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鲁妙子走了进来,海虎差退宫女太监,偌大一个春暖阁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看着眼前黄袍加身,脸上神情意气风发的海虎,哪里还有当日自己在牧场山林间见他时的小心谨慎,甚至在荥阳时傲视四方的豪迈在他身上也不见了。
现在的他,一身龙袍,头顶珠帘帽,身上若无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子煌煌天威的龙气,已然有了几分天子气象。
“参见陛下。”
见他这幅摸样,鲁妙子便要跪地参拜,却被海虎微微一抬手,掌心散发出来的柔力给托住了身子:“前辈何须如此大礼,小子虽是宋国天子,然飞马牧场却并非我国国土,前辈来小子这里便称国外使臣也无不可。”
“不可,大大不可。”
鲁妙子身上气势突然一转,竟然化解了海虎掌心散发出来托着自己的柔劲,直接扣头参拜道:“陛下执天之剑,行天子之道,所看之处,所踏足之地,就是陛下的国家,老朽虽在国土以外,却仍能感应到陛下的天子之气,故而不敢不参拜。”
“这老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呀!”
似是察觉到鲁妙子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韵味,海虎心中加了小心,面上却柔和道:“前辈乃世外高人,不许如此客套。”说着,掌心柔劲再次疾飞而出,这次不管鲁妙子如何化解也是不能,硬是将他给托起身来,客套道:“未知前辈来我洛阳有何贵干,难不成是专程来看小子的吧!”
这老家伙来此必有要事相求,他的情报可不是来假的。四大寇和杜伏威那流氓头子可是已经去到了飞马牧场和竟陵区域,若非所料不差,这老倌这次是来求援的,可你为飞马牧场前来求援,人家商秀珣却并非知道,恐怕知道了也不会让你来。
想到这些,海虎脸上露出谦和笑意,同时心道:“既然你给朕来虚的,那咱便虚到底吧!你这老倌虽然在飞马牧场,可人家只是借地方给你避难,你虽一心为人家着想,可人家领你这份情吗?朕可不能白白给你当枪使,给你解决了麻烦人家还不领情,竹篮打水还一场空。”他可是知道,也许现在李阀的李秀宁就在飞马牧场,虽然面对四大寇和杜伏威李阀即便出力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可商秀珣本就是心向李阀的,又跟李秀宁是多年姐妹,他可不会跟寇仲一样,帮了人家,人家还给他的对手提供战马。
“老朽这一路前来,凡是宋国国土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商人往来,无不通商顺利,政令清明,官府衙役尽心尽力护卫地方,一派天下繁荣景象。故而老朽前来恳请陛下须早放眼天下,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早日出兵剿灭四方乱臣贼子,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鲁妙子脸上老泪横流,模样堪比影帝级的表演,“眼下飞马牧场内有盗贼四起,外有江淮军大军压境,处境亦是岌岌可危,望陛下早发仁义之军,解我牧场之危难于水火,届时我牧场定会对陛下感恩戴德,诚心归顺。”
“诚心归顺,恐怕未必吧!”
海虎脸上为难道:“牧场之主乃是商秀珣,前辈此次前来,可曾带着商场主的求援信件前来。别是前辈私自前来,偷跑到我这来求援的吧!”
“信件。”
听到这话,鲁妙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此乃牧场场主亲手所写,特命老朽带来给陛下的书信,信中曾言明,若陛下助牧场度过此次为难,飞马牧场必会诚心归顺,成为宋国的战马养殖之地,难道陛下对战马不感兴趣吗??依老朽来看,宋国骑兵也不是很多吧!眼下牧场有几万匹战马,只要陛下助牧场度过危难,多了不敢说,至少陛下能增添三万骑兵。”
接过信件,海虎看去却是一个字体秀丽的女子笔迹,信中提到了牧场归顺一事,还说来人是可托付牧场前程之人,可是这话写在信上让别人看也许会信,但他海虎可是带着金手指的穿越党,想那商秀珣对你这老倌只有厌恶,即便想要托付牧场前程,也不会派你前来,就算你跟朕有交情,她也不会靠着你而度过危难,因为那商秀珣虽然身为场主,却有公主病,宁死也不会将身家性命托付给自己心中憎恨之人的手里。
“战马虽好,可眼下我宋国还不是十分需要,且和氏璧即将在洛阳现世,实在不是出兵时机,眼下我军正在休养生息,一切战事需等到和氏璧之后再做商议。”
海虎为难道:“所以前辈所托,真的令朕很为难啊!”
“和氏璧至少还需要两月时间才会在洛阳出现,可牧场恐怕一个月都挺不过去,还望陛下早早发兵呀!”
鲁妙子面容十分愁苦:“便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陛下伸出援手,帮我们牧场一把,难道比下曾忘了吗??你可是在牧场度过了十分艰难的一段时间,而且您欠牧场一条性命,出手帮助我们也是应该。”他也算看出来了,海虎对出兵飞马牧场毫不在意,所以他说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了些将往事重提的韵味,甚至还暗含威胁,若是海虎不去救飞马牧场,这老家伙便将海虎的一些糗事给抖出来,让天下看看他这个宋帝是何等的忘恩负义。
“欠你们性命,朕可从来没去过飞马牧场呀!前辈!!”
海虎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对飞马牧场那个地方很陌生,又或是第一次听说一样。鲁妙子无奈叹了口气,见他这个样子,是真打算袖手旁观了。
“前辈莫怪朕不念旧情,只是丈夫倘无铁石肠,何以大局济苍生。”
海虎冷笑道:“前辈的那封信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相信前辈心知肚明,若镇出兵助牧场度过危难商秀珣却做不到信中所写,前辈要如何自处呢!是一推二六五装失忆,还是要朕一怒之下踏平飞马牧场!!前辈知道,朕可以做到那样。”
冷汗,从鲁妙子额头流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海虎确实做得到!!
