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家,看着舒舒,九阿哥心中唏嘘。
舒舒说的真对,有因必有果,做了坏事,即便是一时逃过,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揭开。
如同阿灵阿母子。
怪不得宗人府的议罪折子上了,汗阿玛干脆利落的处死了阿灵阿。
要是没有翻出早先的事,就算惩戒,也不会直接处死。
“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等到换了衣裳,吃晚饭的时候,九阿哥就跟舒舒提及了这个。
舒舒听着,并不觉得意外。
要是早年揭开这种事,康熙只会气愤,现在除了气愤,应该还有不安了。
历朝历代,不得善终的皇帝可不是一个两个。
偏偏和嫔那边膳食出了问题,细思极恐。
没有查到正主,阿灵阿夫妇承担的怒火就要更多三分。
舒舒道:“还是胆小些好,要是乌雅氏不算计十弟妹,也不会落个横死的下场。”
九阿哥点头道:“一等公府夫人,除了宗室诰命跟宗女,就属她身份最高,还有个妃主姐姐,两个皇子外甥,底气十足呗!”
都是不相干的人,夫妻两人说了两句就放下。
九阿哥道:“没想到阴错阳差,香河今年还是收了不少土豆,不过也不好起烧锅了,希望明年年头好吧!”
舒舒道:“过几年土豆推广开了就好了。”
九阿哥道:“三年准调,五年准升,不过高斌年岁小,正好也是历练了。”
舒舒想到了前阵子核桃打发人回京送她的生辰礼,带回来的好消息,九月初九生一子,乳名重阳。
九阿哥也想到小重阳道:“比丰生他们小一岁半,不合适,要不然给他们留个哈哈珠子的位置。”
舒舒听了,低头看了眼肚子。
要是这两年再来个小四,倒是岁数能挨上。
次日,就是十月初一。
这一日,就算是开始过冬了。
地龙要烧上,衣裳也从夹棉的换成小毛的。
今日有大朝,要颁布明年的时宪。
九阿哥换了吉服褂,脚下也是小羊皮的新靴子,去衙门去了。
十二阿哥已经到了。
如今没有大婚假期的说法,过了“回门”,十二阿哥就恢复之前的作息了。
九阿哥打量他一眼,道:“瞧着精神头不错啊,皇子膳房齐全了?”
十二阿哥点头,道:“我福晋问了嫂子们的例,前儿从御膳房定了些东西,昨儿下午叫人还做了羊肉馅的饺子,往几个阿哥所送了。”
九阿哥笑道:“有嫂子的样了,老师的家教,指定错不了。”
十二阿哥无奈道:“不全是嫂子,还是婶子……还有叔祖母……”
九阿哥听到这个辈分,不由直乐,道:“忘了讷尔苏的辈分了,咱们都是爷爷了!”
兄弟两个闲话几句,就往太和殿去了。
本以为颁了时宪后就散朝,结果随后就有旨意下,领侍卫内大臣瓜尔察,在行围时奏报不实,著革职;都统鲁伯黑,系其亲族,瓜尔察凡事皆与商议,鲁伯黑为人傲慢,亦著革职。
一下子就是两个正一品出缺!
满额六个领侍卫内大臣,如今空缺两个了!
因阿灵阿之死心生不安的上三旗勋贵,贼眉鼠眼的,一下子支棱起来!
还有那空出的都统,如今不限定于本旗选任,那是不是也能惦记惦记?
不仅上三旗勋贵惦记,下五旗勋贵也都在想着各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兵部推选的时候,要从有资格的候选人推名额。
至于阿灵阿……自作自受,旁人家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九阿哥站在皇子之中,望向了前头杏黄色的背影。
瓜尔察是太子妃的族人,那个鲁什么黑也是瓜尔佳氏的人。
行围出娄子应该是真的,故意拿下这两人应该也是真的。
九阿哥觉得自己好像聪明了。
汗阿玛……这是被吓到了?
跟毓庆宫沾边的人家,怕是他老人家都不会信了。
九阿哥低下头,想要偷笑,可又欢喜不起来。
怪可怜的,这就防范起太子了?
不是当年的心肝大宝贝了……
等到朝会散了,十二阿哥就察觉到九阿哥的不对劲。
他看了九阿哥两眼,早上还好好的,现下一下子蔫了。
等到回到值房,九阿哥也是蔫耷耷的,不似往日活络。
“九哥,您怎么了,是……身上不舒坦么?”
