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九公主一来,明显成了焦点,姑娘小姐们也不吟诗作画了,扎堆挤在跟前,围绕着说说笑笑。
李秋岁姐妹并不想惹眼,站在最外围,柳氏微微笑着,朝她们点头。
姐妹俩更坦然的当起了背景板。
那位陈姑娘又凑过来,用只三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九公主是当今和皇后娘娘唯一的一位嫡出公主。甚至比皇子们还要得宠。听说郑夫人和皇后娘娘在闺中是手帕交,可见传闻非虚。”
李秋岁姐妹听说过这位嫡公主,当今尊重发妻,唯一的孩子得宠也是必然。郑夫人和皇后娘娘是手帕交,这还是第一回听说。
这就不奇怪九公主能来郑家参加宴席了。
熟悉了陈姑娘之后,才发现这位同她娘陈夫人一样也是话痨。
小姑娘没什么坏心思,说起八卦,兴奋的小脸红扑扑。
李秋岁看得有趣,故意引着人家多说八卦给她听,“看样子郑妍和九公主关系蛮不错,你俩又是手帕交,那你跟九公主应该也不错。”
“没有,没有,也就说上过几次话而已。”陈姑娘忙摆手,“九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脾气却是极好的。皇后娘娘难得能放人出一次宫,你们也看到了,我真的挤不上。”
姐妹俩听得笑弯了眼睛,这姑娘可太有趣了!
夏禾拍拍陈姑娘安慰,“没事,有我们姐妹同你一处,咱们不去凑那热闹。说不得公主待会看咱仨顺眼,主动叫咱们去说话呢?”
“有这可能,被这么些人围着,搁谁都烦呢!”陈姑娘跺脚。
这边三人嘀嘀咕咕笑成一团,那边郑妍和郑媛陪着九公主同众人说话。郑妍时不时看过去一眼,倒是听不见三人说什么,只看到她们头挨头笑得很开心。
九公主也不耐烦了,顺着郑妍的视线,“那是陈姑娘吧,站那么远作甚?同她说话的那二人是谁?”
“永丰伯家的两位李姑娘。”
“就是种出草莓的那家?”
郑妍点头。
“说的挺高兴嘛!你去说一声,把人都叫上,咱们一起去外面走走。其她人都散了吧。”
郑妍过来喊人,三人还有些不明所以,李秋岁也没留意那边说的什么。
郑妍把公主的话重复一遍。
陈姑娘抚掌,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夏禾,“李大姑娘真是神机妙算,竟然早早给你猜到了。”
郑妍清楚好友脾性,一惊一乍,她也懒得多问,“那边公主还等着,咱们赶紧,别让久等了。”
果然,公主打发了众人,和郑媛一起,已经走到门边了。
郑妍朝李秋岁点点头,示意跟上,忙紧走几步追上那边。
李秋岁还能怎么着,都被公主点名了,跟上吧。
看她们一行出去,有人坐不住,大着胆子跟出去。
这位公主果然好脾气,李秋岁只听她和郑媛嘟囔,“随她们吧。只要不在我跟前,晃的我眼晕,都自便就是。”
大启朝的男女大防并不算严苛,像这样的宴席,虽然把男女客分开,但不是真正的泾渭分明。
一行人出了待客的暖厅,远远能看到竹林那边有人。
大冬天,一群读书人打扮的少年人,还挺有闲情逸致,专门辟出一块地方,烹茶品茗,谈诗论画。
见这边有姑娘靠近,那边说话声都明显变激昂起来。
李秋岁和夏禾一眼看到人群里的李长安,这种场合并不适合凑上去说话。
李长安也看到了自家姐姐和妹妹,他过来这边也不合适。
有认出九公主身份的,纷纷起身拱手见礼。
郑蓥是今日的东道,自然也在其中,看到了坠在最后面的李秋岁,露出微微笑意。
李长安随大溜,给公主见过礼,慢慢走远一些。
李秋岁姐妹见状跟上,等远离了人群,三人这才有机会单独说上话。
李长安,“你们怎么跟九公主一处?娘呢?有没有人为难,还应付的来吗?”
夏禾笑道:“娘跟夫人们一块儿说话。我们也就跟郑五姑娘相熟,她陪公主出来散散,我们就一道跟着出来了。”
又追问,“你呢,怎么没见着爹和大哥?”
“凑这一处的都是在书院读书的学子。我们这边也都好,爹和大哥如今没少在外头应酬,这样的场合应付的来。”
李秋岁笑着听兄姐说话,转过一处花坛,竟遇上意料之外的人。
“郑蓥?”这时候他怎么在这里?
