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傲慢,王子殿下。」
工程术士摸着自己的胡子冷笑道。
「阿卡迪扎,难怪纳加什会摧毁你的一切。」
王子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是直立起身。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那个篡位者已经是……」
工程术士舌头上粘着的黑色亚麻籽,以更为难听地,让墙壁几乎都在震颤的尼赫喀拉语,打断了阿卡迪扎的反驳。
「你还是认为他死了?我只是个胡说八道的怪物,对吧?」
「你问问你脑子里的那些记载,尼赫喀拉人有任何一个人亲眼看到他死了吗?」
看着阿卡迪扎陷入沉思的表情,埃斯基两侧的嘴角拉起一个幅度夸张的角度,尖利的长门牙以及其他同样养护得很好得白色尖牙***出来,他笑着道。
「没有吧,所有的记载之中,顶多是记录了他重伤后逃走,推定他已经死了,毕竟没有人可以在沙漠之中找到死人的尸体。」
「但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他没有死。他只是在那场战争中被卑劣地射成了重伤,如果他像是我……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在海的对岸,变成了你们的死神。」
「亲爱的王子殿下,海的对岸,是敌人啊。」
涅芙瑞塔一伸手,一团锋利的血液射在埃斯基的身前,将土色的地板砖切成了数片,打断了工程术士的话语。
「你现在还有闲心聊这个。」
莱弥亚的圣者在空中翻了身,再次躺到在软垫上,一只手支撑着头,想看看工程术士还想搞些神庙花样。
埃斯基的尾巴抽打在地面上,在火焰的环绕之中,他耸耸肩,似是无所谓一般,道。
「当然,当然,我已经召唤过神灵的恶魔,按照我拿他们做挡箭牌,自己跑路的行径,恐虐和黄铜王座不会再回应我,至少一般来说不会。」
一边说着,埃斯基一边观察周边的环境——什么异常都没有——看来恐虐的恶魔们的敏感度的确是下降了。
埃斯基取出了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掏出次元石硬币,反倒是掏出了一块亮度更高,仅仅是拿出来,就能闻到次元石的香气的发光晶体。
「但你要是以为,依靠这些法阵,依靠这些封锁,我就找不到帮手了,你就错了。」
工程术士叫嚣着,将手中的小晶体以及腰间的小袋子举起,对准涅芙瑞塔的方向。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那个小袋子在工程术士的手中,出乎意料的显得有些沉重。
不过,除开阿卡迪扎皱眉盯着袋子以外,涅芙瑞塔的注意力反而是被埃斯基手中的晶体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种晶体,他们在进行法术实验时,从商人那里得到过一小块,只是,那种石头的光芒,远远没有眼前这一块刺眼。
「次元石,这种物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的魔法结晶。」….
埃斯基带着些许得意介绍道。
「无需人工压缩魔法能量,天然生成,可以直接使用,只不过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副作用,会将所有的普通物种都腐化为它来源处的样子,也就是混沌魔域的样子。」
「而我们斯卡文鼠人的混沌抗性是最高的,而你们这些人,谁能说得清楚呢?」
说到这里,埃斯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当然,次元石的照射通常对于人类而言,需要很久才能生效,通常来说,在次元石粉尘的环境里,人类需要三到七天才能变异。」
接着,埃斯基的爪子整个伸进了袋子里,将其中的晶体全部取出,洒向了四周的人群。
一边将这些比起手电筒更
亮的晶体抛向周围,埃斯基一边大笑道。
「所以,我压缩了它,用以提升它的浓度,这样的话,即使是我的抗性,也会让我感觉到混沌腐蚀造成的刺痛。」
「你!」
莱弥亚的圣者从丝绸软垫上起身。
涅芙瑞塔也好,阿卡迪扎也好,他们的身上都出现了明显不适的症状。
只是,在他们身后的中年人立刻展开的法术下,这些症状仅仅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
「看来,你们这些并非凡人的东西,也会受到影响。」
埃斯基带着自信,带着爪子上的次元石,走向了左侧的士兵方阵。
看着士兵们眼中的疑惑以及些许的恐惧,他微笑着开口问到。
「不知道你们会变成哪一种野兽人呢?底子这么好,总不能是劣角兽这种东西吧。」
