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也不是亲生女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苏佑音眼睛紧紧盯着鹿薇,这些天鹿薇给她使了不少脸色,她也憋了一肚子气。
鹿薇道:“对你而言,我是外人。可我是姑姑的亲侄女,我有资格护着我姑姑。”
鹿薇性格温软,但惹毛了也是个倔性子,她不想再忍下去,铮铮质问:“敢问表嫂,姑姑早上交代厨房,中午要炖的是鸽子汤,你为何私自让人换成鱼汤?还有前几天姑姑交代园丁,要把花园后侧那些已经枯死的杜鹃换成梅树,你为何又私自改变主意要换成海棠?诸类种种,表嫂为何连商量都没有就擅作主张?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到底是你,还是我姑姑?”
苏佑音从容回答:“我只是觉得,天气渐冷,喝鱼汤更好。而花园后侧的布置,把梅树栽于家中太过清冷,自然是海棠看起来更为温暖热烈。我并非要跟你姑姑作对,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全按喜好,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决定更稳妥。况且,年轻人的思想和眼光……本来就要比上了年纪的人要好些,你们又何必那么斤斤计较。”
鹿薇气坏了,口不择言:“表嫂现在这种态度,是不是苏家没教好,让你这么没教养!”
苏佑音脸色一沉,见旁边的鹿芫开站起来拦住鹿薇。
鹿芫开对鹿薇说:“不是要去小秋台吗,时间不早了,不要去的太晚。”
鹿薇张张口,明白鹿芫开这是要她走的意思。
陈妈看到鹿芫开的眼色,马上过来拉着鹿薇离开。
苏佑音见状,目光打量鹿芫开。
鹿芫开深吸一口气,动作缓慢地坐回沙发,面色平静:“嫁到津家之时,我就知道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绝不容易。但我自认对晚辈还算宽厚,从来没有仗着阿正给我的身份,为难过谁。”
苏佑音弯唇:“我也并非故意针对,只是鹿薇对我颇有意见,我不得不把这些挑明。”
“哦,是吗?”鹿芫开冷笑了笑,抬起目光,直视她,“你出自大户,是苏家长女,你自然有你的骄傲。但……”
“但我们鹿家也并非沙粒,虽今遭受挫折,可我们也懂最浅层的道理。方圆规矩,需得有人遵守才行,否则就是无用的白纸一张。”
“津家,是那样注重规矩的门户,到今天就连祖上家法也不曾废除。那佑音可知,越俎代庖是犯了津家哪条家规?”
猛地,苏佑音愣住了。
家规,家法,她之前是有听过,津江远也曾受过几次。
她没想到,鹿芫开竟然用这个来压她,到时候即便是苏家那边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鹿芫开继续:“佑音,我也不想针对你,但我必须说清楚。我是津老爷子首肯的津夫人,也是阿正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不管你们愿不愿,我都是津宅唯一的女主人,至少这个家里的事物,都该由我做主的,不是吗?”
既然苏佑音喜欢摆出身份,那么她鹿芫开也可以。
鹿芫开年轻时候跟鹿薇性子很像,在上一段婚姻里吃过亏。如今这个年纪了,虽学不会那些心计,但也明白许多道理,也懂得怎么拿捏对方软肋。她不争不抢,也不会太张扬,但就是这样温温静静的态度,让苏佑音此刻有些心忌。
“那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宽容我吗?”
苏佑音不服气,她高高昂着头颅,不信鹿芫开真能拿她怎样。
鹿芫开说:“我不知道,就算你现在告诉我,到时候我也会跟阿正说,我不知道。”
她敢这样,也完全基于津正对她的喜爱和信任。
而她跟津正之间的事情,苏佑音就更没有可能离间一句了。
加上戒指风波,津正对她心有愧疚,因此也对她倍加爱惜。
最后,鹿芫开提醒苏佑音一句:“关于薇薇,她是我的至亲,哪怕是阿正,也从来都不认为她是外人,你哪里有什么资格嘲笑她。再说的明白点,若在从前,你还得尊称她为一声大小姐。你现在为难她,就不怕到时候她父亲回来了,你苏家要硬着头皮去登门道歉?”
说完,鹿芫开呵笑一声,“津家对苏家有亏欠,但我们鹿家可没有。”
苏佑音瞪大眼睛,原来……鹿芫开什么都知道。
鹿芫开让佣人倒杯温水,她慢慢喝了两口,之后起身往楼上走:“如今婚礼已毕,佑音也该早些跟江远回去。你们成婚有两年了,应该早点为津家添丁添福,好让你们父亲高兴高兴,这才是你的正事。”
苏佑音呆呆站在那儿,一句话说不出来。
佣人过来问餐厅那边的饭菜要不要再热一热,苏佑音闷声不语,愤然离开。
不多会儿,就有人看见她拉着行李箱走了。
津正回来后,得知苏佑音回了津江远那儿,反倒觉得是好事。
他早就想让苏佑音走了,总觉得小两口分开住不合适,苏佑音就应该回去,把夫妻感情磨一磨,也省的在他这儿闹腾,搞得头疼。
然而,事情传到津步洲耳朵里,则是鹿薇跟苏佑音起了冲突,苏佑音才走的。
晚上,鹿薇从鹿芫开那儿回来,准备回小别墅休息,半路被津步洲叫住,问她怎么回事。
鹿薇皱眉:“怎么?二哥是认为,我逼走了表嫂?”
津步洲说:“你又何必沉不住气,跟她落下芥蒂。”
不管苏佑音离开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不是好事。
苏佑音表面温婉亲和,实则心眼极小,最易记恨别人。如今鹿薇跟她结怨,她总会去找到时机进行报复。
然而津步洲的质问听在鹿薇耳朵里,就是在怪她。
她心里本来就对他与苏佑音之事介怀,眼下更是堵了一肚子的气,冷声道:“二哥若是觉得她受了委屈,就去安慰她,犯不着在这里责问我,搞得自己有多情深意重,哪怕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也要这样暗暗心疼她。”
津步洲觉得她莫名其妙,也不跟她争了,让她自己冷静。
后来几天,津步洲都回了自己的南山公馆,也没跟鹿薇联系。
直到某天津正叫他回家吃饭,鹿薇的椅子空着,他问起。
鹿芫开说:“薇薇跟徐家公子约好,结伴回大学母校参加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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