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神念的,虽只是许青当初去过的那个皇宫,可实际上这一刻,整个古灵界内所有皇宫的巨目,都是眼皮微动。
实在是……自从被望古大陆气运反噬覆灭了族群,带着族人于此地躲藏依旧被诅咒之后,时刻想要复苏的古灵皇,从来没有如上次那样,憋屈至极。
以祂的位格,以祂曾经的辉煌,在当初都喊出了立刻滚这三个字,可以想象其心神的波动。
毕竟在祂眼中,许青只是蝼蚁一般,而这样的蝼蚁居然凭着赤母的标记,来威胁自己,从自己这里取走了祭品之魂不说,还勒索了一道古灵气运。
这种以下犯上,这种大不敬,让祂在许青走了后,用了数月才慢慢平静下来。
但如今,对方竟然还敢继续来!
哪怕古灵皇如今已不是当年的极盛,陨落后的复苏让祂失去了很多思索的能力,心机没有曾经那么深,因思维的缓慢变的简单了很多。
但祂的骄傲依旧存在,祂的位格依旧是曾经一统望古的古皇。
玄幽在祂面前,都是后辈。
所以,对于再次到来的熟悉气息,祂第一个反应就是怒意滔天,此刻随着神念的爆发,古灵皇大地轰鸣,苍穹变换。
天空上,所有的魂都抬起头,感知了皇的怒,它们无不嘶吼,形成音浪,惊天而起。
地面上,一切的骸骨都散发出极致凶意,举起骨刃。
冥河翻滚,一尊尊庞然大物,从内升腾,苍穹云雾如海般翻滚,出现黑色的展展旌旗,千军万马,从虚无显现。
在这来自整个古灵界的敌意滔天之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许青曾去过的皇宫血肉山上。
那里,正是他当初送走灵儿的地方,也就是古灵皇睁开的巨目之前。
漩涡内,传出轰鸣巨响,两道身影出现。
一大一小,一左一右。
大的三十丈,小的常人一般但却握住大的手指,二人看起来亲密无比,手拉手的从漩涡内模糊成形!
“带了帮手?”
古灵皇无比惊怒,巨目猛地睁大,金色的目光让整个天地大亮。
四方扭曲,一片模糊,更有特殊的异质弥漫,使一切外来之力,在这里都要被分解,都要被镇压。
更有来自古灵皇的神权,也在这目光中爆发开来。
其神权之力,是让与其对敌者,受伤之后十倍恶化!
轻伤变重伤,重伤变死亡!
漩涡内出现的两道身影,还没等完全清晰,顿时全部一震,显然被这神权之力影响。
左边的那个,神灵身躯崩溃大半。
右边的那个,身体模糊,竟如抹杀一般消散,露出了残面。
在感应四周之后,这残面神色前所未有的大变,甚至表情都有所扭曲,而这种程度的动容,从始至终,还是首次在郡丞残面上出现。
即便是之前他的一切被揭穿,也没有达到如今这样。
他无法不动容,无法不骇然,因为……他看到了巨目,也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惊天位格。
虽不如赤母,但超越了仙禁神灵,甚至可以说,眼前这巨目,就是神灵。
而对方的身份,他通过此地已猜到。
“古灵皇?!”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青的杀手锏,竟然是古灵皇!
这出乎他的意料,超出他的感知,实在是古灵皇的藏匿太深了,若非灵儿之事,许青也都不知晓。
所以此刻,郡丞心神强烈震荡,他没有半点迟疑,猛地就要后退,全身金光闪耀,想要逆转传送,从这可怕的地方离开。
但许青岂能让他如愿!
几乎在郡丞残面想要逃离的刹那,许青在这身躯崩溃大半血肉模糊,无比剧痛如海潮弥漫心神中,向着古灵皇恭恭敬敬的弯腰。
“伟大的古灵皇,晚辈来给您送吃的了,这是借您古灵气运的第一笔利息,等您消化后,我会来给送来您第二笔的利息!”
“利息?”
古灵皇巨目一愣,随后猛地睁大,目光从许青身上挪开,重点看向要逃走的郡丞残面。
祂之前注意力都在许青身上,此刻凝望郡丞后,如天雷一样的心跳声,从整个古灵界的大地下,骤然传出。
怦怦、怦怦!
冥河震动,仿佛这是古灵皇的口水所化,此刻突然暴涨数倍之多,向外翻滚蔓延四方,随后又大范围的消失。
吞咽口水的声音,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之意,充斥八方。
郡丞惊怒,不惜代价,甚至自身残面都出现裂缝,爆出无尽金光,加速逃离。
许青也被金光波及,崩溃的身躯再次坍塌,其内神灵手指哀嚎,全力阻挡,试图修复这具身躯!
