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到了小乔门前,敲了敲门,出声道:“我有些事情,女郎可否方便开门?”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来开,小乔从门缝里面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出声道:“使君何事找妾啊?”
袁熙出声道:“我想问问白天华佗先生过来时,说了什么。”
他见小乔犹豫,出声道:“我站在门外说也行。”
袁熙这么一说,小乔心里反而有些高兴,对方虽然是位高权重,但好像很尊重自己哎!
小乔心里原本很是警觉,此时却是放松下来,她知道对方若是强逼,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如今却是在征求自己意见,这说明对方应该没什么恶意吧?
或者是他其实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才如此客气?
想到这里,她心里砰砰跳了起来,偷偷看向袁熙,这才发觉,其相貌好像也不比公瑾先生差哎!
她犹豫了一下,来开房门道:“妾失礼了,还请使君入内一叙。”
小乔姐妹两个自幼生于深闺,极少有人见过她们相貌,虽然桥蕤在江东时和孙策周瑜交好,但也从没有让两姐妹出来相见,只不过偶尔小乔从后堂板壁上找到条缝隙,才得见孙策周瑜的样貌。
她将袁熙引进去坐下,自己却是找了套干净茶具,从茶盒中拈出一小撮茶叶放入碗中,然后微微蹲身,提起铜壶,将热水倒入碗中。
袁熙不由看了眼小乔冲茶的背影,不得不说小乔仪态极为优雅,身材在贴襦裙的衬托下也显得极为动人,虽然年纪尚轻,但整个人已经如同含苞待放的山茶花一般,散发出淡淡的雅韵来。
小乔小心将茶碗放于茶盘上,双臂微曲,头微微低着,买着碎步小心翼翼将茶碗放到袁熙面前的案几上,轻声道:“使君请用。”
袁熙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小乔前襟那和年龄极不相符的炫目景象,又想起那晚小乔把胸前襦裙下拉数寸,露出那抹动人雪白的景象,鼻子猛然有些发热。
他这才发现,今天小乔穿的,好像比那晚上还要单薄一些!
小乔见袁熙目光有些发直,不由低头看去,顿时啊了一声,掩住衣襟,连忙后退了几步。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慌慌张张开门,一时间没有多想,却是忘了自己穿的是晚上的便服,里面少套了层里衣!
小乔顿时脸上通红,心脏狂跳起来,生怕下一刻对方扑了过来。
不过她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袁熙只是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摆弄着手上的茶碗,说道:“白天元化先生来给吕夫人看清,女郎是不是在场?”
小乔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她现在在又不好换衣服,只得抬起衣袖来,遮掩住自己胸前春光,扭扭捏捏坐下,说道:“妾当时确实在场。”
袁熙出声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请女郎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小乔疑惑道:“妾觉得使君和夫人感情很好,为什么不直接问夫人?”
袁熙出声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去直接问她。”
小乔似有所悟,便把白天华佗和吕玲绮的对话慢慢复述了出来。
袁熙听完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吕玲绮的病情,远比自己想的复杂!
他思索起来,吕玲绮的病,乃是压力太大所致,其中有心理上的原因,也有生理上的原因。
心理上的原因,便是在过于频繁中的杀戮中迷失了目标,而生理上,则是被繁重的作战和无休止的嘈杂声,导致的神经衰弱。
袁熙心里有些自责,自己怎么早没有发现这一点,后世神经衰弱的人,很多不都是听觉极为敏感的人吗!
他突然记起,甄家在海西的仓库中,还有一箱子棉花,如果能用来做耳塞,是不是能缓解吕玲绮的症状?
但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当下只能用丝绢等轻细织物,做临时替代品了,不过这种办法质变不治本,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动身,打下合肥,然后将吕玲绮从送回幽州静养。
但这样一来,是不是会影响到自己之后的作战计划?