郑蓥笑笑走过来,“看见你们往这边走,从边上折近道直接过来了。”
原来是抄近道。人家自己家,抄个近道还不简单。
李秋岁笑问,“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然,也不会撂下那么多客人,专程追赶他们。
“能否借一步说话?”郑蓥这次是看向李长安的。
郑蓥这样子肯定是有急事呀,李秋岁就催李长安,“那四哥去忙,我们随便走走,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李长安似笑非笑对郑蓥没好脸色,又差点被自家妹妹蠢哭。
郑蓥这话明显是对岁岁说的,他倒想看看这小子怎么解释。
没想到郑蓥脸皮够厚,深吸口气朝李秋岁笑道:“岁岁,我们借一步说话。”
李秋岁?
李长安直接挡在两人中间,他对郑蓥直呼李秋岁的名字有些生气,“郑公子请慎言!”姑娘家的名讳能直接宣称一口?“有急事也能在这里说,说不准在下也能帮上忙。”
郑蓥尴尬,“长安,这是在郑家。”他心里知道分寸的。
“能否……”
“不能!”李长安斩钉截铁。
以为在自己家中就能为所欲为?好不容易压住脾气才没说出更重的话,李长安态度上丝毫不让,“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不再是六七岁的稚童。”
郑蓥扫一眼同样面容严肃的夏禾妥协道:“好,就在这里说。”
李长安这才不再阻拦。
李秋岁眨眨眼,再眨眨眼。
“岁……李姑娘……”
“……。”李秋岁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怪别扭的。可看自家小四哥跟门神一样杵边上,关键时刻到底止住了话头。
郑蓥压住舌尖的苦涩,“你再等我两年。只要两年!我有了功名,在家族就有了话语权。许多事上,特别是有关我自身的,祖父和父亲也会遵循我的意见。”
到底没把祖父和父亲答应的话说出口。
他已过了懵懂稚龄,拿不出手段,许多事都要向家族妥协,想遵循自己的心意,更是笑谈。
李秋岁“……”。
李秋岁沉默,她看少年渐渐红了面庞,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表白了?
饶是她心黑手狠,匆忙间也没理清楚,到底该接受还是拒绝?
直白说,她对郑蓥是喜欢的。
一开始去郑家冲喜,利用异能把人救活。看着他长大,从病歪歪的小古板,变成如今的秀挺少年。
要问心情么,更多的是一种老母亲的欣慰。
可这话能直白说吗?当然不能!万一小少年受挫,一蹶不振怎么办?就是看着他难过,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呀!
李秋岁真是操了老母亲的心!
可这一头热的心要怎么宣之于口?
她这边犹犹豫豫,李长安和夏禾看不过去了,怒其不争,也要回家了再教训。
李长安拉过李秋岁挡在身后,“郑公子……”
让等两年!你多大的脸?
夏禾怒了,一把推开李长安。
称呼什么郑公子,文绉绉的,什么时候能把话说明白?
“两年?你是想两年考上状元是吧?那我们都等你考上状元再上门恭贺!”
郑蓥知道夏禾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也不计较人家话中的嘲讽。
夏禾真的生气了,岁岁过两年都十五了,不定亲没事,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他们也没所谓。总之都是旁人配不上自家妹妹!
可怎么说的,可不能让人误会,专门为了等你郑蓥似的。
夏禾,“这两年有人家上门,我们回去自会跟长辈说。至于,我娘怎么想?那是大人的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京城的规矩,也不该走了大样子!”
就差指着郑蓥的鼻子说不懂规矩,又点出让郑家长辈出来说话。
“表姐教训的是……”郑蓥心里也后悔自己昏头,一着急竟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
他们两个人都长大了,平日里想见一面太难,这样说也只是想先表明自己心意。
如今想想十分不妥当。
这种话就两人私下说说也没事。就是李秋岁朝他发脾气他也甘之如饴。
如今无论怎么描补,都有越描越黑的嫌疑,郑蓥面色涨红。
这孩子平日挺有分寸,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沉不住气了呢?
李秋岁老母亲心态发作,不忍心看郑蓥难堪,冲姐姐傻笑又拦住想发作的李长安。
夏禾着实气的狠了,还想问问他郑家看不起谁呢?但瞅着不争气的妹妹,到底没说出更让人难堪的话。
李秋岁忙说郑蓥,“你家里还有客人,先去忙。我们这也回去了。”
有了李秋岁解围,郑蓥轻轻口气,总之话说出口了,勉强挤出个笑道:“好!有事就找我五姐姐。”
李秋岁兄妹目送郑蓥走远。
李长安揪揪妹妹的小辫子,咬牙道:“就那么稀罕那小子?”
李秋岁讨好的笑着,“哪有?咱们还在人家做客呢!”不能给主人家太难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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