十二阿哥见状,倒了一杯热茶送过去,面上带了关切,问道。
九阿哥摇头,起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哎,就是觉得……”
话到了嘴边,他想起了四阿哥的告诫,就改了口道:“有些人挺可怜的……”
汗阿玛可怜,怕太子插手军中。
太子可怜,不知道晓不晓得自己被防备了。
大哥可怜,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立成了储君的靶子,这十几年心里能安稳才怪。
老十……老十不可怜,老十有自己这个好哥哥!
十二阿哥眨眨眼,这没头没尾的,听不明白。
九阿哥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你还小,不用晓得这些,等过几年你大了,自己个儿就明白了。”
自己像十二阿哥这么大的时候,也想不到这些,看出来这些。
十二阿哥不想说话了,兄弟两个才差两岁,不是二十岁。
他回座位处理每日公文去了,九阿哥见状,就将桌子上的黄历拿过来翻看。
十月天冷,自己又可以隔三差五请假了。
初三是圣寿节,要跟着汗阿玛去宁寿宫贺寿,不好告病。
初七是简亲王“三七”还是要露面,那就从初八开始休息几日好了,正好颁金节前松快几日。
九阿哥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一上午百无聊赖,九阿哥想起了今日是十三阿哥生辰,就溜达出来,往户部去了。
没听说要摆酒,九阿哥打算送几个小牌牌过去,表表心意。
十三阿哥虽没有娶福晋,可是到底是当差皇子,人情走礼跟之前的小阿哥也有了区别。
今年叫人送到九皇子府的生辰礼除了寿桃、寿面那些,还有两车上好的皮子,都是貂皮跟狐狸皮。
九阿哥不是爱占弟弟便宜的性子。
结果到了户部值房,只有四阿哥,十三阿哥不在。
九阿哥纳罕道:“十三阿哥也有偷懒的时候?”
兄弟差三岁,在上书房重叠的时间七年,九阿哥晓得十三阿哥是个要强的,在上书房文武功课出众,除了天分,大部分还是勤奋。
这几年当差也认真,年岁不大,却十分仔细用心。
四阿哥道:“去西山了……”
既是要用到河道上的新材料,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四阿哥就说了十三阿哥的新差事。
九阿哥听着,面上带了几分古怪。
那差事落到十三阿哥手中了?!
还以为自己否了三哥,就会交到大哥手中。
毕竟永定河河工这里,大哥这两年也盯着。
九阿哥还真没有想到,这个会从户部这里指人。
九阿哥之前有些小私心,想着大阿哥待自己友爱,惠妃也慈和,要是他除了早年军功再有些其他功劳,那就算太子上位,也多份底气。
四阿哥看出九阿哥神色不对,想了想他是爱折腾的,猜测道:“那泥灰是你张罗的?”
九阿哥点头道:“那不是雄县溃坝了么?听说好几十万两银子修的,结果没禁住水泡,我就寻思要是换了更防水的材料呢,省些银子……”
四阿哥听了,眉头蹙起来。
这既是九阿哥起头,皇父为什么还另外选人负责接下来的差事?
不让九阿哥立全功?
四阿哥性子较真,心中难受起来。
九阿哥这几年跟四阿哥熟了,晓得即便他冷脸,也不是给自己脸色,解释道:“是我性子急,烧了几窑后就拿去给汗阿玛看了,交了出去,剩下如何改良,如何使用,就是朝廷的事了,我也不爱操那个心。”
四阿哥揉了揉额头,道:“开头最重要,后头收尾,三分力就行……”
所以好好的交出去做什么?
既是通经济,怎么还不会算里外账?
吃大亏了!
九阿哥摆摆手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早交出去早好,我往后还是主要在内务府使劲……”
四阿哥看着他,不晓得轻重,这种功劳攒多少都不嫌多。
若是他跟十三阿哥晓得这是九阿哥起头的就好了,还有个回转的余地;可惜不晓得,如今十三阿哥已经接了差事,都开始了。
九阿哥见状,忙道:“您可别多心,今儿过来是想着十三阿哥生辰,又不好宴饮,想着给他送几个牌子……”
说着,他掏出几个小牌牌,分成两份,一份递到四阿哥手中,一份放在桌子上,道:“一份给您的,另一份您帮十三阿哥先收着,百味居的席面,两桌上席,两桌中席……”
十月份生辰的人比较多,初一是十三阿哥,初三是太后,十三是舒舒,三十是四阿哥。
九阿哥也是临时想起来还有四阿哥的生日,就直接给了两份。
四阿哥手中沉甸甸的,看着九阿哥腰间挂着两对荷包,抽了抽嘴角,道:“你也不嫌沉?”
九阿哥带了得意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都是弟弟福晋的心意,戴少了,她不乐意……”
*
今晚先不熬了。
下一更10月5日中午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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