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厮停下步子,扣了扣门。
这是一家府邸的后院,一片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两株翠竹垂弯了腰从院墙上伸出来,摇曳着身姿。不远处,一大簇紫薇映红了半个院墙,几枝红色的花枝探出墙来。
门开了,小厮催促着快点快点,急急地在前边带路,穿过竹林,是一片后花园,里面各种奇花异草,假山顽石,一片荷塘映出眼帘,一朵朵粉嫩的荷花从随风跌宕的莲叶中崭露头角,粉的,红的,白的,绿的……
又是一阵小厮的催促声,萧玉珠加快了步子半跑着跟在后面。
荷塘中间是一个八角亭,一位少年正站在亭中,背着手看着荷花,嘴上吟了两句诗,听不清楚吟的是什么。
少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抬头往这边望过来,见到一个挑担的汉子,身后跟着个小女孩正急急地赶路,看到这幅场景,嘴角浮起一丝儒雅的笑。
萧玉珠一边走着一边侧脸看了看这片荷塘,一扭头瞧见少年正对着她笑,回了一个俏皮的笑,急急地一路小跑跟上萧景土。
走了好大一会,才到灶房,说是灶房,却比萧玉珠的家还大,里面十几号人叮叮当当地准备午饭。到了灶房,刚才的那位小厮不见了,过来一位总管模样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货,点了点数,付了钱,又指了旁边的一位婆子带路领着出去。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萧景土手里捧着几串钱,鞠了鞠躬,不敢久留,连忙收拾东西,大气也不敢出地拉着玉珠就走。
回来路过荷塘,刚才的那位少年不见了,穿过竹林,婆子指了指后院的门,“从这出去便是。”
“谢谢这位大姐,谢谢大姐……”萧景土道了谢,拽着玉珠从后门出来。
萧景土的脸上冒着大汗,停下来大喘了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又回头看了看后院,叹道,“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回到集市,喜子爹的鸡蛋卖了一大半。
萧景土把水缸里的菜坛子,酒坛子拎出来卖卖,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
萧玉珠拦住他,“爹,把这三样挑上,跟我走,我有法子。”
不知这二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她今天的表现,倒是有点学商的天分。挑了担儿跟在玉珠后面,走进一条街,街道两旁是些酒坊,饭庄。
“我怎么没想到呢!”萧景土一拍后脑勺,立刻明白过来。
萧玉珠走进一间酒坊,此时正是饭点,里面的客人很少,门可罗雀,店小二正伏在柜台上打盹。
“两位客官,里面坐,想要吃些什么?”一位店小二过来招呼。
“我们要见你们掌柜。”萧玉珠停下步子,不往里走。
“去去去,我们掌柜哪是你这黄毛丫头想见就能见的!”店小二想轰人走。
“行行好,就让我们见一见掌柜,我们有要事商量。”萧景土从兜里拿出二个钱塞到小二手里。
店小二看都懒得看,“不走是吧,不走我就叫人轰了。”使了个眼色,立马围了五六个人上来撵他们走。
“真是太可气了,狗眼看人低,还浪费了二个子儿。”被轰了出来,萧玉珠气得跺脚,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转过头对萧景土说,“爹,一个子儿也不要拿出来。”
说着去了旁边一家酒坊,这家酒坊生意很好,来往的人川流不息,萧玉珠站在门口望了望,立马就有人过来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咱这有上好的女儿红,咱这还有酱牛肉,卤猪蹄……客官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萧玉珠往里面走,找了个最靠前的位置坐下,却不急着点菜。
萧玉珠看了看菜式,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又看了看厅内挂着的字画,心里明白了几分,说,“今儿我想见你们掌柜。”
店小二笑着用肩上的布擦了擦桌子,“可真不巧,我们掌柜在里屋忙着呢。”
“你去转告你们掌柜,说外面又两位客人有要事商量,替我传句话,就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萧玉珠端起茶水,续了一杯。
店小二见这话说得文绉绉的,看来是有些来历,不敢怠慢,猫腰进了里间。
萧景土在一旁看了干着急,拉过玉珠的手,“实在不行,咱回吧,这水缸爹挑着去村庄卖卖,也能卖上几个。”
萧玉珠给茶杯里续了一杯水,递给萧景土,不急不忙地说,“爹,再等等。”说完只顾着喝茶,续了一杯又一杯。
半响,店小二领着一位富态模样的中年男子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陈掌柜。”又在男子耳边低语几声,退下了。
“陈掌柜。”萧玉珠和萧景土起身作了个揖问好。
“就是你们要见我?”陈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吟出那两句诗的是个黄毛丫头。
“正是小女子,找你有要事商量。”萧玉珠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陈掌柜是个爽快人。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萧玉珠左右看了看,这嘈杂的环境。
“请。”陈掌柜领着进了后院。
“爹,你在这等着,珠儿去去就回。”萧玉珠说完跟着陈老板进了里间、
萧景土在后院石凳上坐下,搞不明白玉珠闹得是哪一出?
