做出来的事情。
何云霄说出“刑部无暗探”之后,发觉自己对面的解药居然没有半分诧异。
“你不吃惊?”
孟清浅笑道:“我吃惊什么?”
何云霄愣了愣,道:“你之前让我传话‘试探刑部’,不止是试探刑部有无燕国暗探,也是试探我和她?”
孟清浅继续笑道:“你倒是不傻。刑部主管司法,是本宫……”
何云霄:?
说错话的孟清浅俏脸微红了一瞬,随即立刻镇定下来。
“是本宫和姐姐重点关注的地方,每个刑部官员都被查过身世,基本不可能有燕国暗探。此事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若你保护的女暗探连这都不知道的话,只能证明她级别太低,毫无价值。”
何云霄深感“帝心难测”,姜姐姐说的对,这些上位者都很多疑,总是怀疑来怀疑去,防备来防备去的。
“李姑娘,怎么自称起‘本宫’来了?”何云霄随口一问。
孟清浅轻笑一下。
果然,即便是说错话了,藏着掖着也会令人生疑,反倒是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却无人怀疑。
“近贤院前身便是皇族行宫,如今卖给李家,由清梦打理,清梦还不能自称一句‘本宫’吗?”
何云霄听到解药这么解释,也没多想,而是毫不啰嗦地直入正题。
“李姑娘,要打仗了。”
话到此处,才终于勾起孟清浅的兴趣。
她道:“这个消息,是女暗探告诉你的?”
“是。”
孟清浅颇为自信地说:“看来,你和你的女暗探关系不错。她连这种燕国国策都肯告诉你。”
何云霄无语道:“你不会又知道了吧?”
孟清浅嘴角翘起,小得意地看着何云霄。她对旁人是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原因无他,旁人不配。不过,破她心防的何云霄算是例外。
孟清浅在何云霄面前,总是下意识地有种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这种冲动的起源,大概是因为在她何云霄面前,丢过太多次脸了。
“且不说我齐国一向会监视燕军主力,就说情报一事,你当只有燕国有暗探,而我齐国没有吗?”
何云霄看着孟清浅这番得意的样子,嘴角抽了抽,道:“那齐国边防布置被燕国获悉的事情,你也知道?”
孟清浅面色微变,蹙眉并用极其严肃的目光盯着何云霄道:“此话当真!?”
何云霄被解药这突然出现的威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嗯。”
何云霄刚说完,忽然意识到,刚才迫使自己承认的“威压”,貌似就是解药姑娘的女主光环“必须服从”。这冷不丁地来一下,自己没有防备,还是很吓人的。
孟清浅盯着何云霄看,何云霄也愣愣地看着她。仅仅两个呼吸之后,孟清浅的身子便不自觉地发痒,脸颊也细微变红,稍稍发烫。
一股难以拒绝的羞耻感觉从她心里酝酿出来,充斥全身。
这是她在“粉红牡丹手绢”事件之后,被何云霄彻底破了心防的后遗症。
孟清浅连忙取消和何云霄的对视,偏过头去,手也不自觉地摸上胸口处,衣服下藏着的铃铛。
铃铛的坚硬让她的心中稍感安定,抓住何云霄命脉的自我暗示,也让她心中的羞意退却了不少。
孟清浅反复暗示自己:虽然自己的脸已经在何云霄面前彻底丢光了,但做尽坏事的其实只是“李清梦”而已,和“孟清浅”无关。而且控制噬魂丸,控制何云霄小命的铃铛还在自己手里,大不了和何云霄同归于尽。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孟清浅平静下来后,立刻说起正事,她道:“齐国边防被燕国获悉,此事有多少把握?有无详细内容?比如获取的是哪一段,哪一部分的?”
何云霄一五一十地说:“很大把握,据我那暗探朋友说,基本上,北方防线的布置,都被燕国知道了。”
边防安全乃是国之大事,孟清浅即便手中没有兵权,也毫不敢怠慢。
齐国兵权多半在韩丞相手中,边防泄露这事至少也要和他谈谈。家国大事在前,先把内斗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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