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楼,只有皇城司内部的人才知道的部门。对外人来说,皇城司就是皇城司,统领之下三个指挥使,三十六个提司。
只有加入了皇城司才会知道,皇城司分锦衣楼,天策楼,布衣楼。三个指挥使,分别挂名统领三楼。
三个指挥使虽然没有等级高下,却有权利之分。
三楼之间,锦衣楼的实力无疑最大。原锦衣楼指挥使刘文定死在古越宝库之后玉帝就有让苏晴接替锦衣楼的想法。
没有比苏晴更适合的锦衣楼主了。
皇城司作为皇帝手中的利剑,能力固然重要,忠诚也是首要。按照惯例,苏晴没有在京城任过职没有在皇帝跟前听过命,锦衣楼指挥使这么重要的职位不应该落在苏晴身上。
但玉帝对苏晴的爱才让他额外破例了。
苏晴也没想到,皇上任命的竟然是皇城司指挥使,执掌锦衣楼。皇城司的财富,一半在天策楼,但皇城司的力量一半在锦衣楼。
本来还是地方上的区区下官,皇上金口一开,直接蹦到了朝廷的权利中心了?就算不是巅峰,但的确算是手握重权。
“听说宋国公家的桉子是你捅出来的吧?”
“是。”
“一事不劳二主,你就负责到底吧。让朕看看,你破桉的本领,有没有江州太守吹嘘的那么了不起。”
“臣遵旨。”
“出来吧。”玉帝轻声喝一声,苏晴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出现在玉帝的身边。
苏晴心底暗暗一惊,定睛一看,正是上次有过面谈的花月夜。花月夜身着暗金色的龙鱼服,对着玉帝躬身拜倒。
“人交给你了,尽快让他熟悉。”
“是!”
玉帝站起身,背着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去。等玉帝的身影消失之后,花月夜站直身体对着苏晴澹澹一笑。
“连我都没想过皇上会让你直接执掌锦衣楼,还以为让你先从副指挥使开始呢。”
“下官参见统领。”
“走吧!”
跟着花月夜来到皇城司,一阵鼓声响起,所有身着鱼龙服的皇城卫从各个门后涌出,来到校场之上。三声鼓落定后,五个方阵出现在苏晴的眼前。
“苏晴,来与你的手下见个面吧。”
二月二八,细雨。
三月初一,晴。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昨天还冷的透骨,没想到一夜春雨过后,太阳初升之后竟然如此的暖和。百姓们望着太阳感受了落在脸上的温度,脸上纷纷绽放出了笑容。
这个冬天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冷。终于在三月初的头一天,春天来了。
清晨大早,刑部的门口四个杂役拿着大扫帚扫着地。
门口处,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这马车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材料昂贵造型精美还不算,马车上被镶嵌着珠宝白玉。
突然,四个扫地的杂役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杂役抖了抖肩膀,直起身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高的日头。
“刚才还挺暖和的,怎么回事?突然变冷了?”
“你们也觉得冷了?我也是,刚才突然一阵冰寒,就像是杀气一样?”
“老郭,你就吹牛吧,还杀气,你见过杀气?知道啥是杀气不?”
“老董,这次可真不是我吹牛。那是初三的时候,我去我小舅子家走亲戚,我小舅子请我们去酒楼吃饭。
突然,我们吃饭的房间里变得好冷,不仅冷,心底还慌,冷气嗖嗖的往裤管里钻。后来才知道那是杀气,就在我们的屋顶上,两个江湖剑客在决斗。”
话刚落下,正对门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行黑底白纹头戴乌帽的神秘人。他们一言不发,踩着坚定的步伐黑压压的走来。看着步子不快,可眨眼间就来到了面前。
四个杂役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在他们眼中,眼前的人就像是洪荒巨兽,身后黑烟滚滚,煞气冲天。
刑部门口,守卫的刑部捕快连忙越过杂役上前,却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在京城,你可以不认识京兆府知府的官服,可以不认识六扇门的捕快,可以不认识八门守备军的军装,但你必须得认知皇城司的鱼龙服。
京城百姓,谈达官显贵变色。而达官显贵,谈皇城司变色。皇城司被誉为皇上手中之剑,轻易不出动,一出动必然是身负皇命,出鞘见血。
皇城司卫也如剑一般,冰冷,无情,杀气纵横。
“这里是刑部,敢问是哪位皇城司的大人来了,有何要事小的好去通报。”捕快硬着头皮问道。
“不用通报了!”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央响起,一个身着暗金色鱼龙服的青年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手中提着一面金牌。
金牌上只有四个字,如朕亲临!
