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番自我开导,她的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了,只是苦笑道:“我正在想白慕浅那家伙怎么回去青楼的?”
荷叶摇摇头,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萧筱手里,“按理说像三少爷那样的人是不会踏足那种地方的,莫非真的是应约去的?”
“也有可能,那些当官的闲着没事就要去那种地方寻寻风花雪月的。”萧筱想着要不就先不要去说了,不如让人去跟凌奕轩说一声,若是他再去,就让凌奕轩差人来跟自己透个信,瞧着他跟老鸨挺熟的样子,这事应该不难,一旦自己掌握了证据,那时再跟王如萱说也不迟。
主仆两个正说这个,就听白芍笑着进来说道:“姑娘,我从廊檐子下过来的时候,瞧着好像是三少奶奶进了门了。”她话音刚落,王如萱就由月桃引着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轻便的蓑衣,下面蹬着木屐,边由着丫头们去给自己脱蓑衣,便冲萧筱笑道:“彤彤睡着了,我闲来无聊就想着来瞧瞧你在不在家,谁料到这真就让我碰到了。”
萧筱胡乱的穿上鞋走到门口去瞧她那蓑衣,羡慕的问道:“这样倒还真是有几分渔婆的意思,你哪里弄来的这个?”
“是慕浅给我的,我也没问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你要喜欢就给你吧,反正我也总不出门子。”王如萱脱下木屐,绣鞋上倒也还算清爽。
萧筱引着她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自己仍旧歪躺在竹塌上,笑嘻嘻的说道:“真羡慕你们两个,对了,三弟去哪儿了?还没回来吗?”这会还没到傍晚。他回来自然早些,萧筱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知道白慕浅到底有没有跟王如萱交底。
果然。王如萱摇摇头,轻笑道:“他自然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做,我一个妇道人家问那个做什么。”
“你可不能做个甩手掌柜的,无论他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你都要问清楚才行,不然他就算是去了青楼妓院,你还以为他忙正事去了呢。”萧筱说完紧张的盯着王如萱的脸色。
“你胡说什么呀,我成日里在内宅里,他就是告诉了我也不可能跟着他呀,再说了。”说着王如萱失笑道,“他怎么可能去青楼呢,从来没有过的事。”
萧筱没了话,再说下去吧还真怕自己说漏了嘴。但是不说吧。看她被蒙骗的样子心里难受,干脆换了别的话题,聊了几句彤彤的趣事。又说起了白慕雨同东方毅的事,听说前两日皇后娘娘还招了这两人进宫,也是劝着让她们俩要个孩子呢,谁知道这两人这会子还别不别扭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下了会子棋,萧筱自然是屡战屡败。没几盘就输的再也不想完了,王如萱也惦记着彤彤。就急着赶回去了。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萧筱一个人坐在灯前看着桌上的棋子,拿起一个在手里把玩,这棋子棋盘都是暖玉所制,是白老爷子送给她同白慕岩的新婚礼,可惜她在下棋上是个二半吊子,又没什么天分,偏白慕岩是个高手,自己自然也就不愿意跟他玩。
闲来敲着棋子,让萧筱想起了那首《约客》,黄梅时节,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阴雨连绵,池水陡涨,青蛙欢歌一片,深夜候客,无所事事,轻敲棋子,夜已过半,约好的客人还不见到来,只得对着棋盘独自推敲,不知不觉间灯花都落了。
想着这个,萧筱不由得笑了出来,冲外喊道:“进来个人瞧瞧是不是灯花都落了?”今儿个天暗,早早的就点上了油灯,刚才都已经爆了几个灯花了。
进来时偏巧是月桃,忙问道:“姑娘刚才说什么了?”
“哦,没事。”萧筱摇摇头,没了玩乐的心情,忍不住好奇问她,“二爷不是说让你只负责书房那边的事吗?怎么今儿个你总是待着这屋子里呢?”
