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近的金人骑兵小队,麻子山皇家陆军的伪装阵地前,已经有近一个营的战士,装备着弓箭和宋朝配发的弩箭,蹲在土战壕后面。
他们需要负责迷惑金人,让金人感觉到,这上万的皇家陆军,弓弩配置只有不到一成,虽然着装统一,但配置只有步卒,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营长,差不多了吧?平常这距离,咱们都开枪一整轮了。”
“现在是弓,你对自己能射多远没数吗?不过也是,差不多了,再近他们就看清了,传令!
射箭!射箭!床弩可以瞄准点!杀几个金人助助兴!!!”
“射不准啊指导员,好多年没用这玩意了,还有,三百步连个鸟都射不到,更不要说人了。”
“草,怎么才射这么点距离?一百步都没有,你们回去别说是神枪手了,丢死个人。”
“指导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是步枪神枪手,这弩和枪,他是一回事吗?”
上百号人完全没有平常萝莉要命的样子,互相说着话,并排的搭弓拉弩,杂乱无章的朝着金人方向射击。
其效果嘛,不仅让皇家陆军自己乐的不行,权当游戏,也让正在领着不满编猛安的嘎哈木挫,直接笑出声。
“大人,距离还有近三百步,宋人弓兵就已经按耐不住射箭了,这明部厢军到底是哪个脓包在指挥?
而且纪律如此之差,大战嘻笑打闹,这个指挥使在我大金国,都应当直接贬为军卒,在宋军居然是前军指挥?”
“嗯,好像这群瓜货射术也很差,弓弩看起来也只有这些,比之前些日子遇到的禁军,要差了许多。
应该是从南方上来的勤王大军吧,你看,他们衣服都还是新的,想来是临时征发的。”
嘎哈木挫毕竟是完颜宗弼的属下,对于宋朝的军制安排还算了解,一眼就看出这只射箭的部队,乃至他们后面的主阵,都不是宋朝的主力部队。
指挥着部下,停在了正常的一箭半范围,也就是两百步外,看着已经清晰可见的皇家陆军营地,嘎哈木挫远眺观察着。
这只厢军服装怪异,但又都是同一种衣服,他们后面还有连绵的同部,带着奇怪的装备,不过完全没有骑兵在。
没有骑兵,弓弩兵又少,还没有盾车的宋军,对于金军来说,就是最好的牛羊,任他们宰割。
反而是迎面将近半米的土墙,是个乌龟壳,完全克制了他们的冲势。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对于明朝末期来说,大力发展的火器,成了军户最熟悉的远程制骑武器,也是让满清最头疼的武器。
加上弓兵的训练困难,隐形成本要大于火器,导致明朝军队能射好箭的并不多。
甚至技术是非常自然的差,火枪手中射得比弓弩手更准的人有十倍不止。
而这种射术的差劲,反而让嘎哈木挫没有怀疑眼前这只守军是宋朝刻意安排的伏兵。
只当他们是一只单纯的换防厢军,把精锐的禁军换到了北边,和完颜宗望死扛,这样,非标合理,。
想到这里,嘎哈木挫派人到皇家陆军的营地前喊话。
“你们都是谁的部将?我家将军大金国镇国副都燕山都监,是完颜兀术将军的部下。
现在路过贵军守地,是因为后面有想要通行前往汴京与你们皇帝交涉,为了避免大家误会,请你们指挥使或者朝中文官前来叙话!”
“呸!有什么好说的?赶快滚,大宋不欢迎你们!
你们别想让爷爷投降,爷不会投降的!再不滚蛋,别逼爷出来杀了你们这一千人。”
“你以为我们只有千人吗?我告诉你,我大金三十万精骑已至,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识相的话,立刻让你们指挥使出来,一刻钟没见到他,我们就先拔了你们这鸟屎明旗!再去汴京!”
