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你说的做完，就有一个顶着蝉脑袋的家伙来找我搭话，又是扯什么世道艰难，又是逼逼叨叨什么生活不易，在我以为我等错人了，这家伙是个莫名其妙的路人的时候……”
“他邀请你了，卢扎斯。”奥默十指交叉，
“对，超级莫名其妙啊，甚至都没测试老子的能力，话说他们有能力查到我在你手下做事吧？”
“确实能，而且很轻松，我毕竟是给你们正式注册的，”奥默说着，冲着给他递来咖啡的茶座点了点头，旋即旁若无人般的继续，“但他们也能查到你很有反骨的事实，所以你大可以在他们面前肆意展现。”
“展现那几分狂放，以及对我的意见。”
“我想你最近应该压得挺狠。”
“对你的意见…这…这，我，我能有什么意见？”那边的声线略显紧张，听着一时之间都有几分不像本人。
这人一旦对语气有所收敛，就会像是攻击小孩气球的阴阳人。
“我觉得还行吧，你还请我们吃过饭，上过酒。”
虽然那是小陆拎来的，对吗？
本想朝后倚一点沙发的奥默，瞥了眼就放在桌前的咖啡，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放下二郎腿的同时，松开十指探向杯面。
“这时表忠心没有意义，鬼蛇先生，一个职场小贴士，好话最好是在老板背后讲，远比当面说有效果。”
“啥？为毛？能听得到吗？！”
“通常是能听到的，倘若听不到，你就得想办法让他听到，这同样也是职场小贴士，对了，他们有给你安排工作么？”
“谁会刚进组织就被安排工作啊！我看的漫画都不这么画的！”
“错误的，应届实习生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这同样也是职场小贴士，同时分作管理层和实习生两个视角……”
轻呷一口咖啡，奥默再看向屏幕那扭曲的脸——鬼蛇大抵是没有开监视功能的，也没有注意手机摄像头的位置在哪，结果映在屏幕里的脸就是那样怪异，换个人大概能给咖啡喷出来。
“所以你确定没被安排工作么？”涵养很好的魔人，既没有笑，也没提醒对方，只是默默截了张图，“仔细想想，或许有些工作安排得不够正式，被你不经意间忽略了过去。”
“……对了！他们有问过赛罗和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所以我才想问我是不是很好被查出来！”
“倒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照常回啊，赛罗老在特雷森晃悠，你老在那个摞得岛那边工作。”
“罗德岛，”事关委托岗位，奥默不得不纠正对方那随意的发音，“作为事务所员工，哪怕不是自己接的委托，也一样需要过目，考试没提么？”
“…所以我是D级啊！”
“…”这话还真是掷地有声，饶是奥默也被这‘我蛮夷也’的理直气壮整得一时沉默，你说这开头还飞扬跋扈的家伙，都这么喊自己D级了，你还能说什么呢？
你只能换个话题。
“赛罗老在特雷森晃悠么？”放下咖啡的奥默重新倚着沙发道。
他这几天实在忙碌得没空关注学校里的其他人，之前听了这话就挺意外。
“是啊，本来我还想找他喝酒聊聊之前那些矛盾，结果那家伙老说腾不出时间，问小陆也说不清楚，真是神神秘秘的。”
“听起来像是在逃避回旋镖。”他抬手拧了拧鼻梁，想着当初这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对不收徒弟，好似泽塔给他带来了怎样难以承受之重。
讲道理，泽塔奥特曼早就跑完自己的个人主线独当一面了好吧，虽然要绑定一个超人机师，但的确绑住了那一样是本事。
奥默常觉得赛罗这副模样太过矫情，很是婆妈。
但也至多是阴阳几下，远没到需要直球辱骂的地步。
等他哪天被病魔战胜，或是反过来再说吧。
——那时的他这么想，如今一听或许算是有了进度。
但鬼蛇却是对此一概不知。
“什么？”‘回旋镖’这词在他听来还只是个原始武器。
“没什么，倒是那个宇宙人，蝉人类还是巴尔坦？听了你的回答后是怎么反应？”
“他那张脸我能看出什么反应？！”鬼蛇瞪大了眼睛，这让他那本就被镜头扭曲的面孔更加可憎了，“蝉脑袋诶！”
他抬起手在脑袋边比了个轮廓：“除了语气变化外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你还问我什么反应！？”
“……好，好的，”奥默也抬手，作停止状，“我懂你意思。”
虽然不知是巴尔坦还是蝉人类，但总之已经清楚鬼蛇没有看皮套的才能。
“既然如此，那你就暂时待机吧，在你的另一位新同事联络你之前，一切待定。”
“新同事？什么新同事？”鬼蛇忽然警觉，继而兴奋，“阿蓬过来了？”
“还没有，按两边的时间流速，我想他那儿还在上学，很好奇届时会带南小姐，还是另一位墨绿头发的女孩。”
“哈？哦，是说那个叫金石的女人？”鬼蛇反应倒也不慢，毕竟麻中蓬或许是唯一一位跟他聊学生生活这种陌生且难懂东西的‘小弟’。
虽然难懂，但出现的具体人名就那么几个，多听几次就有印象了。
“是的，但也请到此为止。”
好歹还坐在活动室里，实在是不便在这群姑娘们面前提及这些的奥默，只是瞥了眼斜对面试验台前比对溶液色泽的速子，旋即回首道：“新同事是和你们一样来自不同世界的穿越者女性，由茜推荐入职，值得强调的是，她也潜入了那个组织，并且大概率会比你爬得更高。”
“哈？”
“简单来说，她或许会以你上级的身份出现，但不必在意，你只需正常活动就能给她帮助。”
“你等会儿，什么叫正常活动！？”多少意识到这事不能马虎的鬼蛇，也开始严肃了些。
而之前就说过了，他一严肃，声音就容易让奥默印象跑偏。
“…遵守你看赛罗不爽，看我也不快的人设，对方若要让你进行什么进一步调查你就去查，查到什么说什么，犯不着小心翼翼地考虑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奥默说着，又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但你说了什么都要记得汇报回来，哪怕只能听懂语气，也要记得汇报语气。”
“听起来好麻烦。”
“佣兵的工作总是如此，像是‘去哪、打谁’的朴素期待，常是一种奢望。”
所长给员工讲解着最基础的业界常识。
“同样的工作，别人更愿意委托保全公司，除非这事既不合法也不合心。”
“所以干嘛不让十驾那家伙来啊，就算沉那小子话太少，貉也能满足你的要求吧！”
“都说了，你才是最合适的。”奥默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需要给员工作思想工作，多少让他有些厌烦。
但他也清楚，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有单独出任务的能力，哪怕是曾经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貉，如今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唯独鬼蛇。
他的耐性让人忧虑，这同时也导致了他成为事务所唯一一位D级员工。
“卢扎斯最需要的不是礼仪，也不是顺从，而是敌意、厌恶。”
“不会很久的，如果我得到的情报没错，”魔人说，“不会很久，他们就会真正让你证明你对奥特曼的厌恶，而这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知道该怎么做。”
“呃……真可以吗？万一他们让我下死手。”
“唯独这一点可以放心，他们没这个胆子。”
奥默摇了摇头。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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