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送走蒋县令,一行人回李家村天色已擦黑。
李秋岁远远就看见老太太和李秀儿等在村口,不等骡车停稳,她先一步跳下来,“奶,怎么还等这儿了?我爹没事,人都跟着我们一道家来了。”
“岁呀!你爹真没事?”老太太不等李秋岁来扶她就一把抓住孙女的手,一听说三儿子出事,那个心焦的哟……
“真没事!您瞧,我爹人就在我身后的骡车里……”
干脆给人扶上骡车,亲自去看一眼。
李秋岁说着话,就一面扶老太太上车。
李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搬到新家去了,就在李秋岁家那一片。
从这里到家差不多要穿过整个村子,天一黑,路不好走,加上年纪大眼神腿脚都不好,再把人给摔出个好歹。
李三祝就在李秋岁坐的这辆骡车上,身上的伤虽然暂时不碍命,从县城到家,赶骡车,想要平稳一点儿,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时辰,李秋岁不放心,时时刻刻不错眼盯着。
老太太一到车上看见李三祝就开始流眼泪,“三儿啊,怎么伤成这样了?到底怎么一回事?让你爹和你兄弟去瞧瞧,我说去瞧瞧……可人一走,就都不见影了!急死我老太婆了……”
老太太说话颠三倒四,可见是被吓得很了。
李三祝断了一条腿,浑身上下都是伤,一路上,骡车行驶再慢也还颠簸,伤口痛的厉害,这会儿人还清醒着,老太太一哭,他就咧着嘴安慰,“娘,没事了,都没事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别哭哈,我这伤口还疼着,您一哭我就更疼了……”
“三儿,你别动弹……我不哭……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干下这事?”
等李三祝把老太太安抚好,骡车到了自家门口,隔壁马老太那边围了好些村里人。
“是三祝家的骡车吗?”
“三祝回家了?”
“人呢?走,咱们过去看看……”
这边骡车还没停稳,包括马遛子在内,就有好些人围上来打听情况。
“是三祝吗?怎么样了?”
“还说明个儿去县城看看……”
村里人,谁家有个什么情况,甭管背后怎么议论的,当面了,邻里邻居都兴问候两句表示关心,这时候你也不好朝人家摆脸色,就由李长山这个长子去应付。
“马四叔啊,我爹没大事儿……多谢大家关心……”
这时候小石头从里面将大门打开,人不用下车,骡车直接往院子里面赶。
哪里都少不了马遛子,他跟着进了家门,招呼热心邻居小心翼翼帮忙抬着李三祝安置好,一摆手道:“咱们都出去说话,让三祝好好休息。”
李长山跟着往出走,“多谢各位叔伯,赶明我爹好了,我家摆席,专门请了各位叔伯上门喝酒。”
“长山,喝不喝酒都是小事,你爹没事儿,咱们也就放心了。咱们就隔壁住着,需要帮手,你就招呼一声。”
“是啊是啊,招呼一声就行。”
李长山拱手目送各位邻里离开,家里消停了,一家人这才得空商量今日的事情。
老爷子先说话,“长山,那位蒋县令怎么说?你爹这样子,到底是谁干的?周平不是一直跟着么,听说他也被打伤了?他人呢?”
周平的确受伤了,当时一群人围上来,手里都提着棍棒,一看就来者不善。他一直死死挡在李三祝前面,被人一棍子砸在脑袋上,当场就昏了。
时擎的人一起把他送去了医馆,人虽然清醒了,脑袋还昏昏沉沉。
这会听老太爷提他的名,赶忙跪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和老爷去给酒楼送菌蕈,那段路虽然偏僻一些,来来回回都走惯了的,突然就冒出来七八个人,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小的没用,护不住老爷,请老太爷责罚!”
这会听老太爷提他的名,赶忙跪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和老爷去给酒楼送菌蕈,那段路虽然偏僻一些,来来回回都走惯了的,突然就冒出来七八个人,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小的没用,护不住老爷,请老太爷责罚!”
