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二更这么晚,是因为我迷糊了,以为今天是单日。/去看看/到了晚上8点才发现原来今天是10号,这才赶紧开电脑……
“赶着破车的老头子?!”清娘一呆,忙问:“长的什么样儿啊?”
“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留了几根山羊胡子,黑不溜秋瘦巴巴的,还没个扁担高呢”,春儿撇着嘴,想了想又道:“一起还来了个妇人,倒是长得不丑,瞧着也干净,可也是一身粗布衣裳——也许是府里新来的针线婆子?”
清娘兜头呸了她一声,骂道:“少胡说了!那就是慕容大人和夫人!你这死蹄子懂得什么?慕容大人可是威名赫赫的靖海名将,是让海匪们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先帝爷嘉奖过多次的!他们这些武将,多数不会在穿戴上多花心思的,那又算得了什么?”
春儿不敢反驳,只低低地嘟哝着:“可是那也太寒酸了,也好意思到咱们这样的人家来串门么……”
清娘却自有另一番想法:早就耳闻那慕容渊行事乖张,却最是心高气傲。这一次儿子刚立了大功就被父亲如此隆重地请到家里来作客,只怕他已疑心曾雪槐要为自己的女儿和他的儿子撮合好事了?依那老头子的怪僻性格,说不定是故意打扮得寒酸,以试探曾家是否嫌贫爱富?那老头子做得出来!
清娘越想越对,暗暗对自己点了点头,极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问春儿:“可看见一位年轻公子跟着慕容大人同来么?”
另一个丫头冬儿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看……看见了!一个……一个生得很俊的少爷……跟着大少爷往……园子里的演武场去了……”
清娘一听这话,心头立刻如小鹿乱撞。却又板起脸来向冬儿斥道:“什么很俊的少爷?这是闺阁女儿家该说的话么?不知羞耻的小奴才……除了大少爷和那位慕容少爷,旁边还有别人跟着没有?”
“没有了。”冬儿垂了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清娘只听见一颗心在那里砰砰乱跳。一时间却又没了主意。
春儿和冬儿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自家姑娘在动什么心思,都不敢吭声。
片刻后,清娘款款起身,道:“给我更衣,我要到园子里赏梅去。”
曾家的后花园里专门辟出了一个百丈见方的演武场。曾雪槐在公务不忙的时候,每天早起后必要先到演武场打上几趟拳,再练一回剑。浑身都活动开了,才往衙门里去。
演武场四周遍植着白梅作为屏障,正北置着一排兵器架子,正南百步外设着箭靶。垫场的黄土全由大箩滤去了沙石。由小厮们挨次踏过,细而平整。慕容俊在品南的带领下一路走进演武场,放眼四下一望。目光便停留在了北边的那排兵器架子上,脸上立刻现出一种意外的惊喜。
也不待品南引领,慕容俊不由自主便急步走上前。但见丈许宽的架子分三层,整齐排列着各式兵器,刀枪剑戟斧钥钩叉,无一不全。应有尽有,且制作精良。一看便知皆为天下名器。
慕容俊本出自将门世家,自幼精习骑射,看到各色兵器便迈不动脚步,更别提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珍品堆在眼前,那心情哪里是“狂喜”二字可以表达的?
他先擎起一口青锋合扇板门刀,拿在眼前细看,但见寒气逼人的刀刃上犹有淡淡的血光隐约闪烁。
“这把刀,原是漠北蒙古呼贴尔汗的兵器,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刀下做了无头之鬼”,品南淡笑道:“可惜呼贴尔最后也逃不过人头落地的命运。”
慕容俊伸出中指在刀刃上轻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响,有如金石相撞。他深吸一口气,爱不释手地将刀轻轻放下,又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杆梅花亮银枪在眼前细瞧。
“这杆枪据说是南宋杨再兴用过的”,品南轻描淡写地随口道了一句。
慕容俊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那枪放回原处,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方笑道:“想不到府上竟有这么多的稀世珍藏,在下只有艳羡的份儿了。”
品南无可无不可地挑了挑眉,淡笑道:“其实,这些宝物放在慕容世兄的手上才能算是物尽其用;放在我们这样的人手里,只能说是附庸风雅,暴殓天物了。世兄喜欢哪个?尽管挑两件拿走就是了。”
慕容俊再吸一口冷气,连忙摆手笑道:“今日能有眼福得以一见这些宝物,已是三生有幸了,岂敢再夺人所爱?这个断断不行。”
品南见他如此,也不强求,只微微一笑,又将他引到旁边一个单独的弓箭架子前,指着上面笑道:“早听说慕容世兄精于骑射,你瞧瞧我家这些弓如何?”