与此同时,郡丞那边金光闪耀,化作利刺,冲入漩涡,欲使其逆流,轰开一道出口,急速冲去。
但……郡丞如今的状态,对于赤母来说都是美味之物,更不用说已经饥饿了不知多少岁月,平日里只能吸点族人意外落入生魂的古灵皇了。
大地上,冥河彻底翻滚起来,口水似乎分泌的太多,已经无法全部咽下,使得冥河变宽变大,更是滔天而起,直奔漩涡而来。
古灵皇,太饿了。
其巨目内露出强烈的光,让天地色变。
至于郡丞开辟的出口也在古灵皇的目光下刹那崩溃,被卷来的冥河取代,将郡丞笼罩在河水中
冥河的尽头,传来吞咽之声,这声音让人惊恐,其内蕴含贪婪、激动、渴望之意,化作了吸扯,要将美味的郡丞吞噬。
眼看自身在这吸扯下要被拉入冥河深处,郡丞残面光芒一闪,出现两只巨大的白玉手,向四方狠狠一撕。
岁月之力流逝下,冥河吸力一顿,而他趁机就要再次逃遁。
就在这时,一个浩瀚的神念,在古灵界内回荡。
“吾界,无岁月。”
此神念蕴含神威,更有不容置疑的霸道,冥河顷刻间恢复如常,吸力再起之时,郡丞残面也难以承受,传出咔嚓之声,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幻化出的两只白玉手崩溃开来,成为无数碎块,落入冥河,如被吞噬。
眼看如此,郡丞口中传出一声厉啸,哪怕自身残面再次出现裂缝,也还是全力催发金光向外扩散。
他已拼了一切,在这光芒扩散中,隐隐可见残面上浮现了刺青图腾。
此图腾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之前在外无人能看见,如今在古灵皇的镇压下,它显露出来。
刺青,是一幅画,画里描述的正是远古封海郡。
与之前外界被改变所要形成的地貌,一模一样。
这里,才是郡丞展开远古归来的核心所在。
他当年在临死前,在杀了所有子民后,用他们的血所刻!
如今显现,映入光海内。
波澜壮阔之际,紫青上国时期的封海郡,如海市蜃楼。
这不是单纯的岁月之力,这是郡丞借助之前的一系列计划,从岁月长河内拉出的一段时光,配合外界的封海郡,激发自己脸上的图腾,从而形成的远古归来。
为其加持,镇向冥河。
冥河波涛掀起,出现要被断河覆灭的征兆,更有干枯之意显化,河水肉眼可见减少。
远古时期的封海郡,在这一刻从金光内出现,似乎要降临在这古灵界,以此堵住古灵皇的口,为郡丞逃离,提供机会。
“此地,皆为食。”
悠悠神念,传开四方,更带着类似束令之旨,落向光海。
下一刻光海内的远古封海郡,无法保持清晰,开始模糊。
其内大河崩溃,山峰坍塌,轰鸣之声回荡间,四周有无穷无尽的古灵恶魂,带着贪婪,带着疯狂,呼啸而来。
不畏生死,直奔光海,任凭郡丞如何爆发,如何灭去,也都于事无补,恶魂的数量太多了。
它们疯了一样的冲入,淹没了光海,涌入到了崩溃中的远古封海郡画面里,一如之前外界封海郡所遇一幕。
天道循环,在此刻,似运转了一圈。
那些古灵恶魂在冲入后,开始了吞噬。
大地也好,天空也罢,众生与万物,都是它们吞噬的目标。
因为皇已经告诉它们,这些,都是食物!