听着对面皇家陆军并没有直接喊打喊杀,传话的士兵顿时心中有了定数,这只厢军果然无心恋战。
既然这样,那想让他们投降可就太容易了,现在是因为他们需要极速功占汴京,才无意与这只厢军对抗拖延。
毕竟完颜宗望那边只有两万人,能不能扛住宋军十多人还两说,所以他们必须快,越快也好。
等前军穿过,到时首尾相连,由不得这只厢军不投降。
只是他看不清,当他说出鸟屎明旗的时候,对面的皇家陆军纷纷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寒意。
“格老子的!让你们滚听不清吗?再靠近小心老子射……”
‘咻~’
尖锐破空声响起,一只羽箭竟然掉落在了皇家陆军阵前一小截,让土战壕后面的战士们,都不由得缩了一下脑袋。
“我们射的比你们远,只是不想杀你们罢了,再说一遍!
要么派你们指挥使过来谈话。要么大金勇士顷至,覆灭你们!”
传话的士兵扯着喉咙喊话,只感觉自己嗓子都快破了,让他奇怪的是,对面的宋军每次说话竟然都响亮无比,还没有变声。
“我们不想跟你们打!我们的任务是死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经过这里。
所以,你们必须离我们一里地距离!而且,你们必须给我们五十万贯等价宝物作为对大宋的赔偿!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赔偿!”
整齐的喊声传来,也让嘎哈木挫收起了对于这只厢军的一点点轻视之心,当然,只是一点点,毕竟他们表现的,一如既往的怂。
不过,他也听出了对方让步的意思,这是守将爱惜名声,不出来主动投降。
明着说守着这里,但潜台词的死守可就有意思了,什么叫死守?就是不动的守着,死也不离开好吧?
什么叫不让人经过这里?意思就是不经过他们所在的位置就行,两里地就是条件,五十万贯就是要求。
一里地外,这群人可以保证不被他们射中,能够有效防御他们突袭,也可以直接当作没看见他们,好应付后续的审查。
连金人自己都没有想过,他们可以一次将大宋灭国,毕竟勤王大军太多了,他们的设想,也只是前后夹击,逼赵佶他们南撤,然后搜刮汴京就跑路。
转头对跟随自己的传令兵吩咐几句,传信给完颜宗弼,让他们全力出击,但一定要距离这片宋军防线一里。
嘎哈木挫让喊话的士兵继续牵扯皇家陆军,同意了离他们一里地的要求,至于宝物,则是空头支票开着。
现在他们需要急行军三十多里处的汴京城,也确实没办法分心对付这只全是步卒的厢军。
等到收拾完汴京,到时候宋朝的二如果帝南逃,肯定带他们让他们立功,不带这群厢军,除了投降也只能投降。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中,金军的前军万户,还有监军完颜宗弼,都统完颜阇母,快马跟随引路的士卒,从广济河北岸通行。
上万人的骑兵前军一人双马,突袭向汴京的声势,如同海啸一般,让正在麻子山侧远远观看的皇家陆军,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嘎哈木挫留下亲信继续督促皇家陆军不要轻举妄动后,策马快速跟上了完颜宗弼的行营。
“将军,幸不辱命,这群厢军虽忠于宋人朝廷,但在卑职的劝说下,愿意放弃与大金为敌,让大军去讨回宋人背信弃义的公道,还算明白事理。”
“干得漂亮,我你谋克说了,此战突袭汴京,头功就是你的了!”
没了完颜宗望,完颜阇母的主导权彻底被拿了回来,完颜宗弼毕竟是庶出,辈分压制下,能力突出也发不出什么主见。
“不过我看了看这沿线的情况,怎么感觉这只厢军,不怎么一样?昨夜你们探查的时候,没有这个矮墙吧?
他们是做什么的?主将是何处人士?宋军将这里的禁军调走,换他们驻防,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回将军,他们的指挥使很爱惜名声,不敢出来与卑职对接,不过根据观测,他们都是从南方过来的。
因为他们的衣服都很新,而且是一个花色,和禁军完全不同,弓弩兵不足一成,射术也差。
至于土墙,奇怪,卑职突然想起,昨日下午宋军撤离时,这里确实没有这段矮墙,难道是连夜挖掘的?”