“你先起来,怎么处罚?等你家老爷好了他自己来。”
“周管家,我爷爷说的在理,你先下去休息。”
李长山赞同老爷子的决定,当时怎么个情况,他爹这个事主最清楚,眼下他爹最要紧是养好伤,之后再下决定不迟。
“爷爷……”
李长山把他和李秋岁同蒋县令说的那番话细细说了一遍,“拿银子当敲门砖,先把行凶者抓住,这谁指使的?怎么个目的?也就清楚了。”
还有一点他没说,这次能让县衙县太老爷出告示悬赏也是想敲山震虎,自家在临山县并不是没有跟脚的暴发户,想打自家主意的宵小也该掂量掂量。
说到底还是自家没个能耐人!
李长安和李长雷都握紧拳头。
李秋岁看着她大哥说话没言语。指使者是谁?看时擎忙里忙外那劲头,十有八九是他那好嫡母没跑,可那伙子手段很辣的凶徒也不无辜,她爹差一点就被他们打死。
甭管是从哪头找,一个也别想跑!
……
……
隔日,李秋岁吩咐赵大去县衙送银子,这一回她也没朝柳氏要,直接甩出了五千两银票。
说是悬赏知情人一千两,李秋岁就说:“只要能提供线索,哪怕能让咱们把周边三教九流摸索清楚就都给银子。”
赵大一时半会没明白李秋岁的用意,但不妨碍他照吩咐去办事。
因此,这两日的县衙就比较热闹,有第一个提了一嘴周边县城背地里的势力分布,从赵大手里得了银钱的,回去这一宣扬,那过来说的可就多了。
比如哪家开的武馆名头最响,哪家的镖局从来没人敢挡道,哪家的赌场妓院养了多少打手这些……
方启和他的小厮松原住在县衙后面,前头发生的事就是没有刻意打听,蒋县令也一日几趟过来叨叨几遍。
“你说说,你说说看,这李家人到底想干什么?我可算看出来了,这家人是真有银子,也不怕花银子。可那么些银子!我看着都眼馋!就是扔水里也能听个响啊!这么撒出去的意义在哪里?那李三祝是伤着了,可他媳妇脑袋没坏吧,怎么就由个半大小子和小丫头胡闹?这李三祝也真是,你好好的种地,就是盯着最小的那个小子读书也比这么干强啊!家里人出息,当官了,哪路的宵小还敢找事?我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也不知道人家是没听懂还是不想懂?”
方启提笔写字,丝毫不受蒋县令影响,旁边帮忙磨墨的松原好像对这副情景也习以为常。
等蒋县令好不容易说累,有功夫喝杯茶歇歇嗓子,松原才瞅过来一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蒋大人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了,是深谙为官之道的老油条呢!人家李大公子都说,拿银子出来悬赏,是帮你蒋大人早些缉拿凶手破案,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蒋县令一门心思都在粮食产量翻倍上面,这事成了,他李三祝封官加爵青史留名,自然也少不了他这个伯乐的好处,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捉拿凶徒破案呢!
“县衙那么些事儿……再者,我这不是担心李家人,再无意得罪什么人,影响了高产粮种的试种推广就麻烦了。”
被松原一语道破了行径,蒋县令羞囧,讪讪得去看方启面色。
方启慢条斯理的停笔净手,“蒋大人只管忙县衙的事,李家既然派了管事,你派个人盯着,别让闹出大事就成。”
蒋县令过来也不是真为了李三祝的事为难,主要是这位的身份特殊,有事儿没事儿先过来叫声苦,有人兜底儿,他这新上任的县太爷可就轻松了。
松原说他深谙为官之道一点没冤枉人。
蒋县令走后松原不禁嘀咕,“姓蒋的一家都是老狐狸,还说这位年轻气盛,有几分风骨呢,亏他读了那么些圣贤书!”
方启不以为意,“你去把那位赵管家整理出来的东西弄一份过来我看看。”
那丫头弄这一出,面上看去为了出一口气儿,意气用事的砸钱,搬出县衙为她家办事,这件事本身就能震慑住一些人,可心里总觉得事情远没这般简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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