冥河翻滚,吸力更大。
郡丞望着这一切,叹息一声。
他的残面在这叹息里碎裂了一块,形状不规则,脱落下来后,化作了一道金芒,直奔昏暗的苍穹。
瞬息间,这金芒破空,在苍穹消失后,天地一震,传来咔嚓巨响,一片金色的光,在天际闪耀,天空,出现了一个剑尖。
此剑金色,好似从天幕外穿透,直接刺破苍穹,向着大地轰然而来。
落入古灵界地面一座山峰上。
山峰崩溃,唯金色万丈之剑,屹立而起,成为瞩目。
大地掀起风暴,无数恶魂发出嘶吼,古灵皇并未阻拦。
很快,郡丞残面脱落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它们全部升空,天幕碎裂之声持续,如同雷霆炸裂,第二把万丈金剑从天而落,刺入大地后,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全部落下。
而郡丞的残面,也在这不断地碎裂脱落中,越来越少,直至四分五裂,齐齐升空。
一共三十三块,形成的三十三剑。
天幕震颤,陆续降临大地。
这一切,都是数息间发生,很快天地失色,三十三把大剑成环,笼罩万里范围,正中心的位置,正是郡丞残面崩溃之地。
此刻三十三剑彼此金光闪耀,化作金丝,相互连接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绝世之阵。
阵法内,三十三把大剑轰鸣,万里范围的岁月似乎再次归来,冥河停滞,一道身影从郡丞之前消散之地,于虚无里重新形成。
不再是残面的样子,而是恢复了人身。
且看起来年轻了很多,衣着也不是如今。
透着古意。
仿佛,这一刻出现的,不在是郡丞,而是当年的紫青上国封海郡郡守,白萧卓的真身。
他站在天地间,站在三十三剑之中,遥望大地,望向始终盯着自己的古灵皇巨目,神情有些萧瑟,向着巨目一拜。
“后世紫青上国之臣,拜见古灵皇。”
“您既不愿让我离开,执意吞我,那么我只能将用在外界的手段,放在这里了。”
古灵皇巨目如常,但深处却有一抹幽芒,一闪而过。
白萧卓一指大地上的许青。
“古灵皇,我将开启凶黎之门,使凶黎与您古灵界贯通,一切后果,一切浩劫,非我之愿,皆为此子所赐。”
许青在冥河内,被保护的同时,原本也于吸扯间不由自主向着传来咀嚼之声的冥河深处卷去,此刻随着冥河停滞,他的身体也停顿再来。
但从始至终,他都保持弯腰膜拜的姿势。
没有反抗,无比恭敬。
即便是此刻被白萧卓所指,他也没有抬头,依旧如此。
哪怕白萧卓所说的话语里蕴含之意,与他曾经的做法类似,许青也不曾动容丝毫,将对方带入到这里,且表明了来意后,许青明白,一切就不是自己可控的了。
他,已经尽力了。
于是许青低头,闭目,没有理会。
古灵皇一样没有在意,祂只是望着郡丞,吞口水的声音,在四方若隐若现。
白萧卓沉默,心中升起不安。
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尝试,于是双手向着天空抬起,口中传出吟唱之声。
“以我因果,牵引凶黎,我的子民……归来!”
随着其话语传出,古灵界外,封海郡的天空上,那被金色大网勉强阻拦的第二重天幕,突然摇晃起来。
大地的远古山脉越发坍塌之中,在封海郡众生苏醒后的骇然与惊恐下,那天幕竟突然消失,其内冲出的恶魂,也大量的回归。
刹那间,第二重天幕,没有了。
紧接着,灵渊深处,许青当年在虚无里所看那条头顶扛着古灵界,身体巨大无比的巨蛇残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漩涡轰隆隆的转动,气势磅礴,正是在外界消失,如画一样的第二重天幕。
此刻,在这里,它铺展开来。
巨蛇一震。
第二重天幕内传出无数的嘶吼,大量的魂从内冲出,而此地没有望古大陆的气息干扰,这些紫青上国的亡魂,顺利的降临,直奔巨蛇而去。
可就在它们落下的刹那。
那巨蛇突然睁开眼,目中无神,一片苍白,身体在这一瞬蓦然转动,散出恐怖的威压,竟带着头顶的古灵界,向那漩涡狠狠撞去。
双方瞬息碰触到了一起,没有轰鸣,没有波动。
只有无声无息的毁灭。
巨蛇,崩溃了,其头顶的古灵界,崩溃了。
而一同崩溃的,还有第二重天幕漩涡以及其内散出的无数紫青亡魂,另包括了部分漩涡内的凶黎之地。
一同如气泡破碎般,湮灭在了虚无里。
不复存在。
而此刻,古灵界内,三十三把金色大剑形成的万里区域之上,天幕中,什么都没出现。
许青不意外。
古灵皇巨目内,只是幽芒微微闪耀,波澜不惊。
郡丞沉默,他抬头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天空,感受到了自己召唤的失败,同时也感受到了钻心之痛。
他依稀间,似乎看到了无数自己的子民在哀嚎,在碎灭。
数个呼吸后,他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很多,低下头看向许青,轻叹一声。
“你之前用过类似之法?”