慕容俊定睛望去,见架上一排依次放着六张硬弓。弓身,弓弦分别由犀牛角和牛筋制成,最小的一张也至少需要一百斤的拉力,看上去势大力沉,威风凛凛。
见他最终只将目光停在了最后一张弓上,品南便将两臂当胸抱着,待笑不笑地说:“这是张二百斤的硬弓,还是先帝御赐给我父亲的,圣谕嘉奖我父亲“不但张驰有度,还是东南几省的镇海神针”。当然了,不但我父亲,就连这些年我们这几省出过的多位武举人统统在内,也还没一个人能将这弓拉满过的。”
他微微一顿,便似笑非笑地瞅着慕容俊道:“不知道大破敌营三百里,勇擒湘鄂匪首陈大胡子的少将军,可愿意一试身手呢?”
品南的话语里满满地全是溢美之词,口气里却有三分揶揄隐含其中。慕容俊少年早慧,如何听不出来?
他脸上从容谦和的神态丝毫未改,低了头用手指在摩挲得油黑发亮的弓身上轻轻抚了一遍,脸上便是微微一笑。
“既然曾家少爷说了,在下就勉强试一试。”
慕容俊单手擎了那张弓,另一只手提起袍角掖进腰间板带中,深吸一口气,缓缓扎了一个马步,气沉丹田,左手执弓,右手拉弦,只听“咯吱吱”一阵响,那弓便徐徐拉开了寸许。
品南负着两手在旁边站着,此时也不免微微一颔首。
慕容俊此时已心境清明,全幅心思皆在怀里的硬弓之上。他当下自顾自点了点头,便松了右手,从侍立一旁的小厮手中接过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灿若寒星的双眸微微一眯,转身瞄准了百步以外的箭靶,双膀缓缓较力,慢慢将弓拉成满月,右手猛然一松,那弓弦在他拇指的犀角扳指上擦过,只听“嗖”的一声,那支雕翎箭携着风声笔直地向箭靶破空飞去。
“噗”的一声闷响,便见守在那边箭靶旁的小厮立刻举起双手一阵欢呼:
“慕容少爷箭中红心!”
品南眼中闪过短暂的惊愕,冲口赞道:“世兄果然当得起“少年英雄”四个字!”立刻便命小厮,“去把我那匹“踏雪胭脂红”牵来,再拿几只鸽子。”
小厮去不多时,果从马厩中将品南那匹爱驹牵了来,那马通体毛色赤红,唯四足雪白,犹如雪地上燃烧的熊熊火焰,尤其跑起来风驰电掣,不知疲倦,也是不可多得的良驹。
“早听闻慕容世兄马背上也可百步穿杨的绝技,不知道今天可否一饱眼福呢?”品南虽然笑得云淡风轻,语气中却有着不容置疑地肯定。
慕容俊看看那马,再看看小厮手里的鸽子,沉默了片刻,仍是不疾不徐地微笑道:“曾家少爷如此盛情,在下不才,就献丑了。”
他翻身上了马,沿着演武场四周纵马疾驰了一圈,眼瞅场心的小厮猛地一松手,怀里的四五只鸽子立刻扇着翅膀扑楞楞高飞而去。慕容俊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脚踩马蹬,立于马上,反手从背上箭囊中一口气抽出三只雕翎箭,一起搭在弦上,右手一松,只听“嗖”的一声,半空里犹如飘落了几朵灰色的莲花——三只箭将三只振翅高飞的鸽子齐齐射了下来!
与此同时,演武场西边作为屏障的梅树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啊——”
随即便有小丫头在那里惊慌失措地乱喊:“不好了!四姑娘晕过去了!”
品南和慕容俊同时愕然回头,果然见那边梅树底下,清娘紧闭双目,软倒在了旁边的小丫环怀里。
慕容俊没想到在此处会与曾府的女眷相遇,又依稀觉得那女孩子似曾相识,连忙翻身下马,有些局促地问道:“那位是……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是我四妹”,品南皱着眉向那边瞟了一眼,只得背着手走了过去,站在清娘三步以外,用下巴向春儿一点,不耐烦道:“她又怎么了?”
春儿结结巴巴道:“姑娘……姑娘看见……慕容公子一箭……射穿了鸽子的肚子……吓得晕……晕过去了。”
“她居然会吓晕?!哈!”品南低头瞅了瞅清娘,又回头睨了一眼慕容俊,唇边浮现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拖长了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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