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福从不知道原来抱紧一个疼爱的女子是这样的甜蜜。他又将头探进发丝中,双手紧紧环住柔软的身子,深深呼吸,几乎舍不得放手。
寒冰好一会儿才用手来掰他热乎乎的环着自己的大手,有些娇怯地问着:“那药,苦得很,可不可以不喝?”
东福这才想起那碗药,连忙用手试试碗边,温温热,倒是刚好。他将药端在手里,脸上带着一点儿威胁的笑:“苦也要喝,喝了发一身汗才会好。要不我一口一口来喂?”他做势要将药往嘴里放,寒冰惊叫着:“不要,我自己喝。”探着身子来抓碗。东福笑起来,坐在床边,扶着寒冰半坐着,看她自己将药接过去。
寒冰皱着眉看这一大碗黑乎乎的水,又抬眼看看东福。东福眯眯地笑着:“我说了,我来喂吧?就不苦了!”
寒冰连忙将药端着,闭了眼睛,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东福慢慢抚着她的背,温声地叮嘱着:“慢点儿,等下呛了又咳了。”
寒冰将一大碗药喝完,苦得一张脸都皱起来。东福笑一笑,将一小碗水花儿端来,让她吃了几口,又漱过嘴,平躺下来,细细将薄被捂紧了,低下头来轻轻在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好好睡,睡一觉,发一身汗,便好了。”
寒冰点着头,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她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安心和开心过。便是睡在梦里,做的梦,都是彩色缤纷的。
东福舍不得地伏下身去,趴在石床上,将脸在她脸上轻轻蹭了一会儿,看着她白白的脸上又慢慢变得红透,眼皮紧张地动着,身子都绷紧了,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轻轻在被子上拍了一拍,才转身走出来。
在这寒冰洞里实在是闲着,没有其它的事。东福淘了一些米煮好,又将刚拖出来的肉割一块下来,切成丁丁放在米里,又丢些藕进去,肉是腌过的,盐味极重,想着煮出来定是焖得香香的藕焖饭。
平时都是寒冰在厨房中折腾,东福没有亲手来做过,这一会儿拿起这冰石做的刀来,却忍不住感叹一番。刀很小,只比他的手掌长一些,却非常精致锋利,想来寒冰拿在手中,是相当趁手好用的。东福端详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纳罕,不知这小巧的菜刀,是谁给寒冰做的?几乎是依着她的手的大小定制的。
将饭端到高高的柱子上热着,寒冰已经睡着了。他不敢吵她,却又无聊得很,便拾起一根艾枝,当成是剑,就在这宽大的厅堂里,在这几大根巨大的石柱中间,练起剑来。
自从离开散府喝醉昏迷后,东福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开朗愉快了。久违的笑颜又浮上脸,他心中这会儿满满堂堂装了好多东西。他迷失过,在黑沉沉的林子里找不到出路,几乎要对生活都绝望了。本以为只有父母的仇恨还能让他找到活下去的理由。若一生只是背着仇恨苟活,那样的日子必然是灰色的。不想在这雪白的寒冰洞中,竟被他推开一扇窗,从窗外射进七彩和煦的光,照耀在他和寒冰的身上,让他恍然明白,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精彩,这样美丽,这样充实和快乐!爱的空气充斥了寒冰洞,将东福和寒冰牢牢地裹在里面。若人的心里有景色,东福这会儿的心里,便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美丽的花园里,盈盈站着寒冰。
东福练了一会儿,将宝禅剑法走了一遍,又将自己新创的寒梅琼枝剑练了一遍。心中想起散参花,这会儿却不再心痛,只是有淡淡的怅惘,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散府会怎么样?散夫人可是很着急?她心疼着东福,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疼爱着他。散参花是不是也很着急?这么大半年,她竟从来没有明白过他的心意?杏儿想来又要跳脚了吧?若给他们找到了他,杏儿止不定要过来揪着他的耳朵骂他了!宝丁和翠翠一定很担心他。翠翠怕是要哭起来呢。
东福想得出神,他靠着石壁慢慢坐下来,第一次在痛苦过后认认真真地回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心里想着,若是从寒冰洞里出去了,也定然不能先回散府,倒应该先去找到陈大哥,和他商议对抗邪医殿的事,陈大哥做事稳重,他可以给他拿定很多主意,有朝一日将父母的大仇报了,再回到散府去看看这些故人罢。他却压根没有料到,因为他的离开,散府如今也是人去楼空,早已人声寂寂了!
浓浓的饭香味儿把东福从回忆中唤醒。他将饭从柱子上端下来,美美吃了一大碗。寒冰洞里没有日夜,也不知道这是过了多久。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回房去睡。经过寒冰的床,却忍不住停下,看她微微地皱着眉,似乎梦见些什么,平稳地呼吸着,在梦里抿了一下嘴,又微微地舒展了,淡淡笑起来,一张雪白的脸顿时生动无比。东福看得心动,又低下头来,轻轻吻上去,在额头上流连了一会儿,到底不敢吵醒她,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石床上,安安心心地睡了。(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