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娘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看到窦漪房脸色依然苍白,气若游丝,“姑娘,你的病还没好,得好好休息。饿了吧?老身给你带点吃得过来。”
午饭是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味道很淡,但对窦漪房来说,胜过山珍海味。
“姑娘,你怎么会倒在山里?”
“实不相瞒,我是遇到了山贼,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冯大娘大为吃惊,“看来村子里的人说得不错……”
“说什么了?”
“就在昨天,官服派了大量人马,说是要剿灭山贼……唉,真想不到,都城辖下,竟然该有山贼……”
窦漪房一想,定是刘恒派人去救她了。
那么这下遭了,虞念楚有没有混在士兵当中,意图接近刘恒呢?
“大娘,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窦漪房忙问道。
“听说山贼全都被剿灭了……”
窦漪房愈想愈不安,道:“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冯家村。”
“大娘,能麻烦您把里正请来吗?我有山贼的线索要告诉他啊!”
“哎!”
冯大娘去了。
窦漪房还是不能放心,如何可以的话,她恨不得马上去找刘恒。
县衙。
“什么?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人?你们干什么吃的!”
刘恒一怒,将桌上的茶杯全扫落地下。
中庭里,跪着附近赶来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县令、乡长、亭长、里正等等。
一众人全都是第一次面见大王,又没能完成大王的任务,窦吓得不敢出声。
这时,侍卫南封走了进来。
话说回来,南封等人拖住了强盗,给刘恒和窦漪房逃跑的时间。在和强盗的厮杀中,差点丧命。幸运的是,强盗们最后全都撤了。
他呈上了一方布帛。
刘恒看后,神色大变,立刻命人准备车驾。
在立刻之前,责令南封留下来,指挥众人继续寻找窦漪房。
马车极速驶向都城方向。
车里,刘恒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布帛,神色焦急不安。
布帛里的内容大致是:清美人病危。
……
“姑娘,里正去县里开会了还没回来。”冯大娘告诉窦漪房。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不知道了,估计天黑会回来吧!!”
等到了天黑,冯大娘让相公在去了一趟里正家里,结果里正还是没有回来。
窦漪房坐不住了,决定明天就前往晋阳。
翌日。
窦漪房让冯大夫把她的发簪、耳坠拿去典当。
换来的钱币一半给了冯大娘,以谢救命之恩,另一半留作盘缠。
辞别冯家二老后,她就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上路去了。
“冯大娘,我一回来,就听说你们来找了我两次,有什么急事吗?”里正回到村子,已经是夜晚了。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老头子在山里救回来一名女子。那女子是从山贼手里逃出来的,她说有山贼的情报。”冯大娘说。
里正一寻思:从山贼手里逃出来的女子——莫不是窦良人么?
于是忙问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冯大娘摇了摇头,“没问个明白,只知道她姓窦。”
里正一惊又一喜,找到窦漪房的话,可是大功一件。
“那窦良人……姓窦的女子呢?”
“今天早上走了,说是要去都城。”
里正一怔,发出一声叹息,功劳终是要落在别人头上了……
却说王宫里,清美人落水之后意外小产。
虽然她捡回了一条命,极需安心调理,但因丧子悲痛,终日伤心,以泪洗面,终于令虚弱的身子垮了,病倒在床上。
太医多番来查看,开方。韩夫人、李才人也多次赖劝谏,安慰。
然清美人实在难过忧郁难关,终于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这天夜里,代王刘恒终于回到了代宫。
来不及更换干净的鞋袜、衣物,便奔到蕙兰宫。
寝殿内,侍女玉青、侍月哭哭啼啼地向他请安,因他去见清美人。
清美人听闻大王前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迎接,奈何病体孱弱,有气无力。
刘恒坐到她身边,看着这憔悴可怜的人儿,心中悲切不已。
清美人没能抱住孩子,自觉有愧,眼泪哗的决堤而出,“妾身……对不起……大王……”
刘恒握住她的受,只觉得冰凉干瘦,连忙安慰道:“孤不怪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清美人性格纯良,刘恒愈不怪她,她反而更加有愧。
悲痛自心里化开,一股腥味涌到喉咙。
她自知行将就木,泪眼叹道:“有大王这句话,妾身心满意足了……谢谢……”
此话说完,她便闭上了双眸,一代美人,香消玉殒。
刘恒悲痛万分,将之抱在怀中,默哀许久。
明兰宫。
“清美人真的去了?”
