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冷的阴气在万众瞩目下，从太冲湖南方忽然蔓延而来，雾气未到，便令人感受到一股难以明述的厉气，仿佛万千刀刃临身，不由毛骨悚然。
湖心“巨剑”四周的游船，快速驶离靠向岸边。
两岸密密麻麻的武者再无人交谈。
“咻——”
那些阴气忽然加速，转瞬到了不远处，赫然化作一只千丈大小的蛟螭，通体漆黑，坚硬如寒铁一般的鳞片片片立起，丝丝缕缕的煞气犹如来自黄泉血海，一双血红色的竖眼，扫视四面八方，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
在蛟螭的头顶站着一个人，体格高大但并不算魁梧，一身紧身锁子甲，背有黑色披风，他竖着金冠，面容俊秀，神色中却满满的孤傲，腰畔挂着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刀，刀气仿佛要溢出来。
此刻直视对面的玉舟，轻轻一笑。
“嘁——”
脚下蛟螭仰天嘶吼，身子突然竖起，颈部皮褶张开，露出一副代表死亡的黄泉花纹。
恐怖的气势荡向四方，岸边武者除了有数的几人，无不踉跄后退。
刹那间的气势，无可匹敌！
黄泉宗圣子，萧敬一。
辛卓也跟着倒退几步，坦率来说，这种人、这种境界，他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伤不了对方一分，除非望月井再给一次保命神通。
他将目光投向折飞燕，只见她稳站玉舟头，一袭青衣随风猎猎作响，纤细的腰肢，婀娜的身姿，依旧是气质出众，令人侧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更为其增添了几分魅力。
“太冲圣女对战黄泉圣子，当真是许久未有的精彩之事！”远处有人语气激动。
又有人道:“我更倾向于太冲圣女会略胜一筹。”
“何意？兄台有什么依据？”有人问。
“气势！”那人道:“诸位有没有看过猫打架，两只猫若要搏命，首先是炸毛比拼气势，气势弱的一方，结果必然会败，这么形容有些欠妥，但这未尝不是天地间武家至理的一种解释方式，虽然太冲圣女和黄泉圣子表面上看去，并无气势比拼，但太冲圣女居湖中心，借三道本源，已经成碾压之势，黄泉圣子刚刚借螭龙之力、本身气势，却没有强行破开，未免落了下筹！”
众人包括辛卓都有些恍然，原来如此，仔细看向湖心，果然，太冲圣女折飞燕身周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氤氲气息，攀附向整个湖面，好似某种本源之力。
“天地本源”并非“真气源石”的源，而是天人五衰后，涅槃重生，体内星辰、阴阳契合天地，借助一丝天地间最纯粹、最磅礴的力量！
这股力量，可以撼动天上仙佛！
有人不服，道:“气势只是其一，若在绝杀之时，一力将三会，仍有胜的可能。”
话音刚落，湖面上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气势波动。
只见太冲圣女折飞燕身如惊鸿，眨眼到了半空，身后泛起一道遮天蔽日的“刀山火海”异象，伸出纤纤玉指，远处一柄紫色弯刀裹挟万丈流火，一闪而来。
随即人与刀与“刀山火海”虚影重合，一刀斩落。
刀无痕，却卷起万丈波涛，点点湖水犹如钢针一般散落半座城。
“咻——”
一道火红色的长刀忽然从天空降落，刀影映照了方圆十数里，没有凌厉，没有杀意，却又蕴含喜怒哀乐无穷之意，令人难以提起抵抗之心。
对面黄泉圣子大笑一声，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带着数十道残影到了半空，头顶千丈“幽冥鬼影”异象，轻轻一弹腰畔剑柄，长刀如银河倒挂，镇压四海八荒，占据半座天空。
刀影倏忽间如阴死之气的激流，无影无形，却又分明如山影蔓延，整座湖面都变成了黑色的。
“嗖嗖嗖……”
数不尽的恶鬼虚影，咆哮怒吼，尾随刀影直上。
此刻巨大的太冲湖，仿佛小了，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被震慑。
岸边武者，不由整齐飞退。
辛卓跟着飞退，下意识伸出手接着丝丝落下的冰凉湖水，突然间就来了灵感，根本不想等待两人之间分出胜负。
身形一闪，直奔远处掠去。
被他前面一句话震的半晌懵圈的秦无极，立即看向他的方向，心中更加震惊，这小子明明不懂武学，普通人一个，为何身法如此奇妙？
闪身追去，可是四周哪里还有辛卓的影子？
……
“簌簌……”
长街上，有来自太冲湖的湖水淋落，便是相距极远，也可以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传来。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发生了什么，就算知晓，也不一定非去观看不可，“武无第一”四字虽然在这武道天下并不是太适用，但大多数武者心中都存了几分“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豪迈，看高手切磋，容易破坏武道之心，不去也罢。
辛卓便挤在人群中，扫视着大街两边石坊门前毫无顾忌摆放的真气源石胚石，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货，但胜在多。
他现在最需要什么？可以浑元化周天圆满、然后突破天人五衰五个小境界的海量武韵石和无与伦比的真气源石祭灵。
原本还琢磨着怎么祭灵更多，刚刚太冲湖上的切磋，给了他灵感，这满天洒水，你们洒，我也洒。
想到这里，走到一处高大华丽，并且有数十位武境高深护卫守护的石坊门前，一共二百来块源石胚石，来自太冲湖的水，正点点滴滴的落在上面，一群护卫毫无所觉。
辛卓伸出手轻轻一弹，一簇望月井水巧妙的化作二三百点，滴落在胚石上。
那群护卫显然是感受到了，不由齐齐抬头看向天空，护卫统领笑道:“圣子、圣女的搏杀，便是相距数十里也如此清晰，当真是令人仰慕，将来本统领若是扶摇直上也如他们一般，便开宗立派，各位兄弟都是长老。”
“哈哈哈……”
一群侍卫轰然大笑。
辛卓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走向下一家石坊。
一家又一家，五个时辰后，跑了一百六十七家。
直到最后一家时，这家石坊也无甚出奇，楼阁高大，门庭壮观，上百块用作展示的胚石整齐摆放在大门前的胚石栏中，数十名护卫守护，只是大门上巨大的烫金门匾分明雕刻着“大衍”二字。
而在门匾下，一袭红衣襦裙的雪姬，依旧留着辛卓给她盘坐的发髻，直视大街尽头。
神色有些忧虑，似乎在等待什么。
偏偏这幅魅惑无双、绝美妖媚的模样，犹如一副画卷般立在眼前，引得一群武者围观，一时间惊若天人，甚至有人当场作画。
很快几名女子匆匆赶到，拱手道:“娘娘，可以确定，七十二城并无人开出天人五衰佛教秘典。”
雪姬吁了口气:“知晓了，明日天人居论武，且去听一听。”
“喏！”一群大衍宗女弟子施礼。
辛卓尴尬的一笑，还以为雪姬在担心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扬起的手迅速洒落一簇井水，转身就走，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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