袁熙猛然醒悟过来,华佗本来早就应该告诉自己吕玲绮的病因,但对方却选择对自己隐瞒,而是告诉了吕玲绮实情,将选择权交到了吕玲绮手里。
而华佗之所以这么做,却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华佗虽然是个医生,但他也袁熙手下掾属,所以华佗看待事情的立场,并不单单纯粹是从医士角度上出发的。
就像上一次,甄宓让其隐瞒怀孕的事实,华佗严格遵从了命令,一方面因为甄宓是主母,另外一方华佗判断,袁熙得知家事后,必然会影响到战场谋略。
就像这一次,华佗可能一早便知道了吕玲绮病情地诱因,但他却没有和袁熙去说,其行为动机的出发点,其实和甄宓那次是一样的。
他担心袁熙得知此事后,可能会以吕玲绮的病情为先,影响到作战谋略,从而在接下来的作战中害死本不该死的人。
华佗的想法就是这种逻辑,他站在治病救人的角度上,想要拯救更多的人,因此他不仅通过医术救人,还通过隐瞒自己的某些言行,在不影响对袁忠诚的前提下,将知情的选择权交了出去。
袁熙想明白这点,顿时哑然失笑,华佗的这种虚实相间的行为,不像他创造出来的五禽戏,倒像是后世虚实结合的迷踪拳,若是摸不清他的拳路,便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他暗暗叹息,华佗这种颇为纯粹的医士,尚且有如此复杂曲折的念头,更何况自己手下其他人?
他的掾属官员,每个人都是活生生。有自己想法的人,他们出于种种目的选择为自己效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木偶人。
若自己因为吕玲绮的事情影响了战事,只怕也会被他们看做没有雄主之姿,从而影响其忠心吧?
小乔见袁熙陷入了沉思,脸上表情变幻,陷入了沉思,也不敢出声,只是通过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袁熙。
袁熙猛然从沉思中醒觉过来,陡然坐直身子,倒把小乔吓了一跳。
袁熙见状,说道:“倒是让女郎费心了,熙再次谢过女郎。”
“倒还有一件事麻烦女郎。”
小乔忙道:“使君请说。”
袁熙将所要做的耳塞样子,给小乔比划了一下,说到:“尽量用轻便柔软的织物,以免伤到耳道,但又能尽量阻隔声音,能做得到吗?”
小乔听了,思索片刻,点头道:“应该能做到。”
她羞赧道:“姐姐的针线比妾要好得多,一会妾去找姐姐商量下。”
袁熙听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麻烦女郎了。”
他感觉事情差不多了,突然想起一事,“侍卫说今日府里来了两辆马车,除了元化先生还有谁?”
也难怪袁熙发问,这是时候找自己的,说不定是城中有人向自己传递消息,要是错漏过去,很可能会误了事情。
小乔想了想,出声道:“是前府君刘家女郎。”
袁熙有些意外,“刘勋的女儿?”
“是找你的,还是找我的?”
小乔答道:“是来找姐姐的,应该和使君无关,说来她还和元化先生认识呢。”
她见袁熙很感兴趣,便把刘氏的事情说了,末了说道:“刘姐姐和焦家主母相处一直不太好,和离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但说来三天后便要出嫁,妾总觉是有些急呢。”
袁熙听了,恍恍惚惚总觉得这件事情,怎么自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他手指在桌案上敲着,小乔见状,便要去添茶,她一手抬起遮着胸前,一手提着铜壶,刚走到桌案前,袁熙却是猛地一拍桌几,失声道:“原来是这样?”
这下子倒把小乔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的壶扔出去,将要脱手的一瞬才醒悟过来不对,连忙双手把铜壶捧住。
铜壶里面的水本来就有些热,她阿了一声,慌慌张张把壶往地上一放,然后把烫到的双手在襦裙上拼命揉搓起来,一边拼命哈气。
袁熙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他便笑容僵硬,因为他发现,随着小乔手上动作,其襦裙前襟更低了!
他本来就已经清心寡欲数月,这下再也压不住,一下就将面前的案几顶倒,翻倒的案几却是正好倒在正在跳脚的小乔脚下,只听她身子一歪,哎呀一声便摔倒下来。
袁熙下意识伸出双手,想要将小乔扶住,但身体上的不便却限制了他的行动,两人顿时撞在一起,双双倒地。
小乔连忙翻身起来,急道:“妾冲撞了使君……”
她呆愣了片刻,然后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开来。
袁熙尴尬的坐起身来,他心道姐妹两个怎么做的事情如此相似?
他平复了好一会,才缓缓起身,对小乔道:“这是个意外,我先回去了。”
小乔望着袁熙离开的身影,欲哭无泪。
呜呜呜,自己这算不是失了清白?
小乔和公瑾哥哥之间,怕是再也不可能了,呜呜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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