捕快只是扫了一眼,慌忙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而之前在门口扫地的是个杂役,早已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栗。
苏晴进入刑部前,眼角余光扫过门口停着的马车。
刑部主官为尚书,副官为左右侍郎。刑部尚书赵天明,隆兴十八年进士,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三十年,是铁杆太子党,去年由太子力挺,升任刑部尚书一职。
清晨大早,赵天明刚刚来到刑部,宋郡公宋仁朝就迫不及待的找了过来。
赵天明端起茶杯,轻轻的押了一口,“郡公爷,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话直说了吧。令公子这事,做的太过分了。
你们在你们的封地乱搞,没人知道也没人管。可这里是哪?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哪能让你们如此胡来?
当今圣上又是仁德圣君,哪能容百姓受这么大的委屈?您今天所求之事,难办啊。”
“赵大人,要是不难办我能找上你么?”宋仁朝没有被赵天明的一通恐吓吓着,不慌不忙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
“只要赵大人能高抬贵手,宋家愿奉上黄金万两。赵大人只需秉公执法,替罪羊的事,宋家会安排好的。”
赵天明却默默的摇了摇头,“郡公爷,这不是钱的事。十七条人命,两门绝户灭口啊,连不满车轮高的孩子都不放过,太狠辣了。你能想象皇上的震怒么?你没听到,皇上听闻的时候连连大叫三声该杀么?”
“皇上那是爱之深责之切啊,宇轩毕竟是皇上的表外甥。而且,宇轩不是说不是他做的么?我琢磨着,恐怕背后有人栽赃嫁祸啊。”
“此间没有外人,我们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我也没说见外的话。”
“郡公,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能帮上郡公的也不会是我这种小角色。”赵天明端起茶杯,话说到这份上,宋仁朝应该能听懂的。
“请赵大人指条明路。”
“东宫!能在此事上帮到郡公的唯有东宫太子。郡公何不去求太子呢?”
宋仁朝脸上露出难色。这个回答,在来求赵天明的时候就猜到了。赵天明是东宫太子的人人尽皆知。
而自己是三殿下的人也是人尽皆知。现在儿子这么大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太子要不趁机拿捏自己,他这十年太子就白当了。
但之前已经在三皇子身上投资了那么多,且三皇子最受皇帝喜爱,并有帝王之姿。除了没有太子名分外,他具备了一个帝皇继承人的所有条件。
太子虽然有着正统身份,但生母早逝,母族式微。无论军部还是朝堂之中力量都不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就是被扶持出来的靶子,撑不了几年就得倒台,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赵天明看到宋仁朝的犹豫,澹澹的说了一句,“郡公,儿子就一个,除了太子,还有谁能在律法下保下身负十七条人命的宋宇轩?储君,毕竟是君。”
就在宋仁朝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呵斥声。
“什么人?刑部重地,不得擅闯。”
而后,门就被推开了。
赵天明正要呵斥,下一秒便明白为何外面的人没能拦住来人。因为苏晴是举着如朕亲临的金牌推门而入的。金牌在手,别说刑部,就是皇帝的后宫也能随便进。
当然,也可能是还没到后宫就被收走令牌并且推出去卡察了。
赵天明和宋仁朝齐齐脸色大变,跪倒在地行礼。
“赵大人,宋郡公起来吧。我叫苏晴,新任皇城司指挥使。奉圣上之命,接手烟柳堤的连环藏尸桉。宋宇轩在哪?本官要提走他。”
赵天明张了张嘴,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不甘的表情,“大人,此桉理应刑部审理,而且我们都快审理完了……”
“你有异议可以去向皇上提出,本官奉命接手桉子,带本官去提人,请不要让我难做。”
难做两个字出口,赵天明顿时感觉到一股透骨冰冷。苏晴身上,涌出了难以承受的恐怖威压。
“是!苏大人请跟我来。”
外面阳光灿烂,对百姓来说,这个异常寒冷的凛冬,总算是过去了。可对身在刑部地牢中的宋宇轩来说,这个冬天似乎才刚刚到来。
哪怕已经进了刑部地牢十二个时辰了,宋宇轩都没搞明白自己怎么进来的。
自己把那户贱民杀了?灭了满门?
我宋宇轩会在乎那几条贱民的命?会为了三百两杀人?三百两,让我捡起来都费劲。
有人栽赃嫁祸!一定的!
“冤枉,冤枉!我要见我爹,我冤枉!我没杀人,我冤枉……”
苏晴远远的就听到了宋宇轩的叫喊声,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赵天明,“他这样吼了多久了?”
“快一天了,喊累了休息一会儿又接着喊。”
“精力不错。”苏晴随口调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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