“陈叔是东北人?”萧玉珠双手握着站在左边的椅子旁,试探性地问。
“你怎么知道?”陈掌柜来了兴趣。
“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这些都是东北菜。”萧玉珠抬起头来微微笑着。
“不错不错,我正是东北人,来南方开酒坊开了好些年了。”陈掌柜点点头道,仿佛回到了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故乡,又问,“你小丫头怎么知道?”
“我听我爷说的。”萧玉珠轻声说道。
“倒是个心细的丫头。”陈掌柜形态可掬地笑着,沉默了一会,说,“姑娘刚才念的那两句诗,真是妙,妙不可言啊!”
萧玉珠心里偷笑,那不过是照搬了岑参的诗,沾了他老人家的光。
陈掌柜用赞许的目光叹道,“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
“我爷喜欢吟诗,我平日里听了,偷偷记了下来,只不过是有心罢了。”萧玉珠垂着长长的眼睫毛说道。
“你爷那一定是个有学识的人。”陈掌柜突然想起正事,手扶着圈椅问,“你找我?”
“陈叔,不瞒你说,我家的陶窑,烧了好些水缸子、酒坛子、菜坛子,想过来问问,你这需不需要,又怕被人轰了出去,才……”萧玉珠说得委婉。
“真是一班狗奴才。”陈掌柜气得从椅子上站起,“这些我都需要,领我去看看货。”
萧玉珠领着陈掌柜去后院看货。
萧景土一听要看货,来了精神,拎出陶器,用手敲了敲,“叮叮当”脆响。
陈掌柜看东西是好东西,见人也是憨实的庄稼汉,问了问价钱,满意地点点头,“我要二十只水缸,三十个酒坛子,二十个大号菜坛子。”
“好好好,明儿我……我就给你……陈掌柜你送来。”萧景土喜上眉梢,激动得语无伦次。
陈掌柜进屋写了一张货单,拿了半两碎裸银子出来。
“这,我货还没送来,怎么能收你的钱呢?”萧景土把银子推了回去。
陈掌柜笑了两声,“这是订金,又不是我白给你的,到时候,从货钱里面扣,这货单上写着呢,已付定金半两银子,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公平买卖。”
“这个法子倒好!”萧景土看了看货单,把银子收下了,对着陈掌柜鞠躬,“陈掌柜是个大好人,谢谢陈掌柜!谢谢陈掌柜!”
“爹!”萧玉珠小声叫着,拉了拉萧景土的衣角。
陈掌柜看着这对父女,倒让人觉得温馨,想到了自家小女。
从后院出来,萧景土从兜里掏出那半两裸银子,用牙咬了咬,是真金白银,这才嘴角带着笑,稳稳地收进衣间。
萧景土挑着担,两人在附近的酒坊问问,都被轰了出来。
见时辰不早了,萧景土包了几包菜种籽,买了一包豆饼,萧玉珠给玉翠买了一套绣线,又买了一朵绢花,想着范氏梳头的梳子烂了,买了把木梳。路过一家玉器店,看了看里面的翡翠,贵得离谱,吐了吐舌头,瞄到一个翡翠平安扣,问了问价格,三两银子,听到屋外爹的叫唤声,又回头看了两眼,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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