在刺眼的绿色光芒照耀下,最为靠近埃斯基的一个士兵首先发生了异变。
他的头骨在埃斯基的眼皮底下裂开了,头顶的头皮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他的眼睛不停地翻着白眼,就像是发了羊癫疯似地抽动着自己地头颅。
正当他的头颅在不停抽动,仿佛就要被甩下来的同时,他的头发也疯狂地生长起来,上唇向下,紧咬着下巴。
脸上的伤势不是个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士兵的小腿开始肿胀,以至于举着盾牌的他,连人带盾牌摔倒在了地上。
带着血迹的腿部在地面上不断磨蹭,拍打,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新的关节和肌肉变得越发弯曲,这个过程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剧烈的疼痛,还淌血的角从已经生长得如同黑色的王冠一般的头发上逼出,脚趾被刚刚生长出的蹄子压成了一层肉片。
这个人类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冗长的笑声,他已经变得毛茸茸的脸拉长成一团像是要咬人的泥浆,透过脸上拿破损的皮肤,里面已经变得厚厚的,像是羊一般的牙齿像是要磨碎人的骨头一样。
死亡之风和达尔能量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修复着脸上的血肉。
随着这一个士兵的异变,其他的士兵接二连三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这让在火焰之中的埃斯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随着达尔能量,混沌能量的交错出现,地面上凝结出炽热的冰块,随后又变成冰冷的沸水。
空气之中满是不详的气息,埃斯基这才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涅芙瑞塔,继续道。
「我们的圣者大人,现在,你了解混沌的危害了吗?」
说着,埃斯基的神情变成了如同阿卡迪扎此前一样的冷漠,白色的皮毛之上,散发着绿光的双眼露出一股冷意。
「沙漠与海水,将你们这些幸运的尼赫喀拉人保护得太好了。」
「不然,这些生活在草原与森林之中的扭曲怪物,来自于上古天堂之门崩溃时期,两级流入的混沌能量制造的怪物,早就该进入你们的眼中了。」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这不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吗?」
阿卡迪扎愤怒地对工程术士喊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工程术士手中那个,似乎灌了铅一样地袋子,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埃斯基看着王子的视线,将袋子翻转了过来,露出了里面软软的,但已经离开的铅层,道。
「的确,是我制造出来的。而且,我之后还会制造更多的野兽人。」
说着,埃斯基的表情变得严肃,右爪指着阿卡迪扎,上方的绿色符文的光亮变得越来越亮。
「我以大角鼠的名义,诅咒你们,邪月的力量会让尼赫喀拉每十三个婴儿就变出一个野兽人。」
「这份契约,直到邪月坠落
,无尽的次元石淹没大地,所有的生命都变异为混沌怪物为止。」
「你这混蛋!」
阿卡迪扎拔出腰间的镰型剑,就想要冲下去与工程术士搏斗,却被涅芙瑞塔死死的拉住了。
「野兽人们,你们的混沌之力,应该能将这原本应该属于神灵的造物,归还给他们的神灵了。」
埃斯基的话语仿佛时有什么魔力似的,刚刚转变过来的,嘶叫着的野兽人,向着僵尸围了过去。
尽管他们的速度,强度,恢复能力,远远不如这些可以飞起来的肥胖僵尸,但是,他们的数量,仍然起到了迟滞僵尸,让他们无法快速升空。
趁着这个间隙,埃斯基躲开已经袭击过来的大构造体,将野兽人丢给他,自己向着僵尸的方向奔了过去。
地狱之刃之上,这一次没有再突破次元火焰,他能感觉到,这柄武器,渴望直接饮血,即使血液之中,有肮脏的瘟疫。
在数头手上长了吸盘的怪异野兽人的缠绕下,僵尸仍然没有能够快速移动,尽管他们肥硕的身躯,正在奋力扯断那些粗壮的吸盘触手,但是挣脱了一条后,立刻就有另一条围上来。
仿佛不怕它们身上的瘟疫一样,靠近了僵尸的野兽人,一口咬在了它们透亮的皮肤之上,溅出一大团黄绿色的脓液。
然而野兽人只是就着脓液将眼前的肉块吞了下去,仍由自己的皮肤上也开始出现细密的湿疹。….
