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皇宫,雪花内殿。
皇后站在光明殿外,心有些委屈,也有些愤怒,她恬静如水,温柔贤德,从她的表情上,很难看出她心的所想,只是她那一双柳眉蹙起,就已经是很少见的事情,如果不是心却是有些恼怒,她那双很漂亮的柳眉很少会紧蹙起来。
她委屈,带着些许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忧。
她跟随皇帝二十多年,皇帝对她一直呵护有加,每个人都有愤恼的时候,当皇帝不愿意见任何人的时候,身边却总是有皇后陪伴着。
但是现如今,皇后想要见皇帝一面也变得困难起来。
皇后虽然从不恶意伤别人,但是在心,却还是忍不住将那位雪花娘娘看成狐狸精,皇帝修道,本来就已经对朝政很冷淡,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修道之余,隔三差五还是会召集重臣在殿议事,群臣还是能够有机会见到皇帝。
但是自从雪花娘娘那个狐狸精来了之后,皇帝竟似乎忘记了他是一国之君,至少在许多人看来,皇帝开始不理朝政,甚至很少出光明殿,整日里和雪花娘娘呆在雪花内殿之。
皇后虽然担心皇帝这样不理朝政会误国,但是她素来不插手朝政,也从来不在皇帝面前提及国事,她今天来到光明殿,只因为她确实担心皇帝的身体,皇帝已经老迈,莫说他如今年纪已经大了,便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经不得如此日夜沉迷在歌舞风月之。
皇后从来没有想到过,当初那位纵横天下抱负远大的一代英主,随着岁月的流逝,竟然越来越荒唐,也越来越昏聩。
难道他的智慧和英明早早地消耗完毕,在皮囊衰老的同时,智慧也渐渐衰退萎缩?
皇后知道,那位雪花娘娘是河西道总督精忠候冯元破敬献的美人,皇后甚至还知道,皇帝修道,要冲破关卡,需要人鼎帮助修炼,这位雪花娘娘,就是冯元破送来的人鼎。
雪花娘娘媚骨天生,虽然体型玲珑,但却是胡人出身,体质极好,妖娆风骚,精通床第欢愉之术,皇后很难想象一个老迈的皇帝与与一个妖娆风骚的狐女在一起,身体还能够保持健康。
一名高大的胡人太监缓步过来,皇后蹙着眉头,已经问道:“圣上是否让本宫进去?”
“对不起,皇后,圣上说了,今天谁也不见。”胡人耶利辛知道眼前这名贵妇是皇后,虽然平时气焰嚣张,此时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上次楚欢在光明殿大打出手,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倒是让他的气焰弱了不少,知道在皇宫之,就算有雪花娘娘撑腰,也照样有厉害的人物敢对自己动手。
皇后一双柳眉锁得更紧,在皇后身边的水涟忍不住道:“耶利辛公公,你可向圣上说清楚,是皇后求见?”
水涟对几名胡人又何尝满意。
他本是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在宫的地位极高,莫说宫的宫女太监,就是那些后宫的妃嫔们,也都要给这位水公公几分面子。
但是自打雪花娘娘到来之后,他就只能在光明殿伺候着,没有资格进入雪花内殿,想要通禀求见圣上,还需要两名胡人太监通禀,他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公公,如今想见皇帝一面也变的困难,这在众多宫人的眼,等若是失宠,宫的人们再见到水涟,也就不显得如何尊重了。
水涟知道,要想将皇帝的心思从雪花娘娘那里拉出来,如今也就只有皇后能做到,只有将皇帝从雪花娘娘身边拉出来,胡人太监在宫里的地位才会下降,而他水公公,才有可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皇后宫的宫女太监,水涟自然是少不得派自己心腹太监去接近,看似不经意地将胡人太监的嚣张跋扈以及雪花娘娘的欲求无度透露给皇后宫的人知道,而皇后的宫人知道,少不得就流入了皇后的耳朵之。
皇后好不容易前来,皇帝却不见,水涟便有些急了,耶利辛对水涟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翻着怪眼,用半生不熟的原话道:“杂家当然说清楚了,圣上说了谁都不见,杂家是按照圣上的意思传达……!”并不多说,只是向皇后弯弯腰,转身便要回到殿。
皇后愣了一些,不知为何,心竟然有些酸楚,落寞之,正想离开,却瞧见一名官员正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过来,皇后瞧了两眼,认出来者是吏部尚书林元芳,这是皇帝极为宠信的臣子,但是皇后对这人却并无什么好感。
林元芳身后是四名随从,四人用两根扁担挑着一只大木箱子,木箱子乃是上等木材所制,外面漆了金漆,金光耀眼,看上去十分的昂贵。
见到皇后,林元芳急忙小跑过来,跪伏在地,“臣林元芳参见皇后,皇后万安!”
