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遭到了拒绝。
[好学生，银货两讫不知道吗，你收了钱，交易才算达成。]
[:)]
……银货两讫，也对。
时砚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片刻后，点下确认收款。
跟着，一则系统提示自动弹出。
[您已收款300000.]
时砚收完钱，静静的等待着对话框弹出新的信息。
但一分钟，两分钟，直至整整五分钟过去，方才还秒回的那人都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漂亮的白色长毛猫吃饱喝足，竖起尾巴懒洋洋擦过时砚的小腿，到阳台玻璃门边的猫抓板上开始一下一下磨爪子。
时砚开始念题目，“下列对材料一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正确的一项是——”
她又催促了：“快点。”
拉开台灯，时砚坐下，从椅背后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本厚重的习题册。
“做题。”
九点了。
“为什么才接？”少女清凌的声线隔着屏幕传来。
他刚好做到“现代文阅读”，一般这种题型，通常都是考验考生的理解、分析和思维归纳能力，它总是会在开头给出几大段或是新闻报道或是散文或是论文等阅读材料。
他应该，要会吗？
他怀疑：“这是在‘陪你玩’的范围内？”
时砚微抿唇，再次开口流畅了几分，他继续：“……迫切需要多科学的密切交叉以及各项关键技术的系统集成，在量子科技领域整合科技资源、集中力量突破，已在主要发达国家中形成广泛共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小时。
时砚视线上移，下意识看向面前摊开的语文习题册。
他的习惯是每天上完晚自习回到家，洗漱完后，继续写习题到十点再去睡觉，今天不用上晚自习但也依旧如此，手机随手放到桌面，他从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摊开了习题册。
时砚瞳孔一震，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住：“……什么？”
时砚：“嗯。”
她哦了一声，时砚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少女轻快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那你边做边念题目给我听吧，就当哄我睡觉了。”
听见这两个字，时砚以为她放弃这个想法了，方要松一口气，听见她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气氛安静两秒，盛鸢说：“行吧。”
“……”
而打电话过来的正是一小时前给他转了三十万的人。
时砚的卧室并不大，进门右手边是床，左手边是一整面书架，书架上除了书以外，展示着一些考试奖状与奖杯，正对门的窗户边放有一张书桌，桌面收拾得很简洁，要用的书、试卷叠放得整齐，其余的就只一盏台灯，一个笔筒。
她催促——
“快点。”
比起数学习题，是很方便诵读的习题题目。
“……”向来情绪习惯性不外露的少年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表情有一瞬间茫然，硬邦邦的道：“我不会。
“？！”
“A，量子科技的创新全链包括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技术研究和产业化，当前……”
她用一种“你在说废话吗”语气提醒他道：“我们的交易正式开始了。”
时砚抬头望去，怔住。
不知道是不是时砚的错觉，少女原本清凌的声音变得软软的，是那种带着困倦意味的惺忪感，她好像真的……在睡觉了。
念出了第一句，第二句再要念出口就变得容易得很多了。
时砚拿过手机，垂眸在屏幕上看了会，猜测不出她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可是要时砚专门念这个给人听，尽管这个人和自己隔着一个手机屏幕，但光想想就令人……无所适从，他现在把钱还给她还来得及么。
他看向手机，语音通话的小悬浮窗显示时长00:59:36。
十分钟过去，时砚将两道阅读题的材料都念完了，他停下，忽然问：“我要念到什么时候？”
时砚提笔选完一个选项，抬头，时间已经九点五十五了。
“……”时砚沉默了一会：“有事吗？”
可时砚万万没有想到，她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哄她睡觉啊。
时砚瞥了它一眼，锁屏收起手机，而后走到开关处，将客厅的灯关掉，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时而像在磨砂纸上擦过的质感，时而是击玉的低冷感。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
她理所当然昂了声：“重申，陪我玩，是指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意思。”
时砚写题时总是很专注。
时砚翻过一页习题，忽然，面前的手机陡然发出亮光，随着一阵铃声响起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
“……”时砚垂眸看着眼前的文字，片刻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启唇：“量子科技已进入到深化发展、快读突破的历史新阶段。”
时砚边念边思考题目，念到最后甚至都开始习惯起了念题做题，他念得细致，做得也就细致，不知不觉都渐渐忽略手机的另一边有人一直在听自己诵读的那种不自然感，愈来愈流畅。
见他知道，她在电话那边听上去心情颇为不错的应了声，然后，突然毫无预兆的说：“你现在哄我睡觉。”
可是。
电话那边回答：“十点吧。”
听见他停下了，她说：“继续呀。”
所以，她说的哄睡是真的？并不是在捉弄人的。
少年低淡的声音，一字一字，迟缓的响起。
时砚：“……”
铃声催促般在响，他动作迟疑地点下了那个绿色按钮。
她在那边啧了下：“能吱个声儿？”
时砚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哄、睡，”她一字一顿清晰的重复了一遍，“哄睡你都不会吗？”
是一通语音电话。
他念完一句，眼睫微动，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他猜测她，应当是满意的。
九点的夜晚，手机通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跳动，只亮起一盏台灯的室内静悄悄的，唯有少年干净、清冽的声线是清晰的。
电话那边很安静。
时砚又继续念了几个选项，看着时钟在几秒后，指向了十点整。
电话那边仍旧一丁点儿声音没有，似乎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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