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贺令姜在临川一案上揪出太子使得他被禁足三月,而后回郢都后又无意间抢了永穆风头。
双方算是结下了梁子。
而永穆那处呢,不仅曾在端王府的满月宴上出手设计贺令姜。其余宴席间,对她也总是暗中有针对之意。
后来贪腐案这一遭,贺令姜又一招使得青衣楼损伤大半,永穆对她的芥蒂恐怕只深不浅。
即便如今贺令姜回了皇室,那中间的不愉快怕也是没那么容易消解。
如此正好。
若是贺令姜与太子他们关系太过亲近,他反倒不放心了。
皇帝乐呵呵地道:“朕听说贺卿道,令姜于棋艺一道上也不差。朕于此道上也有些兴趣,往后令姜可多多入宫来,陪朕下下棋才是。”
贺令姜闻言应是。
皇帝似有意做出那关爱侄女的慈爱伯父模样,皇后几个也相当配合,一顿饭下来,倒是言笑晏晏合乐得紧。
用过晚膳后,贺令姜便辞别皇帝皇后,往宫外去。
“令姜,正好我与皇兄也要出宫,便一道吧。”永穆面带笑意道。
贺令姜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乎,三人相携出了大殿。
皇帝侧首看着他们几人的身形,眼中微深,转过头却又继续若无其事地与皇后讲起话来。
沿着蜿蜒的宫苑道路行出许远,永穆这才出口打破了那份沉默。
“竟不想,贺家的七娘子如今摇身成了懿文太子之女,与我和皇兄做起了兄妹。初闻这个消息时,我们都惊诧万分呢。”
贺令姜佯作没有听懂她话中带刺,双眼微弯:“世事难料,莫说旁人,便是连我自己也是惊讶得很。”
永穆眼中微眯:“是呀,是惊讶地很。令姜如今回了皇室不说,还能继续在不缘司任职得父皇重用,当真是好本事。”
贺令姜唇角弯弯:“皇姐不也在不缘司吗?咱们共事了那般久,如今我身份虽变,可为大周做事之心却未改,莫非,皇姐并不愿我继续待在那里?”
永穆冷哼一声:“当真是能言善语。”
领先两人半步的太子心中叹气,哎,因着那青衣楼之事,永穆待贺令姜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毫无芥蒂了。
如今两人同是公主之身,又同在不缘司任职,这旁人看起来,更难免叫人心生比较,看哪个更得重用,哪个立功更多。
倒颇有些像他与端王之前的样子了。
他放缓了步子,侧身看向贺令姜:“令姜此前当真不知自己身份?”
她这懿文太子之女的身份一朝爆出,瞧起来是身份更显尊贵了,可背后的各种牵扯麻烦才是叫人头疼。
尤其是这么个有些敏感的身份。
他本以为父皇只是迫于长公主所请,才不得不认下了她,允其恢复身份回归宗室。
可即便认回了,应当也只是当个好看的物件供着罢了,皇室之中,向来不乏这样的宗室之女。
然而从父皇的封赏和今日表现瞧来,他对贺令姜的芥蒂似乎并没有那么明显,反倒是对其颇显重视。
她在不缘司的差事,父皇没有任何要取消的意思不说,还对其这一路来立下的功绩多加赞赏。
看着,父皇这是还想再重用她?
太子心中立马动了旁的心思。
不缘司受天子直令,太子本不该对其有任何肖想,可自永穆归来入了不缘司,随着地位越来越稳,他这心中就愈发蠢蠢欲动起来。
这也是为何他在端王之事后,动了拉拢贺令姜的心思。
如今不缘司的贺令姜也摇身一变成了皇室公主,她无父母在侧,亦无同胞兄弟,在这皇室之中孤零零地一个人。
他只要略微伸出手,贺令姜难道还不知该如何去选?
贺令姜摇摇头:“这事我哪里知晓……还是前两日我阿爷,不,舅父被皇伯父传召宫中,回来后才告知了我此事。”
太子颔首,摆出一副关爱幼妹的兄长姿态:“也是苦了你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阿兄。你初回皇室许是有不少不适应的地方,若碰到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便是。”
贺令姜点点头:“多谢皇兄了。”
永穆掀起眼皮,懒懒地瞧了她一眼,心中冷哼却也没有说话。
等到贺令姜走远了,她同太子一道上了马车,才淡淡开口:“皇兄又想拉拢贺令姜了?”
太子挑眉:“如何?看你这意思,似乎不太认同的样子。”
永穆坐正了身子,看向太子道:“皇兄也瞧见了,父皇待贺令姜可不薄。她这懿文太子血脉的身份,本就敏感,依着父皇的性子,即便觉得她身为女子没有什么威胁,也不该继续重用才对。”
太子不解:“如何重用不得?你也说了,令姜只是女子,父皇得位名正言顺,为何要芥蒂她的身份?”
“更何况,她身怀玄术,远高于同龄之人,在神宫一事上确实出了不少力,也为大周立下不少功。如今神宫未除,大周未稳,父皇重用她不乃人之常情?”
太子自忖,自己若是皇帝的话,亦会重用她呀,总归是皇室血脉,只能一心向着大周皇室,用起来也比旁人要放心些。
永穆无奈摇头:“皇兄想的过于简单了些。父皇得位是正,乃皇祖父亲口所传,可那是在懿文太子血脉不存的处境之下。”
“论起来,他那一支才是大周嫡系正统,贺令姜虽是女子,可若有心人想借着她的血脉生事,亦不是不行。”
皇帝心思向来较深,若是贺令姜回宫无可阻挡,那将她高高供起做个富贵公主,而后寻个他放心的世族赐婚下嫁才是最优之选。
如今皇帝却摆明了要继续用她,甚而要超出以往。
“皇兄便不觉有什么不对?”永穆问道。
她心中暗嗤,心思这般浅显,还学旁人玩什么拉拢?连对方是哪处的人,都分不清楚,别到最后被人卖了还帮忙数着银钱。
太子皱眉,永穆的意思他也不是不懂,可就叫他这般将贺令姜这般好利用的人推开,他也觉得可惜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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