皇后挤出一丝笑容,“林尚书平身吧。”忍不住问道:“林尚书这是送来什么东西?”
“回禀皇后,这不是臣所献。”林元芳立刻道:“这是精忠候千里迢迢从河西道呈献过来,臣正要敬献给圣上。”
皇后闻言,顿时就没有什么兴趣。
皇后当然知道精忠候冯元破是什么样的人,林元芳溜须拍马显露在外,谁都能看出他的阿谀奉迎,而冯远破却不同。
冯元破是杀猪出身,乍看上去憨厚朴实,但是皇后清楚得很,比起林元芳,冯元破的奉迎功夫那才是炉火纯青,至少皇帝一直都很喜欢这位精忠候,多次夸赞冯元破忠心耿耿,是少见的既忠诚又有能力的臣子。
皇后从前对冯元破也并无什么感觉,海纳百川,皇帝要治理天下,什么人都要用,但是上次冯元破敬献雪花娘娘之后,皇后对冯元破就有些不满,今日瞧见冯元破又送来东西,心更是有些不舒服,她也没有心思多问,只是瞥了那漆金的金丝大木箱子一眼,便即转身离去。
林元芳见得皇后离开,这才起身来,望着皇后的背影,整了整官袍,扭过头去,却见到那位正准备入殿的耶利辛重新出来。
林元芳本来已经冷淡下去的表情,重新堆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耶利辛似乎对这位林尚书也有好感,那张死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不是林尚书吗?”
林元芳已经拱手笑道:“耶公公,你日夜操劳,可真是辛苦了。”看也不看一旁的水涟,上前去,旁若无人地取了一锭金子放在耶利辛手,“公公操劳太过,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不知道圣上现在可方便?”
水涟在一旁冷眼旁观,心大是不平,心暗想着林元芳果然是带着面具活着,以前雪花娘娘没有入宫之时,这林元芳瞧见自己,那都是客客气气,隔三岔五少不得也会塞点东西表示一下,但是现如今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
一想到这里,水涟竟是忍不住响起楚欢,真要说到为人,水涟还真是觉得楚欢有情有义,即使知道自己失势,那也是对自己客客气气,并不虚伪。
耶利辛不动声色收起金子,眉开眼笑道:“圣上刚刚见过玄真道宗,现在真在歇息,不过杂家现在去为林尚书通禀。”
“有劳有劳!”林元芳一脸笑意,“公公就对圣上说,精忠候冯元破有礼物敬献上来,下官送到宫,是要请圣上观看!”
“是精忠候的礼物?”耶利辛立刻道:“杂家这就去通禀。”
耶利辛进去通禀,林元芳让随从先放下木箱子,背负双手,在殿外等候,目光扫过站在殿外的水涟,依然像没瞧见一样,顺势划过。
没过片刻,耶利辛便已经出来,道:“林尚书,你的随从是不能入殿的……!”招手示意几名殿前武士,“你们几个将木箱子抬进去。”这才向林元芳笑道:“林尚书,圣上在里面等你,请随杂家来!”
耶利辛在前领路,林元芳跟在后面,身后四名殿前武士抬着木箱子径直跟着进入了雪花内殿之。
林元芳被带到内殿的一张大床边上,这大床四周都是金色的幔帐,已经垂下,瞧不见里面的动静,林元芳示意殿前武士将木箱在放在内殿间,等到武士退下,这才跪在床边,恭敬道:“微臣林元芳,拜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雪花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已经听到金色幔帐之内有些许动静,轻笑腻语之声隐隐传出,知道皇帝和雪花娘娘应该在其,虽然这雪花内殿没有几个人可以进来,但是玄真道宗和林元芳却是例外,玄真道宗每日都要与皇帝参禅,虽然如今多了雪花娘娘,却依然不会影响皇帝对玄真道宗的宠信,每日里玄真道宗都会前来雪花内殿,至若林元芳,虽然不会像玄真道宗这么频繁,但是只要入宫求见,皇帝通常都会接见。
里面很快就传来皇帝慵懒的声音:“是林爱卿?听说你是送礼物过来,到底是什么礼物啊?”
“回禀圣上,不是微臣敬献的礼物,是精忠候派人从河西道送过来的。”林元芳撅着屁股,脑袋挨着地面,“微臣恭请圣上龙目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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