“牧场人马没有八万但至少有五万之数,出兵平寇尚且不足,自保却有余,且牧场自给自足,只要小心防守,四大寇无力攻占牧场,即便加上流氓头子杜伏威,也需要一段时间。”
海虎幽幽道:“要朕出兵,前辈一人分量不足,若真心想要求援,非商秀珣亲自前来才有诚意。但看在前辈往日对小子照顾的情分上,既然来了朕也不会让前辈空手而回,便让仲少和陵少去一趟,能否扭转局面,便看他两人的运气了。”说完,手写诏书,又盖上大印,便让鲁妙子拿着诏书去原王世充的府邸找二人了。
反正那两个家伙还需要历练一番,飞马牧场正好是个机会。面对四大寇和杜伏威的军队,牧场言胜不好说,但要好好运作一番,至少可以保证不会战败,一切便看那两个小子的手段了。
第二天,寇仲和徐子陵便随着鲁妙子骑马飞奔出了洛阳城,他这次来洛阳,总算见识到了海虎的成长,身为一个君王,一切向自身利益看齐,因为君王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自己的权威,必须做到冷酷无情,有的时候必须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到极度冷血。虽然海虎距离真正的君王心态还有不足,却也不远矣。
出了洛阳,三人快马加鞭去到码头,然后乘船去到南方后,便继续上路了。
但在他们到达竟陵前,却遇到了塞外人再跟一帮子人抢夺一个女子,寇仲和徐子陵联手暂时击退来人,救下了那个女子,却不想那竟是独霸山庄庄主方泽涛的心爱之人,将人交给他后,三人便继续去向了牧场的小道上。
看到那名女子,鲁妙子心中却感到十分不安,因为他知道,那女子实则是阴葵派的人。
夜晚,月色昏暗,历阳将军府中,王雄诞正看着密报,那是他的心腹属下呈报上来的军情,里面说丹阳的辅公佑近日来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跟江湖上的朋友加强了联系,据说有一个跟辅公佑称兄道弟。
“江湖朋友,哼哼,想要玩阴的吗??”
王雄诞心中冷笑,脸上有狡猾神色:“跟江湖联系比亲善军队更加可怕,张须陀之所以被他们围攻而死,可全是辅公佑找来的江湖汉子出力最多,虽然那些人的武力还比不上他的义父杜伏威,但也相差不大,而辅公佑想要拥兵自立的话,眼中钉便是他这个江淮军的威武大将军,只要除了他,凭辅公佑的手段,能很快掌控历阳的军马。”
想到这里,王雄诞给九江的阚棱写了密函,并说若历阳拥兵自立,那自己定是已经给辅公佑派的杀手给做掉了,让他小心提防辅公佑。
写完密函,王雄诞将信函绑在一个信鸽的腿上放飞出去。这个时刻暮色更深,黑暗已将大地完全笼罩。
可正王雄诞关门时刻,突然间一柄漆黑如墨的细长剑尖向他刺了过来。
那一剑刺出,有风吹过,一种极缓慢,极优美的动作,就像是风那麽自然。然後他的剑就慢慢的剌了出来。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剌了出来,刺出后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一点寒光化成了千万点星芒,已经将王雄诞完全笼罩。
风过之后,王雄诞慢慢的转过身,面对着黑暗最深处,忽然道∶“你是谁??”过了很久,黑暗中果然真的有了回应,道∶“影子刺客。”
冰冷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你已经死了,风过,人命休。”说完,一个人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乌衣乌发,乌鞘的剑,乌黑的脸上彷佛带着种死色,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发光。他走得很慢,可是他整个人都好像是轻飘飘的,他的脚好像根本没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是黑暗中的精灵鬼魂。
“杨虚彦!!”
王雄诞忽然笑了一下,他的面容暮然苍白起来:“辅公佑让你来的。”
“死人何须知道答案。”
黑衣人幽幽道:“你只需知道你挡了人家的道,你不死,主家便如骨在喉。”然后,竟飘然而去,再也没有多说半句话语。
望着那人飘然飞空,王雄诞整个人浑身鲜血突然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他的身上赫然出现了数百个血窟窿,鲜血如喷泉一样彪飞,他人也眼神暗淡的倒了下去,在神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王雄诞忽然呢喃道:“好快的剑。”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解决一个。”
黑夜中,一道人影在半空中踏空而行,声音低喃道:“王雄诞死了,辅公佑也该有所动作了,只要杜伏威后院乱了起来,看他在竟陵还能坐的安稳??
只要杜伏威心乱了,仲少和陵少的机会也便更大了。
来人,竟然是海虎,当初他杀了杨虚彦可没人知道,而且在杨虚彦临死之前,他还查探了杨虚彦的所有记忆,其中就包括他的武功和心法,以及没收了他的杀人剑。而且利用影子刺客的身份杀人,谁能想到是他下的手呢!
黑锅让一个死人来扛,还是一个尸骨无存的死人,真是幸福呀!
虽然寇仲和徐子陵被他派了出去,但面对四大寇和杜伏威,那两人还是有些不足,但只要历阳大乱,相信杜伏威也难以安稳,且那两个小子是他杜伏威的义子,杜伏威对寇仲和徐子陵也很看重,若能好好运做一番,那两个此次出去不仅能开疆扩土,更能在竟陵站稳脚跟。(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