许青看向郡丞,点了点头。
之前对方展开这个方法时,许青就已经预料到了,他不相信古灵皇在经历了自己的威胁后,不会去修补这个破绽之处。
至于是用什么办法化解,许青不清楚,但一定是与隐匿相关。
而郡丞的表情,也让许青猜到,古灵皇的手段除了隐藏真正的古灵界外,应还布置了反击之法。
郡丞沉默。
此刻四周三十三把金色大剑,光芒开始暗淡,被镇压的冥河也再次翻腾而起,吞噬之力再次爆发。
望着这些,郡丞表情苦涩。
他的一切算计,一切准备,如今都没了作用。
他如今的感受,就好似仙禁神灵遇到了赤母。
而这所有的变数,源头……都是许青。
于是,郡丞转头,大有深意的看了许青一眼,表情从苦涩,变的坦然了。
“我失败了。”
他轻声开口,没有去试图召唤神灵残面,他知道这没有意义,对方不会为自己睁眼,交易在自己苏醒的一刻,已经完成了。
他也没有去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向紫青太子求救。
因为他失败了,愧对主上,无颜去见,也说不出求救之言,更不愿主上为自己与这位古灵皇对峙。
“好在,主上的头骨,我帮其要回了,而那个喜欢权衡利弊的七皇子,之前没有对我出手,那么看到我的一切布局后,也不敢轻易毁约。”
郡丞心底长叹,闭上了眼。
其四周三十三把大剑,刹那间黯淡下来,被无穷的冥河淹没,其身影也一样淹没在内,卷向深处。
冥河深处,有一张天地大口,口水无穷流淌,越来越近。
眼看郡丞的身躯就要被吞噬。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于天幕上轰然划过,惊天动地,彻响云宵,而其长度之大,贯穿了大半个古灵界的天幕。
天空仿佛要被撕裂,一分为二。
许青蓦然抬头,郡丞身体一颤。
古灵界内所有皇宫上的巨目,瞬息间齐齐睁开,看向天空。
更多的天地大口,在八方出现,更多条冥河,卷向天地。
整个古灵界,一片震动。
比之前数量多了数十倍的恶魂、骸骨、旌旗,在这一瞬全部出现,一头头百丈、千丈甚至万丈的巨型身影,带着恐怖的气息,也从地底深处爬出,向天嘶吼。
古灵界,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地面翻滚,仿佛栖息在内的一尊更为庞大之物正在活动,用行为用目光用嘶吼,在告诉苍穹的闪电。
这,是我的食物,谁也不能夺走!
天地,对峙。
许青眼睛里露出寒芒,盯着天空,目中杀机升腾,其体内的神灵手指,此刻颤抖无比。
祂是真的怕了。
祂本以为一炷香后,自己就可以掠夺这个身躯,所以在外界察觉郡丞残面不好对付后,祂没用全力,打算保留实力,等许青死亡,从而寄生逃走。
可祂没想到,许青居然带自己来了这里。
到来的一刻,古灵皇的眼神震撼的不仅仅是郡丞,还有祂。
古灵皇饥饿的目光以及吞咽口水的声音,让神灵手指无比恐惧,祂想到了本体的惨死,内心惊慌至极。
而如今,竟又来了一股气息。
“这小子……若是今日我能活下去,不被吞噬,我一定在出去的瞬间,拼了一切将其夺舍,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乱跑!!”
手指哆嗦之中,郡丞表情激动,随后惭愧,向着天空跪拜下来,高呼主上。
苍穹上的紫色闪电,此刻更亮了一些,许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此界。
“前辈,我要他的时光。”
“不给!”天地间,古灵皇的神念,带着一股霸道,轰然传出。
“我已经拿到了。”紫色闪电,在天幕闪耀。
古灵皇所有眼睛,齐齐一冷。
“那还不滚!”
紫色闪电瞬间汇聚,最终在天幕上,化作了一张与神灵残面相似的面孔,凝望大地,凝望许青。
许青沉默,那张脸,他无比熟悉。
“阿弟,你真的长大了。”
这话语一出,古灵皇所有眼睛都有波动,而许青体内的神灵手指,此刻颤抖到了极致,连哀嚎都不敢了。
“我的身躯,我不要了!我要远离他!”
神灵手指瑟瑟发抖。
许青面无表情,目光平静,一言不发。
苍穹残面,也没有继续说话,深邃的目光在许青身上凝留了几息,最终消散在了天幕上。
而冥河内的郡丞,此刻恭敬的叩首。
“太子,萧卓无法追随了,望您……平安。”
白萧卓说完,抬头看向苍穹,目中有不舍,有追忆。
随后起身,不需冥河卷动,他自己向着天地大口走去,如殉道一般,神情彻底坦然。
靠近的一刻,他没有回头,但有声音传出。
“许青,封海郡,是你的了,好好对待它。”
说完,白萧卓向前一步,淹没在了大口内。
随着咀嚼声的传出,这位紫青上国封海郡郡守,形神俱灭。
被古灵皇吞噬。
他的一生,很难去说,不同立场所看也不相近,忠恶奸狠,一言难尽。
很快,一声满足的喟叹,回荡古灵界。
似乎是味道过于美好,又或者是太久太久没有吃到这种食物,此界所有的古灵皇巨目,都舒服的眯了起来。
很快,又齐齐看向许青。
“伱身体里的那个,是你为我准备的第二期利息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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