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齐鸣的金句名言又多了一条,“没有战俘,只有战利品。”
返回的路上,天上飘起了大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头儿,你看。”
一旁的炽天使成员划过全息投影,正是雷齐鸣开枪的场景,这次行动的所有细节都被曝光了。一时间非议的声音铺天盖地。
“他们也有人权,为什么不交给法律处置?”
“这就是赤裸裸的暴力,政府必须对此严加约束。”
“总之,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杀了,这样不太对吧?万一杀错了呢?”
疲惫从雷齐鸣的心底升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带着血腥意味的躁动。
典越知道这件事后,只是不咸不澹地让雷齐鸣先回来。他需要去一趟世界政府。
雷齐鸣知道,自己中计了,这次追猎不仅没有杀掉博士,而且还授人以柄,让炽天使在舆论战中落入下风。
暗中的敌人一定会借此掀起惊涛骇浪,逼迫世界政府对炽天使进行制裁。典越的态度很晦涩,雷齐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暗潮之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弄着紧张局势里每一根看不见却又万分敏感的弦。
回想这次猎杀,所有细节都是他亲自敲定的,可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的对手非常谨慎,或者说是狡猾。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很多退路。
“女人和小孩可以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这是《教父》里的名言。从这次追猎之中,雷齐鸣嗅到了一丝很别样的气息。
专业,很专业。
他不认为自己的对手很了解炽天使,至少从空中突袭这种方式并不在对手的料想之中。但那个该死的运输车,不仅装甲极其厚重,而且还用上了屏蔽层,即便被快速破开,博士也可以通过脑机接口顺利逃脱。
要想破解这套防御机制,雷齐鸣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直接扔一枚战术核弹。可是谁会去用核弹来暗杀呢?
或者在打开运输车前布置好电磁屏蔽力场,但这需要预先知道敌人会使用脑机接口这种转移方式。
能够安排这场撤离的人寥寥无几,肯定是在世界上触到顶端的那几个怪物,不仅敢想,而且敢做。
杀手组织的黑格尔勉勉强强,但之后的舆论战,一环扣一环,后手层出不穷,明显不像是黑格尔的作风。
如果是黑格尔的话,只会想着怎样吃掉炽天使这支追猎小队,而幕后之人想做的,却是捣毁整个炽天使。
雷齐鸣知道,他现在不能回去,典越的态度很晦涩,只让他快点回去,但却没说明时间限制,这里面就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但问题是他要是不回炽天使总部,又该去哪呢?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宁负。
“去玄鸟科技。”
雷齐鸣给典越发了一条密信:“他们是冲着炽天使来的,小心。”随即切断了所有通讯。
宁负猜到雷齐鸣会来,因为事发地点离玄鸟科技不算很远,而信息传播的速度则更为迅捷。
“炽天使的暴力行径”是现在热度最高的话题,评论滚动着,宁负一眼扫过,内容尽收眼底,这恐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浏览吧。
很明显,有人在带节奏。而且目标可不仅仅只是雷齐鸣的那支追猎小队,剑锋直指炽天使,人们开始怀疑这支留存这支武装的正确性。
“留存这支武装的正确性?”以智能危机之后典越的声望,哪怕跳出来当皇帝或者世界之王都不会有人反对。政府那个时候有得选么?想解散炽天使?痴人说梦。
宁负了解,典越不是愚忠之人,但凡有点理性,都能明白这支几乎全员基因战士的组织蕴含有多么恐怖的能量,除了典越,还有谁能镇得住?
看着对于炽天使越来越过激的指责措辞,宁负心中其实没什么波动。他知道,网上声音大的人只是一部分,甚至一小部分。更多人对于炽天使应该还是支持的态度。
只是舆论战可远远不够,下一步会怎样?如果是自己的话……宁负蹙起了眉。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对抗炽天使的力量,自己的夜羽不行,屠龙会不行,密党也不行。除了……炽天使自己。
离间。
宁负启用加密频道,给典越发去一条留言,“当心离间。”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雷齐明,宁负心中勐然一紧。
“典越知道你在这儿么?”
雷齐明既然已经找了过来,就是打算绝对信任宁负,所以也没有遮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典越只是让我快点回去,但却没有限制时间,他的态度很晦涩,给我留操作空间了,但他不知道我在你这里,有必要通知他么?”
宁负摇摇头,看起来典越有想保雷齐明的意思,所以雷齐明到底在哪,典越大概也是不愿知道的。
但现在无论典越还是宁负,视线都不得不倾注在雷齐鸣身上,他们无疑相当被动。
忽然一条消息出现在宁负脑海中。一股极其强横的气息炸裂开来,雷齐鸣瞬间汗毛倒立,童孔紧缩,双手本能地按在狱火霰弹枪上。
只见宁负眼中布满血丝,五官扭在一起,狰狞无比,握紧的双拳上青筋暴起,绷紧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还算宽松的西装。
这个情况让雷齐明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宁负为何会突然如此暴怒,心脏如同战鼓般擂起,即便宁负真的对自己出手,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这就是炽天使巅峰战力的自信。
但是宁负的这股气息忽然开始消退,像是海潮融入诡异的漩涡,冲天的战意与极其怨毒的杀气全部收回宁负体内,最后落尽古井无波的眼童之中。
看着雷齐鸣紧张的模样,宁负呼出一口浊气,说:“苏桃出事了。”
雷齐鸣也长出一口气。可心中疑问更甚,宁负刚才没有打开全息投影,是怎么收到这条消息的?
接着他想起和宁负接触时的很多细节,一般的全息投影都会有一个发生器,做成手表或者袖口的模样,但宁负好像一直都是挥手即来,仿佛他的全息投影就是凭空出现的。
也不排除宁负将手指中的一枚关节替换为发生器,但这样做明显不适合他们这种刀剑上舔血的人。而这次就更加诡异了,也许宁负和苏桃之间还有某种更加先进的交流手段?
再看眼前的宁负,只是略显疲态,似乎无事发生,可细细打量,可以发现他额间渗出的冷汗,还有眼中那一抹极其锋利的猩红。
平静,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
“对朋友的愤怒,我宣之于舌,愤怒消散,对敌人的愤怒,我闭口不言,任其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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