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君羡来说,他其实并不厌恶大明,但他真的看不惯怨军,尤其是万俟璞。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吧。
当然,万俟璞同样看不惯他,闻言,当即也是怒喝道:“怎么,李将军这是想庇佑我大明逆贼?真当我大明刀锋不利不成?”
只见他话音刚落,身后众将士纷纷弯弓搭箭,一副随时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而大唐这边的众将士自然是不甘示弱,在一瞬间也是将刀锋直指万俟璞一行人。
这时候,只要有人放出一支冷箭,双方估计都得大战一场。
李君羡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大明有直接的冲突,纵使他确实看万俟璞不顺眼,但他又不是没脑子,这时候跟万俟璞冲突,那他不就上赶着去给李恪当棋子了?
所以这会儿,李君羡也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身后一众将士将武器放下。
几乎是同时,万俟璞也是笑道:“都把弓箭收起来,李将军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们只是追缴我大明逆贼,李将军岂能不懂这个道理?”
他话说完,身后的一众将士也是一脸嬉皮笑脸地将手中的兵器收了起来。
怨军的这些家伙,那都是人精,来之前他们就分析过,李君羡必然不会跟他们翻脸,这个节骨眼儿上,李君羡只要不傻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不用跟本将军来这一套。”李君羡虽然暂时不想和大明有冲突,但脾气还是有的,当下便说道,“慕容戈在哪里,本将军不知道,但如果你们敢马踏大唐,本将军也只好螳臂当车,做一做那拦路虎!”
他本来是想告诉万俟璞,慕容戈在杜楚客手里来着,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看万俟璞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突然就不想说了。
而万俟璞闻言,也是笑道:“李将军说笑了,本将军乃东宫亲兵,怎的?这洮河郡不是大唐的地界了?我东宫踏及不得?”
你他妈又来了……
李君羡都快吐血了,这画面,他不要太熟悉了,当初万俟璞第一次犯边的时候就是这个调调,如今又来?
不过面对这个借口,他还真没反驳的理由,当下也只得说道:“可有官凭?”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闻言,万俟璞及其身后一众将士都笑了,当下就在自己腰间掏了掏,转眼间,上千人拿着自己的腰牌就在那里晃啊晃的。
“李将军,是否需要逐一查验一番?”
挑衅意味十足!
李君羡无语至极,心道,也是自己嘴贱。
他怎么能想到,李承乾居然批量生产东宫的腰牌?
至于说查验,呵呵,开什么玩笑,他真敢这么做,那真就是把李承乾得罪死了。
当下,李君羡大手一挥,身后的众将士也就让到一边。
无法,大明军队的确不能擅自闯入大唐境内,但东宫亲兵真就没人能挡得住。
见状,万俟璞一脸笑意地说道:“那就有劳李将军带带路了,本将军奉殿下之令,有要事寻许敬宗许郡守。”
他不会找别人,什么杜楚客、王仁祐、刘树义之流,他都不会去找,要找就找许敬宗这位洮河郡名义上的一把手。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这就是无视了杜楚客等人。
不说别的,身份不对等。
李君羡闻言,也是没话说了,虽然有心拒绝,但万俟璞抬出了李承乾,他也就只好跟身后的副将交代了一声,当即就在前面带路,直奔郡守府而去。
而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慕容顺也是无语,摇了摇头,说道:“这双重身份随意切换是真的无解……”
他看出了李君羡的无奈,也看到了万俟璞的嚣张。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扎营吧,就在这里等他们。”摇了摇头,他也不再多言,大唐他是不方便去的,但如今龟兹部被屠灭,也没人会来找他的麻烦,所以他也不是太过于担心。
当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活得毫无方向也无目标,生与死他是真的看淡了。
而万俟璞这会儿,倒是谈不上爽快不爽快,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警惕着。
如今洮河郡的行军总管可不是尉迟敬德了,他不得不小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刘树义阴他们一下。
争锋一旦开始,便是不死不休。
他虽然莽,但并不蠢。
就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后,收到消息的林州也是马不停蹄地带着人直奔边境之地,见只剩下慕容顺等寥寥几人,林州好奇地问道:“万俟将军等人呢?”
“他们去洮河郡了。”慕容顺笑道。
听到这话,林州也是一脸的羡慕。
不用慕容顺解释,他都能猜到万俟璞为什么能带着大军进入洮河郡,毕竟这已经不是万俟璞第一次这么干了。
其实双重身份他也有的,别忘了,他还是赵王府的人。
只是他的这个身份,呵呵,还真拿不出手,无他,别人不认!
倒不是说赵王的身份就差太子这个身份多少,关键是李承乾如今的成就对于大唐而言是不愿意割舍的,所以虽然李承乾人不在长安,但大家都还认他这个大唐太子的身份。
换句话说,如果李元景的大赵王廷也能像李承乾的大明王廷一样,那你放心,他赵王府的身份一样好使。
说白了,有能力才有尊重。
“无妨,本将军就在这里等等他们好了。”林州想了想,也是当下让人扎营,敢硬刚大唐的可不是他。
慕容顺闻言,也不意外,笑了笑也就不再多言。
另一边,万俟璞自然不知道那边的事情,这会儿已经和李君羡一道到了洮州府。
城门上的守军看到上千骑兵直奔城下而来,也是有些意外和警惕,正当他们准备关闭城门的时候,李君羡有些无奈地喊道:“本将军李君羡。”
他要是被拦在城外那就丢脸了。
守城的将士听闻是这位,当下也是疑惑得很,这位身后那些人,分明是大明将士的军服,这个他们认不错,心道,这位怎么将大明军队带到这里来了?
