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鹿薇觉得没必要,大家都知道津正十分疼爱这个小女儿。就算去说了,津正这次大概也只是做做样子责备两句,并不能让津嘉礼收敛,恐怕还会让津嘉礼记恨在心、变本加厉。
即便要告津嘉礼的状,那也得有个合适的时机。这种轻飘飘的小事,不值得浪费精力。
况且还得顾着鹿芫开的颜面,不能让她才嫁进来,就因为这些跟津家人落下结缔。
“鹿小姐,你难道不怪她?”
“她毁了我的成果,我当然怪她。”鹿薇的目光冷下来,“可是她津嘉礼不就是想让我生气吗,只要我不生气,气的就是她。”
…………
津嘉礼看到鹿薇从这里路过,等着她过来账算。
可是鹿薇的眼神半点没往这儿撇,直径走回那座小独栋。
“她竟然不理我?”
津嘉礼从秋千跳下来,心里这滋味,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很不高兴地把那盘裹了盐巴的葡萄肉倒了,踢了两脚:“算她聪明!为了在津家站稳脚跟,她们姑侄俩还真能忍气吞声!”
其中利害,津嘉礼也很清楚。
鹿薇要是敢跟她闹,就是给鹿芫开出难题。
津嘉礼不想要继母,想搞坏津正跟鹿芫开的关系,就从鹿薇下手。
望着鹿薇远去的背影,她咬咬牙跺脚:“拖、油、瓶!”
晚饭,鹿薇没去主屋,让小厨房随便做了点吃。
她闷在书房抄写请柬,手已经酸了。
休息片刻,她坐下来继续,钢笔却不合时宜坏掉了。
鹿薇尝试用水笔代替,但效果不一样。
且不说写出来的笔锋不同,还有之前用的钢笔墨水是蓝黑色,跟水笔有很大的色差,根本无法代替。
鹿薇把陈妈叫过来,问:“还有新的钢笔吗?”
陈妈摇摇头,要说生活用品倒还有多余,这钢笔……之前也只是要写请柬了才取过来的。
鹿薇伤神:“那我去找姑父借一支。”
陈妈让她等等,出去看了看,回来说:“刚才公司的人来了,老爷书房的灯还亮着,大概还在处理那些要紧事,现在不方便过去。不过除了老爷那儿,宅子里还有一处有钢笔,而且也是用这种墨水,就在二少爷的书房。”
鹿薇愣了愣,津步洲……他今天没来这儿。
眼下已经半夜,鹿薇没有时间再犹豫:“那派人去帮我取一支来吧。”
陈妈为难地笑笑:“二少爷的书房,哪能是我们能进的,而且我们也不敢擅自动二少爷的东西。”
鹿薇拿起手机,想问津步洲一声,可是看到几天前那条没有被回复的消息,她僵住了手。
她心里充满了纠结,手机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编辑了一条发过去。
十几分钟,津步洲没有回应。
鹿薇心急,披上外套前往他那栋屋子。
他不在,也没有佣人特意守着。
鹿薇让陈妈在院里等,她自行上楼,拿到钢笔就下来。
书房的门没锁,把手一按就开了。
打开灯,鹿薇看到书桌上整齐放着两堆文件,有一支钢笔放在右手边。
她找了张纸试色,也是蓝黑的墨水,她松了口气,露出开心的微笑。
正准备走时,外面突然出现了脚步声,随后津步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鹿薇愣住了,钢笔握在胸前,呆呆望着他。
见她在里面,津步洲立马皱了皱眉,呵斥:“谁许你进来的。”
“我给你发了消息。”
鹿薇看到他脸色很沉,心弦一下子绷紧。
津步洲手机没电了。
“没等到我同意之前,就擅自进来,这个消息发不发还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是在通知我,不是在询问我?”
津步洲眸底很冷,严肃之下的一字一句,都赤裸裸地碾在鹿薇身上。
门外,沈临捏一把汗。
项目那儿今天出了点问题,现在还没搞定,津步洲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鹿薇这是正好撞上了枪口。
“对不起。”鹿薇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不由害怕,嗓子不由自主颤抖,“你可不可以,借我这个钢笔,我有急用,我……”
津步洲抓过那支钢笔,摔在墙上。
钢笔断成两截,墨水溅得瓷砖地板都是。
鹿薇吓得闭了闭眼,有一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浑身的血液似也在这刻凝固。
陈妈听到楼上的动静,知道情况不对,赶忙上来。
她见不到津步洲,只好把原因告诉了沈临。
鹿薇在这时出来,低着头,眼睛通红。
沈临拦下她,然后过去跟津步洲做解释。
津步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自顾自在书房里找某份文件资料。
鹿薇想走,陈妈拉着她,低声劝再等等,否则明天不好交差。
过了几分钟,津步洲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笔盒,丢在桌上。
沈临正想帮鹿薇带过去,津步洲开口:“叫她自己来拿。”
闻言,沈临只好空手退到门外,示意鹿薇进书房。
鹿薇脚步挪动,来到那张书桌前。
津步洲背对她,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插在腰上,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鹿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双手捧起笔盒,轻声::“谢谢二哥。”
津步洲转过来,指节敲敲桌面,叫住要走的她:“就在这儿写。”
陈妈把那些请柬都拿来了。
鹿薇坐在一张小皮椅,跟津步洲面对面。
她看出津步洲心情不好,没敢再说话,闷头开始抄请柬。
津步洲后来找到了他要的那份文件,跟沈临说了什么之后,沈临就离开了。
他回到桌边,站在鹿薇身后。
鹿薇后背僵直,握着钢笔的手也开始不听话,把字写错了。
她将那张请柬折了个角,表示作废。拿出一张新的,把头垂得更低,继续写。
津步洲从她身后走开,回到位子,从那叠空白的请柬抽走几张。
鹿薇抬头,愣愣看他。
他手指向那份名单:“你继续顺着往下抄,我从最后倒着写。”
鹿薇抿抿唇:“好。”
书房安静下来,但氛围不像刚才那样绷着了。
津步洲的字很铿锵有力,一笔一画颇有风骨。而鹿薇的字,则要清秀温柔些。两份不同字迹的请柬放在一起,倒有种很登对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鹿薇将最后那张墨水吹干,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津步洲盖上笔帽,钢笔放在那叠请柬上:“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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