“同一个花色的衣服?连夜挖掘出这沿线足足数里的矮墙?难道是河道厢军?
可不对啊,为何不是直接横筑,而是夹岸修筑矮墙,大有直接让我们过去的样式?
难道是要让我们行至中央再偷袭?前方广济河畔附近,可有沟壑?”
“没有啊,前方一片平坦,直到汴京,除了少数守卒,宋军斥候已经被咱们杀的不敢出营了。”
完颜宗弼骑马在一旁,听着汇报皱了皱眉头,抬头完颜阇母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带着一点惊疑不定和怀疑,两人想到了一块。
“兀术,你去看看。”
“好。”
完颜宗弼快速跟随嘎哈木挫,策马离开中军领路的位置,移动到了距离皇家陆军一里地的最外侧。
这里已经不是伪装的弓弩兵守住的前沿,而是横着一条的战壕,后面看起来全是高大盾车一类的东西。
沿着防线,居然一个宋人骑兵都没有看到,除了空中还是有嗡嗡嗡的东西,这让完颜宗弼困惑的同时,警惕性却更高了。
诚然,一万步卒对抗八万骑兵,等于以卵击石,可那些看起来奇怪的盾车,联想到今天砍下来的铁鸟,他总感觉不对劲,这个卵,可能是的熟鸡蛋,能砸疼他。
“人不够。”
“确实不够,宋人皇帝肯定没有想到,他们重兵迎战斡离不将军,而咱们会突袭汴京,所以才放了一万……”
“我是说一个猛安不够,这股宋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啊?您看那些宋军,连看咱们都是偷偷的看,甚至生怕咱们射中他们眼睛,还要用个筒子看咱们。”
嘎哈木挫指着对面偷偷摸摸观察的皇家陆军说道,皇家陆军的表现,堪称戏精,将对金人的恐惧和怯战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倘若对方真的怕我们,更应该表现的强硬,以期待我们直接通过,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蛮都儿,你立刻去后军传令乌林答部,还有乌延部,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再行冲刺,以应后变。”
“是!”
属下听命快马离开,完颜宗弼再次观察了一阵皇家陆军,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只是相隔了一里地,让他还是看不清皇家陆军的神情和具体面貌。
如果他真的看到了皇家陆军,肯定会放弃从这里通过,因为皇家陆军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眼神坚毅。
比宋朝待遇最好,最精锐的捷胜军还有过之无不及。
随着七个留守府征集的骑兵全部通过,距离汴京城也还剩十里地,远远的,甚至能看着地平线上的开封城和错落的城外坞堡。
而皇家陆军那边,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这让完颜宗弼不禁都放下了心,难道自己真的多心了?
宋人的尿性,也确实容易出现这种固步自守的情况,比如太原城,就是宁愿让西路军绕过,也不敢开城迎战。
但这也是他们游牧民族的难受之处,游牧民族战争期间通过征集,虽然可以做到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保持高机动对中原王朝军事造成碾压。
可到了攻城,就抓瞎了,尤其是中原的财富基本都在城里,百姓一遇到大战,也会收到通知,直接带着家当往山里躲,这让他们掳掠起来,往往打不下城市就等于白干。
完颜宗弼安排的后路两个部军,也安全通过麻子山和广济河之间,一切顺利的出奇,当然,完颜宗弼还是留了近两个猛安进行留守,防止屁股被捅。
随着距离汴京越来越近,广济河南岸出现了许多宋军,河面也有宋人的船只正在行驶,甚至有水兵朝岸上的他们射箭,逼得他们离河岸远了一点。
不过,开封府选址对于游牧民族堪称完美,天下粮仓之称的河南几乎都是平地,更不要说四面纵马的开封了,广济河岸不能过,离远一点就是,丝毫不影响骑兵策马奔腾。
但完颜宗弼的心,却感觉到越来越紧张,因为在他们经过麻子山后,已经行军了近二十里的路程,他们居然一个成建制的宋军都没遇到,宋人也无人来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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