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玥素来不是个安分的,都欺负到她头上了,还让她当缩头乌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让她嫁给赵世欢那个混账东西,她是宁死都不会答应的。
“你找个机会,给二哥递个消息。”赫连玥意味深长的开口。
赫连玥被禁足,但秋雪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毕竟国公府的嫡女,总归需要置办嫁妆,且日常饮食起居不能被苛待。
“是!”秋雪行礼。
当奴才的,只有从命的份。
家里的闹腾,自然会传到赫连承的耳朵里。
“听说被禁足,关起来了。”戴扬端着汤药进门。
赫连承吃痛的扶着床柱坐起身来,“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赫连家就这么一位嫡长子,又岂能眼巴巴的看着赫连琦出事。随钦差卫队去南兆九州,是他们自个推上去的,想着要让儿子建功立业,以承继世子之位。”
“谁知道啊,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戴扬将汤药递上,“公子先喝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委屈公子了。”
赫连承仰头,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这算得了什么?何况,长公主放水了。”
“嗯?”戴扬一怔。
赫连承轻嗤,“打是真的,伤得半真半假。”
他是被宫里人送回来的,趴在担架上,从偏门进来,然后府中所有人都瞧见了,是以这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让他替国公府出头。
百里长安是赐了杖刑,但是行刑的人都是老手,知道下手几分力道,打哪儿看着严重,实则将养几日便能大好,所以这伤真假参半,并没有结结实实的落下。
“但还是委屈了公子,替那位受了这伤。”戴扬想想就觉得憋屈,“要是落在他身上……”
赫连承放下空碗,“若是落他身上,百里长安能让他下半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这倒是!”戴扬点头。
长公主那性子,若是落她手里,绝对让你没有下次机会。
“小姑娘很快就会来找我了。”赫连承瞧了他一眼,“知道该怎么做吧?”
戴扬点头,“知道,公子交代过,卑职一定会照办。”
“那就好!”赫连承松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累了,歇会。”
戴扬行礼,“卑职会看好门户的。”
出了门,戴扬环规四周,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
如赫连承所料,没过一会就有人来给戴扬递了条,说是赫连玥有事相商。
戴扬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纸条揉成团,随手丢在了一旁。
公子说了,不能让人轻易得逞。
第一步,先吊着!
那便……
吊着吧!
夜里。
御花园华灯初上,恍如白昼。
欢笑声,喧闹声,整个皇宫都沸腾了。
百里长安待在春波殿内,指尖捻着棋子,瞧着棋盘上的黑白交锋,纵外头人声鼎沸,亦无碍室内静好,“怕是要和局了。”
“公主谦让。”祁越瞧了一眼棋盘。
百里长安的棋,下得极好,先帝在世时,亦是夸赞有加,道是满太学堂的少傅、太傅等人加起来,也不及一个九公主。
“让你赢,你必须得赢。”百里长安意味深长的开口,“阿越得乖乖听话才是。”
祁越,落子。
她要和局,那必须得和局。
外头,鼓乐声声。
“主子,皇上来了!”紫岚进门。
闻言,祁越起身,快速退到了一旁。
皇帝自然是来接百里长安,一道赴宴的。
今晚是接风洗尘宴,也是犒劳钦差卫队众人,拼死在南兆九州治水的功劳,是以不可耽误。
“皇姐!”百里元嘉兴奋的进门,“时辰差不多了,该赴宴了。”
百里长安拢了拢身上的华裳,抬眸瞧着笑盈盈的小皇帝,“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的,成何体统?”
“朕今日高兴。”屋内还有外人,百里元嘉自然是要端着点架子,这是百里长安定下的规矩。
百里长安端着长公主的架子,仔细的为他束冠,“皇上登基时日不短了,理该愈发的稳重才是,免得让奴才们看了笑话。”
“是!”百里元嘉颔首,“朕会记着皇姐的话。”
百里长安牵着他的手,“如此,同去。”
“嗯!”
有皇姐在,他便觉得心安。
一声“皇上驾到,长公主驾到”响起,文武百官悉数跪地行礼。
端坐在上,百里长安扫一眼归席的众人,在国公府这边,唯有王春莹和赫连应,两个人的脸色黑沉得跟锅底灰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如此,百里长安便放心了。
他们越不好过,她便好过了……
百里元嘉高声喊了句,“开席。”
刘伞拂尘一挥,丝竹管弦继续,歌舞升平,好一副太平盛世之态。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这座宫里曾面临着腥风血雨,皇朝更替之惨烈?谁又能想起,南兆九州的百姓,苦苦挣扎的痛苦?
人们所看到的,只有近距离的悲欢喜乐,身处繁华之时,谁还会想起旁人的惨绝人寰。
自己的欢喜都来不及分享,谁还管你哭不哭?
百里长安勾起了银壶,兀自斟酒,仰头一饮而尽,“这金陵城的酒,比起南兆九州的南江春,竟是略逊一筹。”
“皇姐喜欢,朕命人就派人去南兆九州。”百里元嘉忙道。
百里长安笑了笑,端着杯盏瞧着边上的太后李氏,“太后娘娘觉得,这酒如何?”
“哀家不胜酒力,不似长公主这般。”李青兰端的是茶,“尝不出这酒的好赖。”
百里长安点点头,瞧着百里元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眸,陡然沉得厉害,目光肃杀的掠过底下众人,修长如玉的手,紧握着手中酒盏,因为太用力,指关节处泛着瘆人的青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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