看着这头皮发麻的一幕,已经走到野兽人身后的埃斯基,举起地狱之刃,奋力挥出,连同野兽人以及僵尸的头颅,一同斩落了下来。
在一众野兽人疑惑而忽然变得恐惧的目光之中,埃斯基的口中发出一阵鼠鸣,在原地站定。
脚上的爪子,带着附带的魔法能量,在地面上,刻画出了那个被两横从下方与中间穿插而过,两侧延长的X,也就是恐虐的骷髅标记。
埃斯基眼中燃起一阵绿光,看着地面上的标志,工程术士叫道。
「以这些尚且幸存的为转变士兵的灵魂为祭品,我,史库里氏族工程术士,大角鼠之子嗣,忠诚的大角鼠侍仆,埃斯基.伊沃将整个血神庙献给黄铜王座。」
说着,埃斯基的右爪划开了左爪腕处的皮肉,鲜血顺着手腕将白色的皮毛染红,进而滴落在地上。
直到血液浸满骷髅标记,埃斯基继续道。
「以我本人之血为令,以亵渎的瘟疫之父的僵尸头颅为祭品,以野兽人之躯为法阵祭礼,以灵魂与血肉为魔法之源,我命令,此间时空,立刻打开前往黄铜王座的大门!」
残存的少数人类士兵们,在冰刺一般的意志力下,被四周的次元石散出的混沌能量侵染的肉体,开始慢慢融化为一滩血水。
灵魂的刺痛,让他们每个人都意识到,不光是身体,连同他们的灵魂,都在那个法师做法下开始崩溃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中年法师,那个叫做乌索然的家伙,不是可以封锁法术节点吗!
在双眼彻底无法视物以前,他抬头看向了那个秃顶的中年法师,却只是看到了一阵惊慌之色。
士兵融化的血液,一部分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团血带,另一部分则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血色的幕布,闪电的气味从幕布之中透出来,巨大的嚎叫声让埃斯基明白,传送门再次成功了。
只是,这一次似乎并没有恶魔主动出来,于是,埃斯基的口中没有停歇继续念诵道。
「斯卡布兰德,愤怒收割者,血色的忠诚,背叛恐虐的愚蠢之徒!你最为鄙夷的卑劣的法师,在亵渎恐虐的伪神庙之中,命令你这懦夫现身!」
「小老鼠,不管你在召唤谁,我怎么感觉,你在骂他?」
工程术士看着涅芙瑞塔强作镇定的神色,笑着道。
「他们最注重荣誉,这样侮辱他,他应该不可能不来。」
随着一阵如同在燃烧一般的粗犷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来,工程术士的脸上,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
「居然真的来了。」
尸体与灵魂化成的一条条血液组成的血带升腾而起,变成了一团红色的雾气,在原地聚集出一个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黑色骨翼、恐怖的犄角与爪子,还有那健硕的蹄腱都在红色的雾气之中越来越凝实,比起涅芙瑞塔的王座更高的巨人,带着尚且还在燃烧的斧子,出现在了埃斯基的身前。….
那双燃烧着的双眼,怒视着埃斯基,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愚蠢的法师,尔安敢如此辱我!我乃厄运之预兆,尔等之末日!尔等之死神!」
埃斯基强忍住身上要漏出恐惧气息的生理冲动,用震颤的鼠鸣同样咆哮道。
「我当然知道,你这满脑子只有肌肉的蠢货,难道你还可以用你那可以劈开山峦的斧子,把我劈成两截吗!」
舌头上嵌着的亚麻籽甚至将这段话用尼赫喀拉语再翻译了一遍,这引得在斯卡布兰德背后的涅芙瑞塔慌乱地站了起来。
「等等!他是在用激将法!」
涅芙瑞塔惊慌地对斯卡布兰德道,也不管对方到底能否听懂尼赫喀拉语。
然而,那收割愤怒斧子,还是对准工程术士劈了下去。
一阵仿佛发生了八级地震的剧烈震颤之中,烟尘覆盖了埃斯基所在的方位。
在烟雾之中,埃斯基惊魂未定地看着距离他的脚只有不到一公分的斧头,上面的高温,让他几乎能闻到自己的肉体被炙烤的香味。
鼠窜术让他勉强躲过了斯卡布兰德的攻击。
而恐虐大魔的斧子,的确是有着劈开山峦的威力——神庙的一面墙壁,在斯卡布兰德的愤怒一击之下,裂出了一条大口子。
「蠢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埃斯基在烟尘之中嘲笑着,向着那充满了魔法之风的区域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下一秒,尚且还在嘲笑斯卡布兰德的工程术士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穿着重甲,举着战斧的大魔,奔跑的速度,竟然比起施加了法术的埃斯基更快。
「我打***!」
「不去拆亵渎神灵的血神庙,追***什么!」
工程术士高声吼着,控诉着恶魔不合理的行径,似乎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在侮辱恐虐的信徒与恶魔们最为重视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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