不过他们也没急着关门,而是一边做着大战来临的准备,一边让人出城去问问李君羡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守城的将士听明白前因后果后,一个个也是愣住了。
万俟璞更是一句话没说,率先将自己东宫的腰牌拿了出来,身后众将士,也是有样学样,这一幕,看得众人想吐血。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可不是他们能掺和的,既然人家有腰牌,还是东宫的,他们自然不会拦着万俟璞等人的去路。
同时,他们也是马上派人知会府城之内的一些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谁也不得罪。
万俟璞倒是不在意这些,带着千余骑兵便直奔郡守府而去。
城里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作为生活在边境的边民,各国将士的装扮他们自然能分辨出来,但在大唐的府城之中看到大明的军队,这还真是活久见。
不过这些老百姓对大明倒是没什么偏见,这些年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他们深知改变这一切的到底是谁,所以对大明的将士还真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人在夹道欢迎他们。
万俟璞见状,就像一个凯旋的将军,时不时的还对他们挥挥手,脸上那笑意,藏都藏不住。
大有一副军民一家亲的态势。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大明的拖,那就不好说了,总之,这一次,至少洮州府的百姓对大明军队是增添了不少好感。
一群善战、敢战、能战但又亲民、爱民、护民的军队,怕是没几个人不喜欢?
“小人得志。”看着这一幕,李君羡是真的很憋屈,但他又无法做什么。
很快,众人到了郡守府,李君羡本意就此离开,他可不想再这么尴尬了,但万俟璞却是笑道:“李将军莫急,殿下交代过,一定要将东宫叛贼捉拿回去,若是许郡守不知那叛贼下落,搞不好还得要李将军帮忙才是。
都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大唐,还请李将军体谅一二。”
李君羡气得想骂人,但也无可奈何,还是那句话,这节骨眼儿上,他不想得罪任何人。
见李君羡没说话,万俟璞当即对身旁一人说道:“你去,就说东宫万俟璞,奉太子殿下之命,有要事寻许郡守商议。”
身旁那家伙闻言,当即就翻身下马。
其实他不动,郡守府看门的军士也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传进去了。
开玩笑,上千骑兵将郡守府附近都堵死了,要说不怕,那不可能。
很快,许敬宗的管家便走了出来,一脸笑意地说道:“不知万俟将军大驾光临,着手是受宠若惊,我家郡守近日偶感风寒,不便出门迎客,还望万俟将军莫要见怪。”
听到这话,万俟璞翻身下马,笑了笑,这才说道:“无妨,终究还是吾等叨扰了。”
“诸位请进。”老管家说完便做出了一个恭迎的身势。
万俟璞倒是没急着进去,而是转身对众人说道:“本将军寻许郡守有要事相商,尔等便在此处静候,如有扰民者,杀无赦!”说到这里,他话锋又是一转,“但若是有人敢扰军者,同样杀无赦!”
说完,他这才转身朝着郡守府走去,刚走出两步,万俟璞突然转身问道:“李将军,一道如何?”
李君羡正看着万俟璞麾下一瞬间杀气凛然的样子正有些恍惚,听到万俟璞这话,下意识地就说道:“好。”
可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不过既然话一出口,他也不会食言,当即就跟着万俟璞一道朝郡守府走了进去。
他们进去后,那些围观的百姓无不是啧啧称奇。
“这才是雄兵,令行禁止。”无数人都在那里感慨。
郡守府里,许敬宗自然早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会儿也是裹着个被子坐在大厅里,时不时的还咳嗽两声。
那模样,就像真的没几天好活了一样。
但他这还真不是装的,为了避开这个漩涡,他对自己也是真的狠。
先在冷水里泡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冷热交替之下,真就把自己给整出病来了。
很快,老管家便领着万俟璞几人走了进来。
许敬宗见状,假模假样地要撑起身子,一旁的老仆连忙说道:“还请两位将军海涵,我家郎君身体不适。”
一开始,别说万俟璞,就连李君羡都以为他是在装病。
“许郡守还是要多休息啊。”李君羡连忙说道。
他是真的关心许敬宗的身体状况,如今,他最大的盟友就是这个了,这个可千万别倒下了,真要如此,连个挡刀的人都没了。
万俟璞见状,也是连忙说道:“早知许郡守身体不适,本将军就不来叨扰了,不过殿下交代要捉拿东宫叛贼,还请许郡守体谅一二。”
“听说了。”许敬宗拖着疲惫的身子,说道,“想必万俟将军是为了慕容戈来的吧?那人下落,本郡守也不甚清楚,不过听说其与杜别驾有联系,让万俟将军白跑一趟,本郡守也甚是抱歉……咳咳咳。”
说完,配合地咳嗽了几声,顺势也就不再多言。
他不怕得罪谁,但现阶段,他更想看看双方的争锋到底谁能占得先机,也方便他日后好做选择。
所以这会儿直接便将杜楚客给卖了。
至于说万俟璞这会儿以东宫自居,他倒是不介意,既然你愿意演这个戏,他当然愿意配合。
万俟璞闻言,当即便起身道:“那便谢过许郡守了,我等这便去寻杜别驾。”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之所以先来一趟郡守府,当然不单单是为了那种小家子气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试探许敬宗的态度。
而等万俟璞一走,许敬宗也是笑道:“之前让你通知杜楚客的,通知了没?”
老管家闻言,当即说道:“已经去了,这会儿就看杜楚客怎么应付了。”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儿了。”许敬宗笑道,“打着东宫旗号的万俟璞可没那么好应付,不过他们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老夫凭什么在他们身上下注?
不过你还是派人时刻关注一下,此番,搞不好就是兵戎相见,就看刘树义有没有那个胆色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摇头道,“这个天啊,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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