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弟,不要开玩笑!」李茂脸上早已是一片惨白,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身形微微后退。
就是这个时候,霍王李元轨突兀的出现在李茂的身后,一把按在他的后背上,硬生生把他押了回来。
韩王李元嘉就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眼神之中更是透出一股狠辣。
霍王李元轨用力的推了李茂一把,李茂立刻就是一个趔趄。
像他这样的宗室闲王,怎么可能是久在边地的霍王李元轨的对手。
要知道,当年霍王的岳父前相魏征曾评价他经学文雅,但还有后半句,武艺过人。
「二十七郎,你继续说。」韩王李元嘉冷冷的瞪了李茂一眼,然后看向了李绚。
「王伯,王叔,侄儿在淮南王兄的中堂地下,找到了地道的入口,虽还未深入,但已经命人往其中灌水,若有机关陷阱,光是如此,就能废掉一半。」李绚稍微将情况说了一遍。
李元嘉和李元轨平静的点头,这种手法并不罕见,当世之时,虽有各种机巧,但触发太易,容易损耗。
「地道虽有,但为兄一无所知啊,二十七弟,你不能随意的诬陷为兄!」李茂满脸的委屈,甚至还对着李绚深深一躬,然后又看向韩王李元嘉和霍王李元轨,一副无辜的模样。
霍王李元轨是朝野有名的贤王,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韩王李元嘉虽然低调,但其能绝不输其弟。
宰相房玄龄的女婿怎可能差的了,年少聪俊,神仙童子,修身处政,英睿果断。
只可惜他的母亲宇文太妃,是前隋宇文述之女,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三兄弟的妹妹,故才一直低调。
「那机关在近日曾不止一次启动过,留有痕迹,故而愚弟才能有所发现。」李绚懒得再看李茂,转头看向李元嘉和李元轨:「王伯,王叔,淮南王兄必然是被下人所欺,和妖逆有所勾连的,也必然是他手下的属吏。」
「对对,二十七郎说的没错,是小侄疏于管教,以至于手下人和逆匪勾连,小侄的确有错。」淮南王李茂实在没有想到李绚在这个时候会为他说话,但这并不耽误他顺杆爬。
李绚看都没看李茂一眼,只是严肃的看向李元嘉和李元轨,再度拱手:「对内对外,都必须如此说,唯独对陛下,不能有丝毫隐瞒,淮南王兄的罪责只能由陛下来惩处。」
「该是如此!」韩王李元嘉和霍王李元轨,两人丝毫意外的同时点头。
「这是何意?」李茂在一旁听的有些蒙了,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兄,你应该明白的,你如此做,将会陷诸叔伯,诸兄弟于何等险地,稍不留意,多位宗室就是流放边陲的下场。王兄,你怎么忍心!」李绚恶狠狠的瞪向了李茂。
他其实没有必要解释的,但这家伙实在太蠢。….
韩王李元嘉和霍王李元轨同时冷眼看向了李茂,眼中杀机凌然。
不是宗室之人,根本了解不到眼下此种情形的危险。
只有经历过高宗皇帝继位,吴王李恪被冤杀,诸多王亲宗室被杀的人,才会真正了解到眼下这种情形的可怕。
稍不注意,现场的这些人,尤其是那些仆从,转眼就会被诛杀掉一半。
别看想在牵扯进和天阴教谋反有关的,只有庄王李凤和淮南郡王李茂两个,但一旦确认,那么皇帝也好,天后也罢,朝中的诸臣也罢,都会猜疑在王室之中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和天阴教勾连之人。
猜忌之下,一场大调查是免不了的。
到时候必定会有更多的王亲宗室被连累,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缩小调查的规模,尽可能的将调查由明转暗,只有如此,受到牵累
的人才会更少。
为什么之前曹王李明,纪王李慎,越王李贞三个跑的那么快,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里面的凶险。
这也是好在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这俩倒霉蛋没在,不然的话,早就跑到皇宫去禀报李治去了。
「如今,还请王伯和王叔将淮南王兄禁足,之后和逆贼的勾连,就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去调查吧。」李绚果断的后退一步,丝毫不去沾手李茂和天阴教之间勾连的秘密。
有些东西,不聪明一点,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如此吧!」韩王李元嘉神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他看向一旁的李元轨,低声问道:「十四弟还有何话要说。」
李元轨点点头,上前一步,目光肃然的看向李绚:「二十七郎既然说此事是淮南王府属吏和下人所为,那么还是先找出这个人来吧,也好堵御史的幽幽之口。」
「喏!」李绚躬身应诺,霍王李元轨和他想的几乎一样,只不过李绚是要等到李茂被抓进去之后,再去审淮南王府的那些属吏和下人,但李元轨是想要当着李茂的面,彻底钉死这个说法。
一整排的人跪在地上,有男有女,千牛卫和禁军的士卒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手里刀枪直指前人背心。
只要李绚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直接将手里的兵刃刺入对方的体内,结果性命。
看着李绚一步步的走向这些淮南王府的属吏和仆役,在场的众人,突然间就全部噤声下来。
气氛一时间无比肃杀起来。
李绚走到了最左侧,一名身穿绿色官袍的四旬短须官吏的面前,对方的脸上满是畏惧。
「你是淮南王长史钱益?」李绚面无表情的看着钱益,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但李绚很少接触他。
稍微稳了稳心神,钱益瞥了不远处的李茂一眼,然后才跪着对李绚拱手:「下官正六品淮南郡王府长史,钱益,敢问南昌郡王,不知扣押下官,可有陛下的圣旨。」….
看着强撑作态的钱益,李绚冷冷一笑:「圣人口谕,但有查获,可先斩后奏,你要问本王是否有查获吗?」
「不敢!」钱益脸颊不由得一阵抽搐,先斩后奏都出来了,下一步岂不是要直接拔刀杀人。
「钱长史,如果本王记得不错的话,自进洛阳以来,长史就一直规规矩矩的呆在神都苑,一直都未曾出去过?」
「是,太子大丧期间,下官一直谨守礼制,不曾有任何逾越。」钱益说到这里,甚至诚恳的匍匐在地。
「站起来说话!」李绚微微皱眉,稍微退后一步,这个人用心险恶!
「是!」钱益明显松了口气,坐直身体,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屑,然后才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绚的声音响起:「本王问你,你既然一直在龙鳞宫,那么龙鳞宫发生的一切,应该很难瞒过你的眼睛才对,尤其是淮南王兄得病那一日,你应该整夜未睡照看才对?」
钱益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淮南郡王李茂,同时又忍不住的看向了庄王世子李翼,因为那一日,同样是庄王病逝之日。
李绚这么问,就是将庄王病逝和李茂牵扯在了一起。
在场的众人同一时间全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庄王世子李翼,更是死死的盯着这边。
庄王之死,宫中定的是病逝,然后李翼最不相信的就是病逝。
因为在白天的时候,先后数波的太医和御医都来看过,而且在服药后,庄王的起色明显好转,至于之后传言的宫中下毒和南昌郡王下毒,李翼同样不信。
毕竟宫中如果杀人,根本不用这等阴狠手段,至于李绚,李绚再傻,也不会在他刚看望庄王之
后就下毒杀人的。
所以真正动手的另有他人,昨夜传来的消息也证明了是千面佛假扮长史杨台下的毒。
可现在怎么又和淮南王扯上关系,难道是淮南王勾结天阴教下毒害人?
可怜的李翼根本没想到,庄王自己才是最有嫌疑和天阴教勾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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