“应该没错,那侍婢玉青都哭昏了过去。”
韩夫人闻云君所言,扼腕叹息。
想前段时间,清美人才从良人晋封,腹中骨肉不到二月就可顺产,如今一朝不意,就一尸两命,实在令人唏嘘。
但她的遗憾也就持续了没一会儿,心里便暗自庆幸,清美人的离世,对她而言有利无弊,从此她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夫人,奴婢方才收到了一份家书。”说着,云君把封皮的锦囊递了上来。
韩夫人一听是家书,心中甚喜,急忙拆开锦囊,拿出里面的缎子。
家书是其兄长韩邝托人送来,说得是窦漪房流落民间之事。
韩邝在都任中尉一职,为同九卿,为守卫都城的最高统帅,掌京师门内屯兵,为京师巡逻以备盗贼,皇帝出巡则为前导。是以他能得知窦漪房流落之事。
韩邝原本只是一好勇斗狠之士,后来韩夫人入宫,他借着裙带关系,才开始步入朝政,平步青云。
能任中尉,足以说明刘恒对他的信任。
可是,他却不满足于现状,自认为其才能就太尉,多次让韩夫人请求刘恒提拔,但刘恒充耳不闻。是以他心中早有不满。
不能升官,他认为是和妹妹在后宫的位分有关。韩夫人还是美人时,他才任中司马,韩夫人晋封夫人,他便成了中尉。
所以,他支持,并决心帮助他妹妹争宠。
韩夫人也多以后宫之事告他,于是他得知了窦漪房现在恩宠最盛,那时便心生歹意。
如今窦漪房流落在外,正是除去她的大好机会。
家书中,也言明了他的意图,所以韩夫人看完之后,便将家书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燃烧殆尽。
她不反对兄长的意愿,只不过仍然回信要提醒他行事小心,切勿留下证据。
韩邝得妹妹回信后,便派出心腹之人,密切注意城门的消息,他猜想窦漪房一定会回来都城。
同时,他也托人找了黑道上的杀手,打探并刺杀窦漪房。
话说窦漪房离开冯家村,便往县里去。
因为她的盘缠不足够买马,所以只能步行。
来到县里已是深夜,县衙禁闭。
无奈之下,窦漪房只好先投宿客栈,待明日再去县衙,表明自己的身份。
深夜地街道上,格外的冷清。树荫下,似乎总有些鬼影,令窦漪房心里甚是不安。她快步走着,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客栈。
终于来到了客栈门前,可是客栈已经打烊闭门。窦漪房敲门半天的门,都无人理会。
无奈又只好离去。她大病初愈,不能久疲。而且夜里湿气重,身子弱的话,容易再得风寒。
在街上游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她看到了间亮着灯的土地庙,心中一喜,便走了过去。可没走庙前,黑暗中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嘴。
窦漪房大骇,本能的挣扎反抗。身后的黑影却出手将她打晕。不知过了多久,窦漪房醒来时,天还是黑的。
她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亮着灯,灯前坐着一个人。
——虞念楚!
窦漪房大惊,虞念楚立即警告,“你最好别出声,否则我就把你交给那些流氓!”
原来,窦漪房在寻找住处的时候,早就被三个流氓给盯上了。只不过她急着寻找住处,才没有察觉。
窦漪房很快就平静下来,虞念楚会在这里出现,就说明他混入王宫的计划没有得逞。
也是,王宫守卫森严,想要混进去谈何容易。
窦漪房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
“噢?”
“笑我自己太高估你的本事了……”
虞念楚显得很不高兴,“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说话还不给我小心一点,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窦漪房信心满满,“你若真要杀我,早就该动手了……”
又被她说中了心事,虞念楚觉得好无奈。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啊!”窦漪房微笑着说,笑靥如花。
虞念楚竟看的有些痴了,窦漪房笑起来的模样,原本就很好看。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虞念楚郑重其事的说,为自己的发痴感到自恼。
“噢。”窦漪房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虞念楚更加无奈,也更加烦恼。
为什么他就是拿她没有办法呢?
“你还是想继续你的计划吗?”窦漪房问。
虞念楚没有回答,已经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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