月桃低垂了头,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来,“月桃知道以前做的不对,怎么能因为眼里只有二少爷就没了二少奶奶呢,奴婢知道错了,是诚心诚意的想来服侍您的,还请您看在奴婢伺候了二少爷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奴婢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二爷把你放在书房那是看重你,觉得我难伺候,怕对你不好,你就该安心在书房伺候着才是,有你在那儿我也放心。”萧筱笑着说道,心想我怎么可能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那我岂不是说话做事都没有那么随性了,谁不知道你现在是梁氏的人啊,让你在我身边岂不是放了个监视器在这屋里?
月桃跪下磕头,眼泪涟涟,“二少奶奶这是嫌奴婢愚笨,不肯让奴婢近身伺候吗?奴婢保证一定会听话的,您千万别赶奴婢走才是啊。”
“你……”萧筱刚想说自己压根就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啊,可是刚说了一个字,就看见门口白慕岩铁青着脸站在了房门口,正冷笑着看她,萧筱心下一惊,莫不是他以为自己也是真心要赶月桃走的?要知道这月桃虽然不过是个丫鬟,可是在他身边伺候了好些年,说不定还是共同经过患难的,自己要是二话不说把她赶了,白慕岩面子上肯定是过不去,从感情上说不定也是不愿意的。
顺着萧筱的眼光看过去,月桃也发现了白慕岩,忙调转方向跪着对他哭诉道:“二少爷,求求您劝劝二少奶奶,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在您身边待了也有七八年了,这辈子就只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求二少爷,奴婢不想走……”
白慕岩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你要赶她走?”
还没等萧筱说话,月桃又抢道:“求求二少奶奶了,您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啊。”
‘咣当’一声,白慕岩一脚踢了离他最近的椅子,吓得萧筱心口猛一哆嗦,不由得不气道:“你在这屋里耍什么威风?哼!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我要是想撵她尽可以随便揪个错处撵了,何至于这样不明不白的闹到你跟前去?还有,别在我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来,姑奶奶我是吓大的。”深呼吸深呼吸,这死白慕岩竟然想来家庭暴力?若真是这样自己可真是看错了人,嫁错了郎。
被她这几句话唬的一愣,白慕岩忍不住便想笑,就她这样掐个腰就能给人做姑奶奶了不成?哪有她这样上蹿下跳的姑奶奶?随即又想起了白慕菁差人去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脸色又冷下来,“我不管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月桃是我的丫鬟,不是你轻易就能动的。”
萧筱不屑道:“我要想动早就动了,别说是你的,就是夫人的我也敢动,我不动她不是因为我怕你!”说罢瞥了月桃一眼,“你呢,也不用装了,你家二爷在这呢,你想怎么着就说出来,是想当姨娘啊,还是侧室?说出来我二话不说就成全你。”
月桃闻言猛地抬起了头,自己跟着二少爷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将来能做个姨娘吗?可是偏生二少爷又迫于二少奶奶的淫威不敢纳妾,自己也一直就这么晃荡着,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年纪渐长,实在是没有多少日子能留在府里了,要么就这么被打发出去,要么就被夫人随便拣个小厮给嫁了,这个机会不知道能不能一试?
“你说啊,怎么?我说了成全的话是不会反悔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怕是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你可要想清楚啊。”萧筱冷眼瞧着她脸上的心思百转,又添了把柴,她倒要看看白慕岩对这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是他真想,自己还真就成全了他,大不了和离就是了,对自己不忠心的男人自己岂又会稀罕?
“奴婢想……”月桃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抓住机会,岂料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声呵斥:“还不下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二少爷,奴婢……”
“滚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白慕岩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一向甚少对身边人发脾气的他如此这般吓的月桃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慌慌忙忙的就跑了出去。
萧筱冷哼一声,依旧坐下,浅浅的喝了口茶,“二爷这是做什么?她既然有那心思就让她说出来就是了,我会成全她的。”
“成亲前我允诺了你绝无二心,自然不可能成亲不到一年就纳妾,倒是你……”话未说完他就停住不再说,只是阴沉着脸在萧筱对面坐下来。
萧筱不肯离他这样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去,回头看着她冷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过了一年之后就要纳月桃为妾呢?”
“自然不是,我……罢了,先别说我,你今儿个去了青楼?去找谁?”白慕岩眯着眼睛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实则在意至急。
“嗯,是去了青楼,去找凌奕轩了。”萧筱一副平常的样子回话,“去商量药膳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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