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海洋这话,多少带了点阴阳怪气在里面。
沐橙顿住步伐,抬眸瞥看走到前面的男人,语气肯定,“你不是萧时钦的朋友。”
褚海洋回头,挑高了眉,精锐的目光审视了她片刻,忽地就笑了起来,“不愧是萧时钦背后的女人。”
“沐小姐,我请你看一场戏怎么样?”
沐橙提步往前走,目不斜视地从他身侧掠过,“抱歉,不感兴趣。”
可刚走了几步,身前就有两个男人挡住了去路。一样的黑T,露出的肱二头肌鼓胀着,肌肉蓬勃,一看就是练家子。
沐橙回头,面色冰冷不善。
褚海洋笑了下,丝毫没有胁迫人的自觉,“请。”
上车的时候,沐橙进了后座,等了一会儿,褚海洋从另一侧进入,坐在了对面。
黑色的加长车很宽敞,角落里还放着只酒柜,以及小型冰箱。
褚海洋从里面拿了碟水果出来,示意沐橙不用客气,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手搭在皮质椅背上,整个人往后靠,翘起二郎腿。
“不用了,谢谢。”
沐橙把果盘放到一边,没动。
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没去看褚海洋,但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而是带着审视,有些意味不明。
这种目光让沐橙觉得很不适,但她忍着没说话。
褚海洋嘴边勾着笑,“沐小姐不打算打电话吗?”
沐橙,“想必褚先生已经代劳,没那个必要。”
褚海洋挑了下眉,“沐小姐倒是镇定。”
沐橙没理他似是而非的恭维。
萧时钦帮秦悦的事她不大过问,港市商圈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一点也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一方的。
可她清楚,越是慌乱就越是落在下乘。
沐橙僵硬着脊背,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掌心已经汗湿了一片。
之后的路程,两人没再交流。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们是从地下车库,直接走的内部通道,沐橙看不到任何招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很快,电梯停在了六楼。
褚海洋率先出去,之后是沐橙,两个保镖走在最后。
几人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包厢。
是中式简约风的装潢,角落里镶了挂壁式的鱼缸,流水声撞击在耳朵里,莫名的有种悠远和空明。
除此之外,墙上还挂了副很大的书法作品,笔走游龙,像狂草,反正沐橙没认出来是什么内容。
褚海洋示意她先进,挥了挥手让两个保镖离开,之后才进屋。
“随便坐。”褚海洋招呼道。
中间的圆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边上还有醒好的红酒。
沐橙坐下,不过桌上的东西她一样没碰。
褚海洋也不强求,点了下桌上的遥控器。
原本,沐橙以为是狂草的书画闪了闪,随即透出墙后面的情形来。
她一开始以为是录像,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面单向玻璃。
玻璃里面的主角,正是萧时钦和秦悦。
不过,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个上了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边上陪着个人,沐橙猜大概是助理。
玻璃只看得到隔壁的情形,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很明显,气氛并不算好。
不知道秦悦说了什么,中年男人脸色铁青,眼里烧着熊熊怒火,像是怒极了,手里酒杯猛地甩出去,撞在墙角,“砰”地炸开。
碎片飞溅。
沐橙看到萧时钦侧身,替秦悦挡了那么一下。
褚海洋微微眯了眸子,眼底流淌过暗色,随即偏过头去看沐橙脸上的表情。
沐橙的注意力都放在对面,嘴唇无意识抿着,绷成了一直线。
“看到这情形,沐小姐就没什么感觉?”褚海洋说。
沐橙捏紧的手指松了松,“就算是普通朋友,情急之下也会做出这种反应,褚先生是不是对朋友的界限,太过苛刻了?”
褚海洋嘲讽地哼了声,没说话。
就刚刚几分钟的功夫,中年男人已经摔门出去,包厢里只剩下萧时钦和秦悦两人。
两人神色轻松,尤其秦悦,正低头翻看手里的文件。
萧时钦看了眼腕表,摸出手机,走到窗前拨打电话。
几乎是同时,沐橙包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她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萧时钦的名字。
沐橙正欲点击接听,褚海洋率先一步抢了过去。
他拨了静音,既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听。
对面,萧时钦皱了皱眉,拿下手机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沐橙猜,他拨的大概是温柔。
又过了几分钟,萧时钦放下手机,转过身正对着这边的时候,沐橙看到他的眉峰狠狠皱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虑。
他转过身,扯开脖子上的纽扣,转身欲往外走。
就在这时,秦悦站起来,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萧时钦挣脱开,说了句话,他说的很快,沐橙来不及看清他的口型,人就又转了回去。
他快步走到门口,去拧把手,但拧了几下都没有打开,很明显,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沐橙看向褚海洋,眉眼之间泛着冷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盯着玻璃的方向,瞳眸微眯,嘴边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好戏开场了。”
沐橙皱起眉。
玻璃里,秦悦在此时抬起了头,沐橙发现她的两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混乱又迷离。
整个人透出明显的不对劲。
沐橙猛地转过头,大声质问,“你给秦悦下药了?你疯了!”
说着,从座位上起身,就要冲出门去。
可刚拉开门,就看到刚才的那两个保镖就堵在门口,沐橙愤然转身,“你到底想干什么?”
单向玻璃里,萧时钦眼尾染上了红,他绕到离秦悦最远的对面,一直在拨打电话。
他的口型很大,眉峰拧成结,满脸肉眼可见的愤怒和烦躁,手臂肌肉蓬勃,线条微凸,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这时,他的手机亮了起来,萧时钦抬手接起,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瞬间黑沉下来,周身染上一股可怕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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